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結束
很快，黃警官和派出所的人都來了，陳之……我也不知道該叫他“陳之”還是叫他“劇場”更好一點，總之他的屍體很快被帶走，在警車環繞的地方，我和餘漣坐在一起，他身上披了一條毯子，手裏拿著杯水，向我問道：“你怎麽發現的？”
“貼了六張高濃度尼古丁貼的人不應該睡得那麽死。”我哈哈笑道：“不過這次還真挺險的。”“嗯，你得回去做個筆錄了。”餘漣點點頭，很認真地看著我：“我以前真的小瞧你了。”
“用不著這樣說吧。”我聳肩說道。
“跟我說說細節。”餘漣笑了笑，向我問起了來這裏之後的細節。
我在來到這個小區的時候，被保安攔了下來，但好在我出門前拿上了以前的證件套——證件在離職的時候的確是換回去了，但證件套還在，就用證件套嚇住了保安，讓他放我進去。來到餘漣的房子前，我看到陳之開的那輛車，隻能在心裏祈禱餘漣還沒被殺，然後又在路上看到了餘漣的外套，本來不想管，但卻在外套的口袋裏看到了一把槍的形狀。
沒錯，那把槍是餘漣的配槍。我大致能夠猜出那是餘漣刻意留下的，但當時已經沒有時間細想為什麽陳之沒能發現了，我拿起槍，原本是打算直接衝進去，但那個時候我的腦海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一定要清醒，謹慎行事，一定要考慮清楚，不要衝動，那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於是我脫了鞋，放緩腳步走進房子裏——門沒有關，上到二樓，我能隱約間聽到在餘漣房間裏的餘漣和陳之說話的聲音。的確，我有想過直接衝進去嚇退陳之，但又的確害怕陳之反抗、更讓我擔心的是門被鎖上了，但是我轉而又想起了此前餘漣跟我說的那間原定計劃裏我今晚要睡的房間，那是一個很好的地方，簡單判斷之後，我走進了那個房間——萬幸，那間房並沒有鎖上，也就是在那間房，我看到餘漣的房間裏的那個身影。
我的確沒辦法準確判斷，隔音太好了，我甚至隻能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其實壓根就聽不清。在無法判斷的情況下，我完全無法開槍——我以前可從來沒有開過槍，隻是警局裏的同事閑下來的時候跟我講過開槍的大概步驟。情急之下，我想到了給餘漣打一個電話，並且就如此前向餘漣所說的方式判定，然後開了槍。
“就這麽簡單？”聽完我的回憶的餘漣驚訝地看著我。“對啊，就這麽簡單。”我點頭說道。
“你……你是第一次開槍啊，我……”餘漣一手捂住了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還好沒走火，你要是走火或者打偏了，我可就死定了。”
“行了行了，這不是沒事麽？”我哈哈笑道。餘漣談了好幾口氣，突然又用驚奇的眼光看向我：“你……手杖呢？”“我好了。”我應道：“太著急了一下子忘記了。原本就是因為‘搏擊’的事情落下的心理問題，那時候一著急真的就全忘了，看來以後也不用拿著那個手杖了——可惜那個手杖還挺貴的。”
“你是在可惜以後不能裝得那麽紳士了吧？紳士手杖玩家？”餘漣半開玩笑地說道。
“有你這樣跟救命恩人說話的？！”我有些生氣，但餘漣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又說道“說起來……我想到了一件事。”“什麽事？”我見他表情這麽嚴肅，趕忙問道。
“其實你就算拄著那根紳士手杖也不夠紳士——你的穿著真的挺邋遢的。”餘漣說完，哈哈大笑了起來，但一個沒注意被我掀翻在地。看著他驚愕的表情，我也哈哈大笑起來：“怎麽回事啊餘警官？你怎麽跟剛出生的小雞仔似的？”
“好小子……”餘漣在地上掙紮，顯然，藥效還沒過，他是真的沒力氣做任何事。我又把他扶起來，歎了一口氣之後向他說道：“‘劇場’的案子總算是過去了，不知道當時的‘搏擊’到底勾結了多少人啊。”
“是啊。”餘漣的情緒一下子變得低沉起來，緩緩說道：“我忘記問這事了，如果問了的話，說不定對以後的案情有幫助。”“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還在想這些？”我搖了搖頭，拍拍他的肩，說道：“算了，就這樣吧，‘劇場’的案子結了就行了，接下來隻需要找到其他受害者的身體就行了吧。”
“嗯。”餘漣點了點頭，這時，黃警官過來了，笑著向我說道：“江醫生，這次你得跟我們回去一趟了，做個筆錄。”“沒問題。”我微微笑道。
“哦對了，餘警官，要先回去休息麽？”黃警官衝我點了點頭，又向餘漣說道。餘漣抬頭看他，不知怎麽的渾身一顫，說道：“我那房間都被搞得亂七八糟的了，睡不了。”“你那房間還不夠亂？”我在心裏想道，餘漣的房間原本就很亂了，居然現在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不過想想也是，如果換作是我，劇場在我的房子裏被殺死，我也不想繼續住在那裏了。
“今晚就到江醫生家裏擠擠算了。”餘漣長出了一口氣，又向黃警官問道：“我說老黃啊，咱們什麽時候走？”“很快了。”黃警官向餘漣笑了笑，說道：“這樣吧，我讓他們先帶你們回警局，江醫生做完筆錄就送你們回拾光裏，怎麽樣？”
“行。”餘漣點頭，我也表示沒有意見。
“那個……小春，你過來一下。”黃警官向後看了一眼，隨後大聲喊道。那個被他叫作“小春”的警員就是之前抖機靈然後換來一陣沉默的那位警員，他聽到黃警官叫他之後立馬跑了過來，先是向我們幾個都打了個招呼，然後才向黃警官問道：“怎麽了黃警官？”
“你先開車送江醫生和餘警官回警局，等江醫生做完筆錄就把他們倆送回拾光裏，沒問題吧？”黃警官說道。“沒問題啊。”小春嘿嘿笑，那我就帶江醫生和餘警官先走咯。“嗯，去吧。”黃警官拍了拍他的肩。
“江醫生、餘警官，來，咱們上車，現在時間可不早了。”小春打開一輛警車的門，向我和餘漣招手，見我把餘漣扶起，又跑過來和我一起扶著餘漣，嘴裏還一邊說著：“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忘了餘警官現在沒力氣了。”
餘漣沒好氣地拍了他腦門一下，然後被我們兩人送上了後座，看他一副要躺到死的架勢，我也就隻好坐上了副駕。回去又是接近兩個小時，等到做完筆錄，已經是淩晨四點了，但餘漣卻生龍活虎起來了，直到被小春送回我住的小區，回到屋裏，他興奮得睡不著覺。
其實，這麽大的案子告破，我也很開心，但看著餘漣這幅樣子我莫名有些煩，在另外一個房間鋪好床後，我勒令餘漣趕緊洗漱完去睡覺。餘漣萬分不願意去睡覺，但仔細想想，明天還要回警局寫報告，劇場把那些屍體的照片放到了電視上，這件事需要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才行，這一切都要餘漣來做，沒辦法，就向我要了一片此前沒能吃完的安眠藥，然後才回了房間睡覺。
在安頓好餘漣之後，我歎了一口氣，看了看桌上放著的手掌，不由得笑了一聲，洗漱完也躺到了**。不知不覺間，我睡著了，睡夢中，一個長發男人和一個壯碩男人的身影出現在我麵前，長發用手指觸碰我的身體，但我動彈不得。
隨後他們拋下我，走向了躺在地上的餘漣，長發男人看了我一眼，好像衝我笑了笑，又和那個壯碩男人一起把手按在了餘漣的胸膛上。恍惚間，那個長發男人好像湊近了餘漣，我好像也聽到了他的聲音：“餘漣……我們，是你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