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一年
第四十五章 那一年
天空黑暗，血雨紛飛，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在彌漫，廣場全是碎肉骨塊，讓人作嘔。
這一戰，鐵血傭兵團全滅，屍體全被留在了廣場之上。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站立在屍體之上的瘦弱少年，眼眸中全充斥著驚訝和震撼，以二階大成的修為斬殺同樣是二階大成的兩個傭兵，還把三階初期的蕭風拖到如此地步，這種戰績，讓人驚駭。
風吹過，血腥味彌漫。
不多時，廣場上火光亮起，秦商麵無表情的看著大片的屍體在火中燃燒，無數的骨灰從火光中飛騰而出，風吹過，骨灰灑落，飄向不遠處的青峰鎮。
火光沸騰，照映著秦商日顯堅毅的側臉，所有人全都抿緊了嘴唇，怔怔的看著腰杆挺直的少年。
“修道路上充滿了血腥，這不過繁華盛世下麵的一角，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告別了以前的寧靜！”秦商麵無表情，喃喃自語，他仰望黑壓壓的蒼穹，仿佛看到一個猶如神仙般的女子在對著他笑。
“等我踏平東方家族，便來追尋你，青衣！”秦商抿緊了嘴唇，雙手握的緊緊的，他想到了那一日東方晨的嘲諷。
那個猶如神王般的少年，如今又是哪個境界了？
秦商的眼眸子掠過了整個青峰鎮，投向了東方家族的方向，以及那個血腥男人留下的王朝。
仿佛一塊石頭重重的砸進了水中，原本平靜的水麵泛起一片漣漪。
鐵血傭兵團被一個少年全滅的消息在整個青峰鎮迅速傳播起來，越演越烈，每個人都把它當成了飯後談資。
“一年之內直接衝上二階大成，這不是天才是什麽？戰力竟然還如此的強悍，若他能再成長幾年，想必就能媲美各大聖地的聖子聖女了。”
“可歎鐵血傭兵團，當初多麽盛氣淩人，卻敗在了一個小小少年手上，修道之路充滿了血腥，我仿佛看到未來盛世下，堆滿了那些天才的血肉和骨頭。”
“如今老一輩強者開始隱退，年青一代的時代已經降臨，前幾天，有強者排出當今五洲十個年青一代的最強者，莫不是每個古老勢力的嫡係人物，秦商又能走到哪一步？”
整個青峰鎮議論紛紛，無意中已經把秦商放在了和那些天才人物對比的位子上，秦商知道後啞然一笑，他看了一眼那個年青一代的排名，特別留意了一下排名第一的人物，不由臉色一變。
“兩天前，不周山年青一代強者天一道長，在南州遊曆之時，以自身實力斬殺了一代大妖南風奇，隱隱間已經有了無敵姿態，為當今年輕一脈的第一人。”夢雅在一旁為秦商解釋。
秦商默默點頭，大妖南風奇他聽聞過，一百年前數的過來的強者，為四階大成，有望踏入五階，曾經縱橫時代，更是踏入武皇殿過，不想一代大妖被一個年輕道士斬殺。
“這事鬧的沸沸揚揚，我也曾聽聞過，不過傳聞南風奇悟道失敗，渾身血氣幹枯，被天一道長撿了一個便宜。”凱烈回憶了一下後說道。
秦商眉頭微皺，即便南風奇血氣枯敗，但是四階大成的修為還是在的，不大可能被天一道長這個四階初期的強者打敗，很可能對方身上有什麽靈器或者陣法存在。
秦商又默默的看了一眼排名，突然臉色一變，他看到了最後一人，東方晨！
夢雅時刻留意著秦商的神色，看到秦商注意到最後一人，不由出口說道：“東方晨兩天前踏入三階大成，隱隱間有踏入四階的跡象，據說此人低調的很，沒有在公眾地方嶄露過頭角，但如果隻按照境界劃分，年輕一輩此人算的上天賦異稟。”
“一年之內從二階大成直接到了三階大成……”秦商嘴皮子扯了下，這般速度也太快了，而且東方晨的年齡才僅僅十六歲。
“如今年輕一輩天才無數，三階大成更是不少，但東方晨的年紀是個優勢。”凱烈在一旁補充。
秦商默然無語，暗暗點頭，而後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過頭一臉玩味的看著凱烈，說道：“幾天前，我以化元陣陣圖為代價，讓你們保護東虛道觀，你們似乎沒有做到？”
“咳咳——”凱烈聞言一陣幹咳，他臉上有點尷尬，他當初以為秦商直接死了，哪料到最後還會出現，不過想想自己這牆頭草做的確實有點過分，當下他笑道，“這件事我沒做好，他日-你有什麽要求可以盡管說。”
已經看到了秦商的潛力，凱烈也是殺伐果斷的人，當下把自己和秦商綁在了一條戰船上。
秦商沒有過多的追究，他知道大家族的爾虞我詐，當下想了一下說道：“我要知道飛仙地的一些情況。”
聽到秦商突然談到這個，夢雅想到那天自己和凱烈說起飛仙地時，秦商的臉色就有點不對，當下仔細留意了一下秦商的表情，發覺秦商的表情竟然有點傷感。
“五千年前，有一個驚才豔豔的神秘強者在那處地方成仙，所以被人稱為了飛仙地，據說她成仙的時候，天上天劫無數，似乎有意不讓此人成仙，在天劫之下，原本的原始森林徹底被擊毀，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鎮，而舊址就在小鎮外的一處魔獸森林內。”凱烈回憶道。
秦商安靜的聽著，不時問幾下關鍵的地方，最後才起身從拍賣行離開。
秦商走在前麵，夢雅跟在後麵，兩人間一片安靜。不時有傭兵將目光投向秦商，眼神中全都充滿了震撼。
秦商以一人之力殺光整個鐵血傭兵團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如此天才人物，讓所有人都驚駭。
秦商看著那些人對自己敬畏的態度，不由緩緩搖頭，曾幾何時他們還在那邊侮辱著自己。
秦商走路很快，一會兒便走到了東虛道觀，他站在小土丘之上，仰望整個青峰鎮，大片的陽光在他身後綻放，美得一塌糊塗。
“你有事？”秦商轉頭，看向一直安靜的跟在自己旁邊的夢雅說道。
“你要走？”夢雅滿嘴苦澀，但是強笑著問道。
秦商默然，而後點了點頭說道：“這片地方始終不屬於我，我有我的人生，有我的路。”
“修道一路過於艱辛，多少驚才豔豔的少年到最後滿頭白發空餘恨，太多的天才的人物最後都成了別人的墊腳石，成就了他人，縱觀古今，能達到絕顛位子的才寥寥十人。”夢雅緩緩說道，她臉色有點不正常，眼眸子中滿是分別的痛楚。
秦商默默的看著夢雅，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你是怕我死了？”
夢雅點頭，沒有絲毫的掩飾。
秦商抿著嘴唇，突然伸了一個懶腰朝著夢雅說道：“在我四歲的時候曾經碰到一個可憐的姑娘，以為往後的人生，自己或者是那位姑娘都會成為彼此間的過客，不曾想到再度相遇的時候會是這番情景，有時候過多的羈絆和執念隻會造成更大的痛苦。”
秦商平淡的話語在空氣中飄蕩，但久久沒有聽到夢雅的回到，他愕然回頭，看到的卻是夢雅的兩行清淚。
“原來你早已認出我了！”夢雅流著眼淚喃喃自語，聰明如她，自然聽得出秦商話裏的意思，讓她選擇放手。
“如果我放手，你會更好，那我選擇放手！”夢雅流著眼淚最後深深的看了秦商一眼，毅然回頭，她踉踉蹌蹌，仿佛隨身的力氣都因為秦商的話而抽空。
她希望他突然叫她的名字挽留他，但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
他依舊沒有任何挽留！
秦商立在原地，默然無語，他看著夢雅踉踉蹌蹌的背影，欲言又止。
也許她愛上我隻是為了感恩？
多狗血的情節啊！
秦商深吸一口氣，仰頭望天，他莫名的想到四歲那年，她九歲的時候，那個時候熊啊，在她洗澡的時候一不小心的就跑進去了，然後狗血了，悲劇了。
也許愛情的痛苦和苦澀就在於女孩子始終比男孩子早熟一點，最後青梅竹馬卻也成了一場玩笑。
秦商臉色平靜，他仰望蒼穹，笑的有點苦澀，他低下頭喃喃自語：“修道之路充滿著荊棘和泥濘，最後的榮耀是血與肉鑄就而成，我感覺我就是個小兵，身不由己，仿佛一隻巨手在後麵推著我行走，我的責任就是要我在意的人不受到任何傷害。”
他在意她，所以在認出她的時候沒有馬上就說明。
他在意她，所以逼迫著自己表態，最後在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陽光在秦商的身上綻放，走下上的夢雅終究還是回頭一望，看到小土丘上那個淡淡的金色人影，悵然若失。
也許真的就如此的錯過了，沒有絲毫的挽留。
她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心亂了，然後她笑了，恍惚中看到一個九歲的小女孩牽著一個四歲的小男孩步履闌珊的走著，大片的光陰在他們身後飛逝，那個瞬間，四歲的小男孩踮起腳偷吻了一下小女孩。
然後。
然後就沒了。
她愛上了他，他在心裏深處給她留了一個位子。
夢雅突然笑了，那一年可真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