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暗訪依雲
靈劍山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盧生信任阿醜，比信任陳玉他們還要多些。
這大概是因為二人曾經一同浪跡天涯的關係，所謂患難真情而已。
如果阿醜不是相貌醜陋而且還是男人，或許就會有人以為盧生跟他的關係有些詭異了。
整個宗門裏，隻有嚴鳴玉知道齊天宇的真實身份，就連三姐和林淑環都隻知道阿醜也跟盧生一樣，得到了高人指點，所以才會一些奇異的功法。
但是他的實力究竟如何，就沒有人知道了，至少關勝和齊天宇相處過幾天，也看不出其深淺。
這天早上，盧生和齊天宇相伴離開靈劍山，直奔東麵而去。
齊天宇也不知道盧生要去什麽地方，說是出來散心，可是另有去處，而且目標非常明確。
二人來到上次盧生見到的那座小山，此處距離靈劍山莊已經有二十裏，周圍都是平坦的農田，隻有這座山突兀地矗立在那裏。
“盧生，這是什麽地方？你是要來見什麽人的嗎？”
“老齊，你看這座山，像不像一隻蟄伏的巨鳥？”
齊天宇遠觀此山的輪廓，前尖後寬，早就有這種感覺了。
“確實很像，所以你來這裏到底是要做什麽，為什麽一定要帶著我來？”他也是不太明白。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山頂上應該有一座道觀，那裏有我要找的人，他應該可以為我解惑。去看看吧，說不定你的事情也可以問問他。”盧生神秘一笑，並沒有說實話。
齊天宇暗道莫非這裏還隱居著高人？自己的事情也可以問，對方能夠給出答案嗎？
家族仇恨，不同戴天，除了殺死仇家，他想不出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這還需要問嗎？
沿著山邊蜿蜒的小路向上，可以看出這裏已經許久沒人走過，道路雜草叢生不說，還滿是泥濘。
終於來到山頂，向山脊另一側看去，果然見到了一片規模不大的小院落。
“應該就是那裏了。如果把這座山比作一隻大鳥，那小院正好是在鳥頭之上，倒是有些意思了。”盧生說。
沿著山脊而來，到了小院附近才看到幹淨整潔的石板，石縫中也不見雜草，可見經常有人走動。
小院的大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位身穿道袍的童子。
盧生覺得此人麵熟，上麵問道：“你家仙長在嗎？”
“我師父算準了你今天會來，特意命我此時此刻開門。請問施主是來自靈劍山嗎？”小童問。
“正是，快帶我去見他吧。”盧生急忙回答。
“不急。我師父還有一句話要問你，回答之後才能夠讓你們進去。師父問，進了這門，你的命和很多人的命就會改變，或好或壞，你自己想要不要進去。”小童笑吟吟地說。
“既然他能夠算出我會在這時登門，自然也會知道我要怎麽回答。別人生死我不在乎，隻在乎自己和家人的安危。上次有話沒有說完，今天我必須得到答案。”盧生回答。
“這位先生，您又是如何想的呢？”小童又問齊天宇。
齊天宇看了盧生一眼，隨即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不問自己的命和別人的命，隻問一位仇家的命。”
“好吧，既然兩位心意堅定，那就隨我進去吧。”小童轉身走入小院。
齊天宇不解地問：“故弄玄虛，這位高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是在提醒咱們，遵從內心的想法做事，不要管其他的事情。隻要自己的心意不變，天命才能夠作數。可惜他當初也對我說，命由天定，卻可以改變，大概他自己也很矛盾吧。”盧生悠悠說道。
進了院，當中隻有一間房，小童站在門口對他們微微頷首，是在示意他們進去。
當初那位道長端坐在正中，不過此時他的樣貌已經大有不同。
“道長，依雲道觀一別，隻過去數月，為何看你的樣子像是蒼老了幾十歲？”盧生問。
“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毀了又何妨。我還有一個月的壽命，能夠等到你們二位，也算不虛此生了。”老道睜開雙眼，裏麵已經全無光彩，竟然已經雙目失明。
盧生有些動容，他想不通是什麽樣的境遇，能夠讓一位道骨仙風的中年人，在幾個月之間變成這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如果當初你沒有遇到我，是否不會落到這般境地？”
“命中注定的事而已，你覺得自己找到依雲觀，是巧合嗎？”老道神秘一笑，又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但是我隻能回答一個而已，你要想好了才說。齊先生，我更想聽聽你想說什麽？”
齊天宇一驚，心說這老頭雙目不明，怎麽知道自己姓什麽？
此刻他想到了許多，甚至想到麵前這人就是仇家派來的！
“好濃重的殺氣！你的前半生，全被恨意充斥，殺氣重了，也迷了自己的心。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先問你吧。你齊家的仇恨從何而來，除了報仇，你活了這麽多年，可有仔細回想當初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齊天宇想了一下說：“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從而惹禍上身，禍及妻兒全族，這有什麽好想的！”
老道微微點頭，卻說起了一件不相幹的事情：“獵人進山打獵，見到麵前有一狼一虎，他要如何活下來？先殺哪個，另一個都會致他死地。而獵人想要活命，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引起虎狼之爭。要達到這個目的，他可以割肉給野獸，引起它們的紛爭，也可以，殺了虎仔狼崽，嫁禍給它們。等到虎狼之爭結束，必定兩敗俱傷，到時他便可毫不費力得到兩個獵物。”
“你說這個故事是什麽意思？”齊天宇有些不耐煩。
“你本是一個伶俐的人，不然也不可能達到超九品的境界。但是世人皆是如此，所謂當局者迷，此事你不妨問問盧先生，他是局外人，或許看得就比你通透。”
齊天宇看向盧生，見他眉頭緊鎖。
最後盧生問他：“故事裏出現了一人一狼一虎，你覺得自己是哪一個？”
齊天宇不答，盧生又說：“不管你是哪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即便是獵人。不過按著道長的意思我也不難想到，你是那隻狼！虎狼之爭，狼注定會敗，它自己也知道。如果要讓它鼓起勇氣向猛虎挑戰，需要給它一個理由。狼崽就是這個理由，窮凶極惡之下，即便是孤狼也可以重創猛虎。”
齊天宇似乎領悟到了什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