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霸王舉鼎 上

“爽!”

看著麵色蒼白啞口無言的讀書郎,柴天諾忍不住心中暗吼,此種當麵打臉的感覺,屬實不錯!

新政三年,昔日的幾位童年好友皆已考取秀才離開韶音縣,當年被義父批為朽木的那位,更是在年前高中舉人。

而原本眾人口中的天才神童,卻成了他人眼中的玩笑,經年下來,讀書郎們早已忘記柴天諾文壓三百裏,隻知他是遭人恥笑的柴無力!

若非柴天諾兩世為人心智遠超他人,早便承受不住打擊,走上頹廢之路。

“整隊,開始下一輪!”

監考教習的大嗓門又響了起來,柴天諾急忙走向隊伍,心中有些茫然,力考已經過試,下一輪是怎麽個意思?

“你便是那個曠世奇才?”

稍顯沉悶的聲音打斷了柴天諾的思緒,扭頭一看,眉頭不自禁的皺了起來。

十餘身穿黑色短打的虎賁兒圍了上來,看那架勢便知不妥。

領頭那人比柴天諾高了一頭,身材寬厚,望之便如厚重石牆,與人極強的壓迫感。

轉身,輕輕抖肩鬆骨,柴天諾做好應對準備。

那個未曾謀麵的孔教諭絕對居心叵測,把曠世奇才這種詞擱到自己這個前讀書郎身上,虎賁兒們沒意見才怪。

“毛的曠世奇才,我看便一發育不全仔雞!”

不待柴天諾回話,一滿臉絡腮的虎賁兒便不屑說道。

見柴天諾望向自己,絡腮胡嗤笑的說:

“怎地,不服?”

“信不信大嘴巴招呼你?”

“還曠世奇才,便這小娘般的骨架,堂子裏的兔兒爺還差不多。”

“俯於身下,想必溫潤的緊!”

柴天諾雙瞳急縮,如此話語豈是良才能言,與潑皮無賴有何分別?!

矮身,箭步疾衝!

左手猛地托起絡腮胡落下的拳頭,扭腰擺腿,右肘狠狠頂出。

“哢!”

肘尖正中胸口,力道驟然爆開,絡腮胡一口鮮血噴出,倒飛五米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虎賁兒們心神立時一緊,好強的爆發力,好快的速度!

收招站直身子,柴天諾雙眸緊盯周遭眾人,半點懼意沒有。

那番話語是侮辱也是挑釁,身為男兒,必須狠狠打回去,嘴巴用來吃飯說話,而不是用來噴糞!

“竟敢出手傷人,看招!”

兩虎賁兒同時出招,身體一左一右**開,兩條鞭腿如槍斧,狠狠劈向柴天諾的脖頸與膝蓋!

柴天諾應對速度驚人,左肘用力甩出頂住掃向自己脖頸脛骨的同時,右腳先其一步踹中對方腿窩。

便聽叩叩兩聲脆響,攻擊的虎賁兒呼痛後退,一跤跌坐地上,麵孔瞬間變了顏色,脛骨骨裂、腿骨脫臼,好狠辣的手段!

拂去衣袖塵土,柴天諾再次站直身體,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二人腿上勁道凶猛,若是自己挨上,絕討不到好。

正所謂朝為田舍翁暮登天子堂,技藝傍身的自己,已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孱弱小子,獠牙長全利爪磨鋒的稚虎出林,傷其者,必被其所傷!

“噫籲嚱,好狠辣的出手,瓷實!”

無事人般旁觀的幾位教習麵露喜色,原以為來了條小雜魚,不料卻是猙獰豬婆龍!

“不錯,一潭死水來了過江龍,對平靜的武院是件好事。”

教習們笑著點頭,無人上前阻止,反倒笑嘻嘻的看起了熱鬧。

這,便是文武院之間最大的差別。

文院規矩大於天,行事必須遵守規矩、禮數,膽敢逾越,院規決不輕饒!

與之相比,雖說武院也有規矩,卻不超兩掌,平日裏虎賁兒有了矛盾,隻論拳頭不論其他。

弱便是錯強便是對,除非鬧得太過,否則教習很少插手。

“忘八端,下手如此狠辣,廢了他!”

其餘虎賁兒立時紅了眼,三人傷筋動骨,今年的院試絕對沒戲!

見七人同時逼來,柴天諾雙眸微眯,三兩好說,數量太多,平常的招式真應對不住,看來隻能下狠手,用軍中搏殺術了。

雙腿微曲身體內斂,柴天諾腳下擺個不丁不八的姿勢,左手前右手後,拳虛握,如一蓄勢待發老貓。

“怎麽會?!”

一教習臉色驟變。

“有何不對?”

其他教習看出他的緊張,好奇的問。

“起手不簡單,應是西北邊軍精銳,鬼哨專用的搏殺術!”

“鬼哨?”

“西北邊軍精銳不是白梃兵嗎?”

一教習疑惑的問,之前那位臉上帶有數條疤痕的教習輕搖頭:

“白梃兵名氣大,但隻能用於戰陣對壘,西北邊軍真正的精銳,其實是鬼哨和草鷂子。”

見其他教習滿臉迷惑,刀疤教習表情凝重的說:

“西北山脈雖少,但丘陵溝壑極多,除正迎麵的那塊小平原,重裝騎兵基本無用武之地。”

“輕騎與精銳山地步卒,才是和西北草原王庭衝突的主力。”

幾位教習都有從軍經曆,聽聞之後恍然點頭,刀疤教習接著說道:

“輕騎中的精銳是草鷂子,步卒中的精銳是鬼哨,西北那地界,二者在各自的領域罕逢敵手。”

“邊鎮的兩位種家相公,未吃沒少費力氣。”

“呂泰,若是鬼哨、草鷂子如此厲害,我等怎從未聽過它們名號?”

一教習疑惑的問,刀疤教習呂泰咧嘴:

“一是兩者數量太少,統共兩營,隻能用於小範圍衝突攻堅,打大仗還得看大部隊。”

“再就是,認真說來,鬼哨和草鷂子,應該算是種家的私兵。”

說到這裏,呂泰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其他教習恍然大悟的點頭,然後便不再詢問,畢竟有些事情,真不好拿到明麵上講。

呂泰望著對峙中的柴天諾,眉頭高皺,事有古怪,鬼哨老兵極少解甲歸田,便有也是在西北本地,怎會來南方?

虎賁兒把柴天諾圍在中央,對手雖隻一人,他們的臉色卻極為凝重。

看似孱弱的家夥,卻是個手段狠辣的硬點子,即便能把他放倒,自己這方也必會付出不小代價。

眼下正是院試的緊要關頭,這場自找的衝突,來的真不是時候!

正在眾人猶豫不決,到底戰是不戰時,一洪亮聲音突然響起:

“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武院何時教出你們這幫沒出息的囊貨?!”

話音剛落,一條粗壯的大腿便掃了過來,帶著風聲,如沉重戰斧。

“嘭~!”

一腿之力數人不可擋,虎賁兒立時倒了一片!

柴天諾抬眼,心肝不禁微抖,來人身高最少兩米二三,虯須滿麵,身架子極寬,望之如人立猛虎,氣勢張發異常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