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將軍憫眾生

景文六年,本來應是秋高氣爽,農民豐收稻穀的好時節,卻被一隻利箭射殺城牆士兵而打破寧靜。

邊境偃旗息鼓多年的北莽部族,突然發起突襲,嬴朝邊境城邦離州猝不及防,竟在一夜之間攻破城門,淪為血海之地。

然後正當北莽蠻族肆意濫殺之際,卻有一白馬驍騎,一杆亮銀龍膽槍,坐下白馬似銀霜,臉戴鬼煞惡靈麵,披身虎爪銀鑾甲,頭頂銀白盔。

從古到今,戰場上身著白衣戰袍者,盡皆如同天神下凡,如同一顆顆將星,長明於曆史長河。

但在千軍萬馬中,單槍匹馬仍身著白袍,如此張揚醒目的,簡直就是給敵人的靶子……

此人正是鬼元帥!

如同修羅獵鬼,一人一槍,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人仰馬翻,北莽大軍竟無一人能夠將其阻攔,任由其分割戰場。

隨著鬼元帥的槍尖所指,硬生生廝殺出一道逃生之路,讓一群離州百姓得以逃出生天,這一戰,百姓感恩戴德。

北莽大軍此次準備充分,顯然已經蓄謀已久。縱使嬴朝兵貴神速,派遣最為精銳驍勇之師,馳援離州戰場,與北莽大軍交戰,也仍是苦苦焦灼,不敢說有任何僥幸。

而鬼元帥,在北莽與嬴朝兩軍交陣勢如水火,難舍難分之際。

單槍匹馬,勇毅難當,徑直衝進北莽軍中,擾亂陣型,隨後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擲於空中。

此時嬴朝軍中士氣大漲,帶軍將領眼看北莽士氣低落,便決定一鼓作氣,奮起反擊,吹響反攻號角。

嗚~~

“眾將士聽令,給我殺光這群蠻子!!”

“殺!!”

頓時北莽軍隊丟盔卸甲,狼狽逃竄,被嬴朝軍隊一路追擊,直至趕出嬴朝境地。

“上蒼庇護我嬴朝,天降祥瑞救我國民於苦難,鬼元帥,當是我嬴朝救星,離州百姓之救星。宣,禦封鬼元帥為鎮國大元帥,賜鎮國大元帥府! ”

一位身穿婆娑紅裙、內襯軟甲,沉魚落雁之容,生了一對劍眉,徒增幾分英氣的少女站在鬼元帥像前,她輕聲開口,款款道來。

這名女子深情凝望著鬼元帥的雕像,雙眸異彩連連,仰慕之情,盡在不言中。而李帆無聲地站在她身後,猶如一口老井,神色淡然地看著她。

這位少年郎,麵目俊朗,溫良儒雅,敢與潘安爭一二,但美中不足,他那俊美冠絕的麵龐,掛著幾絲病態的蒼然之色,想必身子骨有病痛纏身,稍顯羸弱。

祝長纓眼眸漸漸泛起水霧,回想起離州城內的戰亂,若非自己受鬼元帥搭救,恐怕早已落入北莽軍隊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唯有親身經曆離州的那場戰役,才會知道戰爭的殘酷是無法用任何文字表達的,帶來的隻有戰亂後人們心中的傷痛,也知道鬼元帥當時的英姿是多麽英武!

“鬼元帥,力拔山兮氣蓋世,在北莽軍隊眼皮子底下,直接砍倒軍旗。”

“想必鬼元帥也是與我等相仿年紀,卻為國守社稷,戰於沙場,不知所蹤,如今是生是死尚未可知,但千萬狼師包圍……”

她喃喃自語,“粉身碎骨渾不怕,留得英名在人間!”

“好詩!好詩!不過鬼元帥也不過是尋常人,把他過於神話,未免有些過了。”李帆輕撫手掌,語氣平淡卻是由衷讚歎一聲。

“你!哼,我懶得與你計較!”祝長纓聽到李帆話語,沒有發作,但神色發冷,聲音降了幾分溫度。

如今已是深秋,體質羸弱的李帆裹著貴重的貂絨披風,不以為意。

看著眼前的鬼元帥雕像,李帆在心底苦笑:我看起來有那麽恐怖麽……

天下無人知曉,鬼元帥仍在人間!

那日李帆突出重圍,隻身潛入湖中,憑借意誌苦苦堅持遊過對岸,褪去戰甲走了幾裏路,便昏死過去。

但吉人天相,他碰巧被舉家遷徙的李家家主李天笑撞見,趕忙救起,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並跟隨離州流離百姓,一同回到京城落腳。

“李帆,我今天帶你來大元帥府,就是想告訴你,我祝長纓的郎君,必須是一個身懷壯誌,保家衛國的好男兒,而不是你這樣的瘦弱不堪的紈絝子弟!”

李帆隻是微微頷首,“嗯。”

祝長纓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心中更為瞧不上李帆,但凡此人懷有少年淩雲誌,當投身報國,許身於朝廷,興許,她還會高看李帆幾分!

卻不成想,此人竟是如此不知進取,祝長纓的聲音也冷了幾分:

“李帆,我也不瞞著你,我今日前來,便是要與你退婚!”

“……”

“我祝長纓要嫁的人,必定是如同鬼元帥那般舉世無雙的戰神,而不是像你這樣的病秧子!”

“……”

但不管對方說得如何過火,李帆仍然無動於衷,甚至打了一個嗬欠。

祝長纓俏臉泛紅,攥緊拳頭,被氣得不清,李帆甚至頭都未抬起,根本就是在無視她!但就在這時,祝長纓與李帆古井無波的目光對上,不由得一陣神情恍惚。

李帆的身形,怎麽跟鬼元帥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