第二百六十章 麵對執念
盧生有一些意外，暗道自己的父親居然知道滅門的仇人是誰，並且還清楚知道對方的實力高低。
“父親，咱家的仇人到底是誰？是楊雙還是楊玉？”
盧應元聞言確實眉頭緊鎖，想了半天也隻是搖搖頭：“記不得了，這件事如此重要，可是我偏偏就忘記了。”
盧生並沒有感覺到失望，因為他感覺楊雙應該不是自己的仇家，因為他的實力並沒有父親所說的那麽恐怖。
那麽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楊玉，再聯係楊玉最近對自己的陰謀算計，可見其想要除去自己的心思十分堅定。
“父親，有什麽辦法可以帶你們出去嗎？”盧生問。
“你不要向想件事了，冥虎大人能夠讓我們在這裏生活，已經是天大的恩澤。即便出去，我們這些殘缺的魂魄又能有什麽作為？多半還是會自行消散，留不下一絲痕跡。”
盧生承認的確有這種可能，冥虎能夠收集這些魂魄碎片，並製造出如此貼近真實的世界，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他還敢有什麽奢望？
“父親，我還能幫你做什麽嗎？”
盧應元想了一下，突然說道：“幫我把這柄劍造好吧。”
盧生頗感意外，因為他知道這柄劍胚是父親記憶所化，按理說是不可能發生改變的。
可是自己的父親有這樣的要求，他又怎能不從！
隻是想要把這劍胚鑄造成寶劍，怕是永遠也做不到，豈不是說他永遠也無法離開這裏。
“父親，這劍胚真的能夠造好嗎？”他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是做不到的，但你是活人，並不會受到這個世界規則的製約，或許就能夠做到。其實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我們一直在重複做的這些事，其實都是心中的執念而已。我也想試試看，當這個執念達成之後，會發生什麽？”
“心中的執念嗎？”
他想起那些孩童和自己的兩位弟弟，這些小孩子能有什麽執念？
還有那位遊走各處的行者，他的執念又是什麽？
“我幫你。”
煉器房中重新響起鏗鏘的鍛造之聲，而這個聲音從開始便再沒有停止過。
盧生在這個世界中待得久了，似乎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劍胚在熔爐中被燒成火紅，夾出來後再由父子二人合力鍛打。
起初的那劍胚也是毫無變化，每天被捶打幾萬下，仍然毫發無損。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突然有一天盧生發現，這劍胚似乎變長了一些。
他還記得第一天開始鍛打時，劍胚的首尾幾乎和砧板兩段一樣長度。
可是現在卻明顯長出一塊！
“父親，這劍胚有變化了！”
“確實是變化了！我獨自鍛打它少說也有幾百年，都沒有讓它有絲毫的變化，沒想到你幫我短短幾十天，就已經有了進展。看來造成此劍的那一天，也終究會到來。”
“已經過去幾十天了嗎！”盧生不免有些吃驚。
他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的幾十天，外麵又回過去多久。
而且他現在絲毫感受不到噬天鼎的存在。
按理說噬天鼎和他的身體相同，又是意識相通，也應該被冥虎之瞳拉進這裏的。
大概因為噬天鼎本身並沒有魂魄的關係吧。
盧生想不通這些事情，幹脆專心幫助父親鑄劍。
晝夜交替，循環往複。
那幼年的盧生每天都回來送一壺茶，卻從未跟盧生說過話。
劍胚也在父子二人的努力之下，漸漸顯露出長劍的形狀。
這一天，父親敲下最後一錘，讓盧生親手拿著劍胚探入水中。
隨著一片蒸汽升騰，這柄長劍也算是打造完成。
“阿生，整整二十四年過去了。”盧應元說。
“是啊，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這麽久，可是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而已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疲倦，還真是神奇啊。”盧生也不由得感歎。
“嗨，不要想那麽多了，接下來是將其打磨成型，最後才是煉製法寶。我想這一次，肯定能煉出一把絕世好劍的。”
打磨劍胚又用去了整整十年，之後便是煉器。
盧生通讀過天人的煉器訣，造詣已經不低，在煉器一道上也能夠跟盧應元有所交流。
二人又用了十年時間，終於將這柄長劍煉製成了法寶。
法寶出鼎，並沒有任何的異相出現，隻是平平淡淡裏被盧生雙手捧出。
盧應元見到這柄劍的第一眼，眼中竟然留下激動的淚水。
“煉成了，終於煉成了，也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啊。”盧應元感慨道。
“父親，你還有什麽心願，我也幫你一起完成吧？”
“沒了，我沒有什麽心願了。”
盧應元說完，緩緩坐到椅子上，雙目一閉竟似睡著了一般向後仰倒。
過了半晌，他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盧生上前推了他一下，盧應元的身體突然寸寸碎裂，換眼見化作一片光芒消散無蹤。
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種結果，魂魄的執念達成，或許就可以徹底撒手塵世，再無任何眷戀。
他看著那還在微微搖晃的藤椅，心中卻異常平靜。
“你該走了！”門口傳來幼年盧生的聲音。
“原來你會說話！你怎麽知道我該走了，還有，你是父親的記憶所化，現在父親的魂魄消散，你為什麽沒事？”
“我的確是父親的記憶所化，可是現在，我卻是你的心魔體現，所以我並不會消失。你若是再不走，隻會讓我變得更加強大，說不定還會反過來將你打散，然後離開這裏，直接占據你的身體重生！”小盧生麵色森然地說。
“心魔？我的心魔，是什麽？”盧生不禁神色一緊。
“沒有跟父母家人一起死，這讓你感到無比內疚。所以你的內心深處，其實是希望當年和他們一起死的。如果當年你也死了，這裏出現的必然就是你的魂魄碎片。”小盧生解釋道。
“不對，你是冥虎！哼哼，你休想騙我，想用這幅樣子，讓我無法對你出手嗎？你怕是想多了吧！”
盧生說完，將手中長劍向前拋去，直接貫穿了小盧生的胸膛。
然而對方卻毫發未損。
“在這個世界，我就是無敵的，你想殺我幾乎就沒有任何可能。不過我卻有許多辦法能夠叫你的心徹底變得冰冷，到時候，就連你的魂魄也會徹底死去，而我的機會自然就來了。”
盧生見他並沒有否認自己的話，就知道一定是猜對了。
小盧生是冥虎的化身，此刻竟然還揚言要借助自己的身體重生。
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