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救北海玄德揚名

正行走間，前麵斥候回報：“使君，前麵二十裏就到都昌了，賊寇還在圍困城池，然而軍營不整，紀律散漫。後方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隻有不足三分之一的青壯男丁在前方攻城，且沒有什麽有效的攻城器械。”

劉備暫且將軍隊停住修正，帶領心腹數十人往都昌趕去，在戰場外仔細分析了敵情，便分派關張各引兵一千為左右兩翼，自己帶趙雲率精兵直衝賊寇中軍大營，同時令太史慈率數十騎士奔至城下傳信，請孔北海率城中軍民出城助戰，裏應外合。

張飛就喜歡帶頭衝鋒，率軍從左翼殺出，黃巾賊寇正在一心攻城呢，誰防備左邊突然殺出一隊人馬，頓時人仰馬翻，讓本就不成形的陣型更是亂成一鍋粥。張飛帶著兒郎們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這些個賊寇哪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敢攔著去路的，無不成了刀下之鬼。

右邊關羽可就沒張飛這麽輕鬆了，他遇到了一個紮手的點子，正是黃巾渠帥管亥。這管亥也是武藝高強，淨硬生生地抗了關羽二三十招，這令關羽對他倒是刮目相看了，沒想到區區黃巾賊寇中，竟然有如此威武之人，怪不得官軍都被圍在城中。可惜呀，卿本佳人，奈何從賊，那可就不要怪關某辣手無情了。之前本來半眯縫著眼的關羽突然鳳眼圓睜，凶光乍現，管亥此時正應了自己的名字，心頭一亥，被關羽一矛刺落馬下。隻見他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地，嘴角咕咕冒著血泡，眼中充滿著恐懼，隻是當他恐懼與死亡之時，不知是否想到在他作惡時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是否恐懼。

劉備率領精銳直衝進黃巾軍中軍大營，有趙雲這個猛將在，一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更是不斷在營中縱火，看到趙雲表現英勇，劉備不得不再次讚歎自己慧眼識人，一眼就從無數沙粒中發現這顆耀眼的明珠。前麵攻城的賊寇看到大營失火，一個個也顧不上攻城了，急忙回頭，準備回去救火。所以說，賊寇就是賊寇，沒有一點兒軍事素養，此時首領也沒有及時下達有效命令，小卒也不管不顧地往回衝。劉備一邊放火，一邊令趙雲率騎兵抵擋，喊殺聲直傳入城中。

一開始城中還不確定是否是援軍，當太史慈終於衝到城下，大家才確定不是賊寇的疑兵之計，而是援兵真的來了，於是大開城門，內外夾擊。賊寇越戰越亂，突然，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渠帥死了。這一聲喊，直接將賊寇的鬥誌打進穀底，再也沒有人拚死作戰了，都想著趕緊離開這該死的戰場，連渠帥那樣的身手都死了，自己再拚下去也是白搭。一個人的後撤，帶動周圍一片人，最終帶動整個戰場。

一場大戰過後，留下的是殘肢斷臂、滿地的血腥，留下的是破屋爛瓦、斷壁殘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而那些跪在地上的蒼頭、幼子，每人去管他們苦不苦，因為大家都喜歡關注英雄。雖然戰後大家都說一身疲憊，可這暫時的勝利卻也使人享受，沒人會在此時說出“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樣掃興的話來同情賊寇，這樣會得罪英雄，後果不堪設想。

在簡單的打掃戰場後，將屍體都堆在一起火化，以免發生瘟疫。將物資全部收集起來，能用的用，能修的修，能回爐的則回爐。對於該如何處理俘獲的數千俘虜，此時產生了嚴重的分歧，有人認為：賊寇反叛朝廷、圍攻官府、殺害軍官百姓無數，理應全部處斬，以儆效尤。有人則認為賊寇也是大漢子民，之所以反叛不過是因為沒有了活路，如果有一口飯吃，誰願意當反賊呀。兩派吵得不可開交，孔融也始終拿不定主意。

劉備這時候便說了：“真正別有用心、反叛朝廷的隻是那些黃巾首領，而大部分的老弱婦孺隻是失去了活路，被他們裹挾而來。倒不如甄別出首領，擇日斬殺，震懾其餘賊寇；將這些老弱婦孺放還鄉裏，令他們耕種紡織，也讓其他賊寇明白使君的仁慈，令他們迷途知返，別再四處為惡。”既然劉備救了自己的命，孔融也就直接照著劉備說的辦了。

各項工作自然有人去安排的妥妥當當，孔融作為東道主，自然要好好地感謝一下劉備的救命之恩，在中國，酒當然是最好的拉進感情的道具。孔融性格寬容，禮賢下士，喜歡提拔年輕人，賓客天天滿門，就常說：“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我就沒什麽愁的了。”此次置酒高會，能坐到孔融宴席上的，大都是一些青年文士，由此也印證了一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劉備出身行伍，身邊大多是關、張、趙雲之流，孔融是天下名士，身邊自然風流雅士居多。

古人擺宴席都是分餐製，一人張矮矮的案子，後麵鋪上席子，就跪坐在案子後麵。關於古人的坐姿，《鴻門宴》中提到：“項王按劍而跽”，此處的跽就是坐在後腳跟上，類似於跪著。

宴席上，孔融與劉備坐在上首，右邊一列都是孔融的的賓客，左邊都是此次衝鋒的武將。賓客們一個個都是飽讀詩書的，談吐文雅，妙語連珠，這邊武將也不甘示弱，拔劍對舞，豪氣幹雲。孔融在上首看著賓客們吟詩作賦，給自己長了不少麵子，再看武將表演劍光閃閃，又是覺得劉備真夠意思，一時間老懷大慰，滿麵紅光，酒到杯幹。旁邊的劉備一邊打著小算盤，如何能取得最大利益，一邊看著手下威武雄壯，不覺也浮起笑容。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賓主盡歡。

經過這次事件，孔融越發覺得太史慈是個可造之材，稱太史慈是自己的忘年交。幾天後太史慈辭別眾人回家看望老母，母親也是心情大暢，總算報答了孔北海的恩情。接著太史慈投奔同鄉劉繇，自是別有一番際遇，暫且不表。劉備來了北海，便與孔融日日互相吹捧，同時幫助孔融管理治安、軍事，待各方麵穩定下來便轉回平原。經此一役，劉備的名聲也一下子徹底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