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龍鱗山小鎮
狹窄的巷道內，沐秋和陌生的本地老者擦肩而過，四目相對，神色凝重。
“快走！”
沐勝在前麵出口處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沐秋大聲催促。
沐秋故作無事，拉動肩上的背包帶，小跑兩步追上沐勝。
二人一同消失在轉角。
沐勝帶著沐秋來到一戶農家，剛進門就看到沐家的人齊聚在此。
看來這裏是沐家很早就安排好的落腳點。
“七叔，四叔的人已經去前麵斷龍堪了，（*斷龍堪：指倒鬥行規，拜山頭，祭祀山神，希望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咱們等山家人嗎？”
不等沐秋觀察院內情況，沐洛靈匆匆從外麵回來。
沐勝回頭看著沐秋，歪頭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怎麽看？”
沐秋忽然被點名，有點發懵，半天才張口試探性的說道：“等？”
沐勝麵無波瀾，轉身對著沐家的人說道：“聽見了吧，少爺說等。”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散去。
沐勝搖著頭，歎著氣獨自走向一樓房間。
沐秋瞪大眼睛，滿臉無辜的看著留下的沐洛靈，不知所措的聳肩。
而沐洛靈則是笑著走向他，抬手落在其肩膀上，寬慰說道：“無妨，你還沒跟過自家大隊，有些芝麻不懂也正常。”
“芝麻？”
沐秋一頭霧水。
“行話，就是一些不用說出來的規矩。”
沐洛靈眼神閃過一絲落寞，默默的將手撤回來，語氣卻絲毫未變。
“比如呢？”
沐秋興致勃勃的追問。
“比如你今天不應該下令等山家人，因為濾坑不分羹。”（*濾坑：指光顧的對象是被別人盜過的墓。）
沐洛靈邊解釋邊摘下手套，走到院子壓井邊上，獨自壓井水。
沐秋見狀連忙上前，奪過她手中撐杆幫忙壓水。
“這三年你都經曆了什麽？懂這麽多。”
沐秋一句無心的話，卻令她身子一頓。
隨後，她雙手捧水洗臉，什麽都沒有說站直身子，苦笑一聲轉身走向院外。
沐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錯話了。
剛想追上去，沐洛靈又表情嚴肅引著一眾人走進院子。
她身後是一個穿著橙色紗裙的年輕女人，身後跟隨七名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女人。
想來紗裙女就是山白。
“少爺，山家人到了。”
沐洛靈人前收起相熟的狀態。
“都是女人啊？”
沐秋口中輕浮之詞。
剛說完，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巴掌。
“沐家小爺不必擔心我們會拖後腿，這些可都是山家走穴高手。”
山白柔聲細語的說道。
“先休息一下，看看七叔怎麽說。”
沐秋身子一側，讓開前路。
眾人進到院子裏，房內的沐勝也正好聞聲出來。
白天有了沐秋的戲言，山家人來後也隻能第二天進屋。（*進屋：指進古墓。）
晚上，眾人留在院子內休息。
沐洛靈獨自坐在牆頭上，對著月亮發呆。
沐秋站在牆頭下，背靠著牆麵，先是自嘲發笑。
“我在你們眼裏是不是很傻？”
他自黑說著，眼睛看著地麵。
“你是沐家未來的少主人，沒有人敢說什麽。”
沐洛靈沒有低頭，隻是保持中立的態度。
沐秋剛要問點什麽，沐洛靈謔的一下站起身子，全身警備狀態望著前麵村裏。
“怎麽了？”
沐秋急忙詢問。
“回屋，關好門不要出來！”
沐洛靈說完，縱身一躍跳下牆頭。
沐秋連忙跑到院子外麵，卻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
正當他焦躁的時候，再次聞到白天的那股奇異香料味道。
他順著香料的味道方向跑去。
“生人回避。”
明月當空，白發蒼蒼的老者手提梗件，很有節奏的敲打著，一瘸一拐緩慢走在巷道裏。
忽然天降毛毛細雨，打濕地麵青石小道，巷道兩側牆上的路燈跳爍著。
追到一半的沐秋失去香料氣味，卻聽見打更聲。
他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耳朵上戴著無線藍牙耳機，頭部隨著耳機內音樂節奏搖搖晃晃，獨自走在巷道內。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的老者敲打更鼓，低沉喚道。
沐秋和打更老者擦肩而過，忽然各自走了一步後同時停下。
這打更老者居然就是白天遇見的那個陌生老者。
隻見沐秋抬起右手扶著帽簷微微上推，瞳色呈灰色，眼神裏透著狠伐。
此時，南崖浮現。
打更老者嘴角不自主的**兩下，眼神微微慌張，提著梗件的手微微顫抖。
“下雨天何來天幹物燥？”
南崖語氣充滿好奇。
“隻是多年順口溜罷了，娃娃，早點回去睡覺吧。夜裏外麵不安生。”
打更老者聲音也止不住顫抖著。
“有多不安生？難到還有吃人心的妖怪不成？”
南崖話音剛落，右手瞬間拉著帽簷往後一轉，身體也跟著同步轉動。
打更老者扔下更鼓，快速往前跑去。
南崖一個側身翻騰空，雙腳踹在牆體上借力，接一個前滾翻堵住打更老者前路。
“想跑？”
南崖抬頭雙眼凶狠盯著老者，微微側身活動脖子，語氣充滿挑釁。
“我世代守護他們，是本地山神！”
打更老者的臉頰忽然變得猙獰，卻也難掩眼神中的驚恐。
“小爺是山神他爺爺！”
南崖說完，抬起右手呈拳，食指頂出朝著老者的咽喉部位快速攻擊！
他攻擊速度極快，老者來不及閃躲，結結實實的受南崖一擊。
老者的身體猛然倒飛出去，重重跌在地上，身體顫抖抽搐，忽然衣衫自動爆裂開，殘碎的衣衫布條四處飛揚。
一根布條正巧遮住南崖的眼睛，他急忙拉扯下布條，匆忙上前單膝蹲在老者屍體前，低頭一看……
地上隻剩下一具人皮，竟然還是讓那貨逃了！
南崖不忿起身，雙手握拳抬頭看著遠處深山後，不平的說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小爺這就踏平你的墓！”
他身子一震，無力的扶著牆站穩，大口呼吸。
“阿秋！”
沐洛靈聞聲趕來，見他臉色慘白，心中不禁著急，口中失言。
“你去哪兒了？”
沐秋猛地抬頭看向她，雙眼瞬間恢複正常。
麵對沐秋的問話，她選擇避而不答。
於是，沐秋便也不再過問，二人結伴回到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