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線生機

蠻族再下一城,距離薑國京城僅餘三道防線。

前方的戰事在有心人的散播下,鬧得滿城皆知。

這座位於薑國的中心,最為繁華的京城,四處都彌漫著一股沉重而又壓抑的氣氛。

在通往京城的驛道上,一輛簡單沒有太多裝飾的馬車自尋龍山的方向駛來。

坐在馬車裏的人員配置,倒頗為古怪。

除去一名身著白衣,胸口半開的男子外,剩餘的竟是十三名各有特色,千嬌百媚的女子。

這正是整理好家當,下山的蕭逸、蘭曦等人。

在一聲聲嬌媚的嬉笑中,蕭逸慢慢將馬車的車簾掀開一角,視線朝著外麵看去。

五年前,自己從京城離開時,這一路上見得最多的,便是身著錦緞華服的商販、官員,又或是意氣風發的富家公子、書生。

如今這些人依舊在,隻是驛道上也多了許多衣著襤褸,形同乞丐 般拖家帶口的“旅人”。

這些人無不是從陷落的前線逃亡過來,企圖在薑國的京城避開戰火的波及。

放下車簾,蕭逸輕歎了一口氣,對著車夫吩咐了一聲,馬車的速度便又加快了幾分。

不多時,馬車便到達了京都,在城門口停了下來。

“公子,就送您到這兒了,這京都,咱就不進去了。”趕車的車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蕭逸微微皺眉,問道:“這是為何?”

車夫訕笑一聲,“那蠻人距離京都可不遠了,公子聽小人一句勸,要是辦完了事兒,也感覺離開吧。要不然......等蠻人破了城,似公子身旁的這些天仙似的女子,可就慘了......”

“你也對眼下的戰局如此絕望?”蕭逸從馬車裏走了下來。

“誰都不想京都失守,可這也不是咱說了算。”車夫搓了搓手,“恐怕隻有曾經的那位白衣儒屠蕭將軍出現,咱們薑國才能有一線生機吧。”

“噗嗤。”被蕭逸攙扶著從馬車裏下來的蘭曦,聽聞這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蕭逸也是搖了搖頭,取出了幾枚碎銀,遞給了車夫。

眼看偌大京都,他眼中閃過一抹鋒芒。

放心吧!

隻要有我在,薑國就不會亡,京都更不會破。

京都不負十年前的繁華,往來商人、百姓依舊如潮。

但在蕭逸的眼中,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惶恐,神情中充斥著對未來的迷茫,就和驛道上那些逃亡的百姓無二。

街道兩側的茶樓中,亦有憂國憂民者在小聲的議論。

“......真沒料到,我們薑國,竟會被區區一個蠻族逼迫至此!”

“隻餘三城啊!按照蠻族半日破一城的速度,再過兩日我京都豈不是就要陷落了?”

“聽說......聽說那蠻族統領要女帝親獻降書,委身為妃,否則就要揮馬入京,屠城三日!”

“怎可如此!我薑國豈能受此大辱?!”

“你們說......要是五年前白衣儒屠蕭將軍未受罷黜,此刻該是何等的光景?”

此話一出,議論聲頓時一滯。

所有人都麵露遺憾之色。

沉默了良久,才有人再次開口,“若蕭將軍猶在,當不會有南蠻入侵。”

“呸!還不都是那狗屁王爺的錯!朝堂上坐著的那些,也都是群老眼昏花之輩!”

破城的陰霾壓抑在心頭,竟有人直接說出了堪稱大逆不道的話。

“住嘴!”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喝茶的老人嗬斥了一句。

“你們豈可妄論國事?五年前的是是非非,早已有了定論。何況蕭將軍即將出山,這京都城,一群南蠻野人,又怎能破得了!!”

老人的語氣很不客氣。

遭到訓斥的人也不惱,反而有些期待地道:“蕭將軍即將出山?老人家此話當真?”

“哼!自然是真的,老頭子我有必要騙你?”老人冷哼一聲。

得到確定的答複後,茶樓裏所有人的臉上都恢複了一絲神采。

“若是蕭將軍出山,京都無憂矣!”一位書生更是忍不住激動,擊節而歌,周圍之人也不禁點頭。

不過也並非所有人都如此樂觀。

一名對眼下局勢了解比較清楚,當過兵的壯漢就發出了質疑。

“蠻族勢大,何況距離京都已近在咫尺。且不說蕭將軍出山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蕭將軍真的能擊退蠻族嗎?”

“整整五年,蕭將軍都未統過兵。五年前,軍中將士也更換過不止一人,蕭將軍重掌大權,這種情況下,又能有多少作為?”

這壯漢一番理中客的發言,頓時給所有人潑下一盆冷水。

是啊,我們都想著蕭將軍出山,定然能驅逐蠻族。

可統帥大軍,並非是個人勇武。

蕭將軍再強,麵對陌生的將士,又能發揮多少的實力呢?

這個念頭在百姓的心裏滋生,茶樓裏便又安靜了下來。

唯獨那老人輕哼了一聲,又默默地品起茶來。

忽而,外頭一陣喧嘩聲傳了過來,引起了茶樓裏眾人的注意。

出於好奇,他們也伸長脖頸,朝窗外看去。

隻見自城門口的方向,一位白衣男子攜帶著十三名女子正緩步走來。

一男十三女,這等配置本就十分驚人。

更何況那十三位女子,每一位都各有特點,美的令人窒息。

街道上,無數百姓都不禁駐足圍觀,引起了一陣熱潮。

“這又是那家的公子?眼下這種危局,還有心思出來尋花問柳?”

“有這樣的富家少爺,薑國......亡的不冤啊!”

“......”

有幾位年輕的男子不禁酸溜溜地說了起來。

“這......這可不是那家的公子!”

說話之人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也很怪異,引得年輕男子轉頭看去。

隨即就見到那先前很是平靜的老人,此時卻打翻了茶杯,茶水流在桌上。

老人的目光緊緊停留在那位白衣男子的身上,眼睛有些泛紅,甚至還有一絲渾濁的熱淚從眼角溢出,他用有些哽咽地嗓音說道:

“這位,這位便是你們口中的蕭將軍,曾經的白衣儒屠!!”

嘎?

這位竟然是白衣儒屠!!

一時間,茶樓裏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不少人都不禁揉了揉眼睛,再次朝外麵看去。

這才隱約從那被十幾位美女簇擁著的男人身上,隱約看到了幾分白衣儒屠的影子。

五年的時間,足以衝淡一切,昔日的白衣儒屠,如今的京都已沒有多少人還認得。

隻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才依舊熟悉那一襲白衣。

樓下的蕭逸,似乎也感受到了茶樓裏某道熱切的目光,扭頭看了過來,對著老人輕輕一笑。

視線交錯,老人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對著蕭逸深深地躬身而下。

蕭逸亦點頭示意,隨後帶著眾女繼續朝著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