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明悟
第三十章 明悟
秦商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他不知道此刻是什麽心情，他隻感覺心頭一片混亂，他跌跌撞撞，朝著東虛道觀走去，他沒回居所，走向了那片訓練的小土丘。
土丘上沒人，靈猴不知道跑哪去了，秦商兩手抱著後腦勺，望著藍藍一片的天空，嘴角一片苦澀。
五千年？！
時間竟已過五千年，滄海桑田。
秦商仰起頭，眼神迷離，他喃喃自語：“我以為我能追尋到你，我以為我擺脫了前世的羈絆，原來隻不過是一個笑話，時間已過五千年。”
他感覺到冥冥中仿佛有一隻手在推著他行走，從一開始的錦帛，到而後突破時的異象，以及現在凱烈他們口中的烏天王。
秦商仰望天空，悵然若失。
“五千年了，你們已經成仙，而我卻什麽都不是！”秦商滿嘴苦澀，他感覺到一種窒息的感覺從心口傳來，心仿佛撕裂了一道口子般，他痛苦的滿臉蒼白。
他失魂落魄，臉色蒼白，天地突然暗了下來，天空上，金蛇密布，又是一場雷電雨。
一年前的雷電雨中，秦商恢複了前世的記憶，從此一路高歌，一年後的雷電雨，他知道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那些以為已經消散掉得記憶此刻突兀湧來，那些曾經的悲歡，那消逝的友情，愛情，那永恒的離歌在他心頭留下了太多的遺憾。他仿佛看到，昆侖區域上，茅草屋前，他們仰頭唱歌喝酒，何不快哉，有個妖孽卻極為護短的師父，有個神仙般的師姐，而此刻，卻隻剩下了自己。
當時過境遷，偶爾回憶起來，才會帶著一點點的傷感，不會很疼，卻仿佛刀口劃過心髒，留下了太多的傷口，彌補不上。
秦商臉色猙獰，他仰天大叫，他怒吼，卻無可奈何。
他仿佛看到那個飛仙地之中，青衣三千青絲飛揚，無與倫比，渡劫成仙，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傷感，是為了自己嗎？
他仿佛看到烏天王徒手撕裂天使，身染神血闖進禁區，打到世上失音，他仿佛看到他滿臉嘲笑的麵容透過時間傳來，看著一塊爛泥般的看著自己。
轟！
天上雷聲大作，烏雲翻滾，金蛇陣陣。
秦商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大腦，滄海桑田，人世浮沉，他突然覺得未來是那麽的迷茫，他始終覺得時間不過十五年，卻恍然間發覺，五千年已過。
他靈魂飄蕩，渾渾噩噩中，已過了五千年。
那一年，她嬌軀染滿了鮮血，躺在自己懷中，自己卻還沒有勇氣說出那三個字，這一世，他看著異象在心頭劃過，眼睜睜的看著她三千青絲轉眼間變得灰白卻無可奈何，他的心頭仿佛被撕裂了般，一陣陣的生疼。
“青衣……”他仰頭大叫，痛苦的嘶鳴，喉嚨突然湧上了一抹腥甜，他張口吐出了鮮血。
“我以為我還能追尋到你，可是，已過五千年！”他喃喃自語，狀若瘋癲，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顛顛撞撞。
頃刻間，雷聲大作，大雨猶如被傾倒下來般，一下子就淋濕了秦商。
秦商仰起腦袋，任由雷雨衝刷，他感覺到大腦混亂無比，感到一陣冷意席卷在了身上。
秦商渾渾噩噩，他的頭發一綹一綹的貼在了自己的清秀的臉上，他的指甲深深的刻進了自己的肉裏麵，鮮血嫣紅，他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仿佛行屍走肉般。
“五千年了，賊老天，你讓我如何追趕……”秦商仰天大叫，他心中充滿了頹敗感。
“五千年前，你們就達到了元嬰期，甚至已經超過了元嬰期的修為……”秦商喃喃自語，他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
那一日，天譴伴隨著天劫接踵而至，直接撕裂開了天地，本來青衣和烏天兩人實力相當，但是烏天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上古神器裂天刀，傳說中沒有人能夠拔開，但是烏天那一日不知道為何，竟然拔開了這把刀，頓時天地失音，鬼哭狼嚎，青衣無奈，激活了昆侖區域的上古陣法，當星圖浩瀚穿空而過，挾裹著秦商來到了這片陌生的地方。
但是當自己的靈魂渾渾噩噩的還在飄蕩的時候，烏天和青衣卻早已經雙雙成仙。
他依舊記得那一日，烏天的嘲諷的眼神，他高高在上，猶如一個神王，他絲毫沒有拒絕自己的挑戰，直接一刀將他斬的元神飛出，星圖浩瀚，擋住了烏天接下來的一刀，而後天崩地裂，他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醒來的一天，直到他醒來，還覺得上天待自己不薄，讓自己有了追趕兩人的機會，但是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
秦商仰天大叫，狀若瘋癲。
“當你……記憶覺醒的那一刹那……若還記得雪楓花開的那一年……我們共同采摘過……青衣就好開心呢……”
若有若無的聲音仿佛跨越了空間時間出現在秦商的耳旁，秦商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大腦，心痛的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天地黑暗，雷聲轟隆隆，秦商仰天大叫，他握緊著自己的手指，流出了鮮血，咬破了嘴唇，卻渾然不知。
他要追趕的人已經遠走五千年，他還能做什麽？
秦商憤懣大叫，他怒罵上天，為何如此不公。
“曾經以為世界很美，沒人憂傷！”秦商喃喃自語，呆若木雞。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任由雷雨衝刷。
“商兒！”
渾厚的聲音從第三脈的後院傳來，秦商呆愣抬頭，他看到兩鬢花白的秦戰天遠遠的對著他招手，眼神中滿是自豪，但是臉上滿是擔憂，他看到睜著一雙褐瞳，巧笑嫣然的晨曦安靜的看著自己，無憂無懼。
“我已婷婷，無憂無懼，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我們即便無可奈何，卻也要拚了命去保全！”
若有若無的聲音在秦商耳旁響起，秦商愣然抬頭，猙獰的臉緩緩的平靜了下來，曾幾何時，那個猶如神仙般的女子就這麽的靠在自己肩膀上對著自己說道。
有些人，有些事，我們即便無可奈何，卻也要拚了命去保全！
秦商滿嘴苦澀，五千年後，他才明白當初青衣的這句話是說給誰聽的。
從來沒有人能夠拔開的裂天刀被烏天意外拔開，第一刀劈向的是自己，而青衣卻突然發了瘋似的衝了過來擋在了自己身前。
從此天使折翅，血染青天。
五千年後他才明白，當時渾身鮮血的青衣還沒說完的話應該是我愛你這個最俗也是最珍貴的三個字。
當他偶爾仰望星空的時候才明白，原來總有個人在自己背後默默的注視著自己。
他也才明白，那個仿佛無時無刻愛到卑賤的女子正是青衣。
瞬間，他淚流滿麵，沒有絲毫的嬌作，發自內心。
他抬起腦袋，仿佛看到一個神仙般的女子離他越來越遠，他想抓住她的手，卻才明白，已經抓不緊了。
“商兒……”
有一個人還在孜孜不倦的喊著他的名字，秦商愣然回頭，看到兩鬢發白的秦戰天正對著自己努力招手，臉上滿是擔憂。
這一刻，秦商突然感覺到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其實也就是一個孩子。
“我已婷婷，無憂無懼，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我們即便無可奈何，卻也要拚了命去保全！”
秦商看著兩鬢發白已經佝僂了腰的秦戰天突然想起了青衣說的這句話，他悄然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看著秦戰天的蒼老的臉，滿是堅定。
“上天也許待我還是不薄，至少我活下來了，這比什麽都重要！”秦商仰望蒼穹喃喃自語，“這一世我有我要守護的人，我有我的尊嚴與驕傲，即便你已經成仙，但九天十地，我也要追趕上你，殺了你！”
他仿佛看到一個猶如神王般的男子，高高在上，對著自己冷笑一聲。
秦商麵無表情，但是此刻眼眸中滿是堅定。
仿佛想通了，秦商的心境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五千年又如何，我定能趕上。
金光從他的體內突兀的綻放出來，是如此的耀眼，稚嫩的少年仰起腦袋，興高采烈的對著遠處兩鬢發白的父親晃了一下自己的拳頭。
是如此的自信！
天上驚雷陣陣，猶如暮鼓晨鍾般在秦商心頭敲響，他的心境開始慢慢轉變，陷入了頓悟中，他的心頭有著明悟。
過去又如何，懦夫才會一生都活在過去，要做的是現在，把握的也是現在，即便五千年又如何，心中有自信，九天十地也要追趕上你，一刀斬殺。
秦商體內的無名玄功悄然運轉，本來由於意外的晉升而顯得有點浮躁的靈氣此刻緩緩的穩定下來，由於秦商心境的變化，這一刻的秦商才終於邁入了辟穀期初階，而且他的眼眸中流光溢彩，金光熾盛，仿佛也跟著完成了一絲蛻變。
秦商仰起頭，眼眸中金光熾盛，他一眼望過去，頓時，周圍百裏的情景自動在他心頭成型。
秦商笑了，他仰起腦袋，臉上滿是自信，悄然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遲早有一天，九天十地也要追趕上你，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