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Chapter 6

項哲這輩子難得做回好人,沒想到就這樣栽在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手上,非但砍了他價值五萬八的彩電,還跪在地上說要追隨他。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

可是這個夢也太長了一點吧?先是從天而降的怪人,而後心愛的地毯被踩,接著新買的彩電被毀,最後他這個堂堂跆拳道黑帶竟被人打得抱頭鼠竄,現在又……

項哲呆呆地注視著陽台上這張讓他痛恨到極點的臉之後,滿胸的怒火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他衝到陽台外,一把抓住林少淮的衣領:“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今天為了避開這家夥的糾纏,他故意提早回房睡覺,還特意把房門給鎖了,任他怎麽在門外叫,就是不應聲,沒想到這家夥竟會神奇般的出現在他房間外麵的陽台上。要知道,這可是三樓的獨立陽台,難不成他是飛過來的?

“回稟大人,屬下見大人久未應聲,怕大人發生什麽意外,特意前來保護大人!”

“保你個頭啊!”折騰了一天,他已經不知被崩潰了多少次了,“你給我滾出去!”

“可是大人……”

“滾!”

“是,屬下遵命!”於是林少淮躍身而起,打算從陽台上跳下去。

項哲自然不知道他用的是輕功,急忙一把拉住他:“喂,你不要命啦?這是三樓!”

林少淮抱拳,嚴肅道:“大人要屬下滾,屬下豈有不滾之理?”

“你……”項哲終於無語了。

良久,他指了指房裏,精神萎靡道:“你從這裏走,你從這裏走……”

“可是……”

“快走!”

“屬下遵命!”

於是,林少淮莫名其妙地被轟出了他的房間。

林少淮一走,項哲以最快的速度鎖上了房門和陽台門,想想不保險,又分別在門口抵了兩個沙發,這才鬆了一口氣,拉上窗簾,倒在了床上。

經這一天的折騰,他累得夠嗆,甚至覺得比平時工作還累。

這也難怪,要知道平時大家都奉他為財神爺,在他麵前唯唯諾諾,什麽都遷就他,就連許誌康那麽厚的臉皮都拿他無可奈何。

可是今天,碰到林少淮這家夥,一切仿佛都倒過來了,成了他去遷就別人,而這個被他遷就的家夥竟然還不依不饒,一條腸子到底,就像認定了他似地,說什麽都不聽,死活要當他跟班。

他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哪個怪人當跟班當得那麽執著的。

“哎……”躺在床上的項哲忽然歎了口氣,長歎道,“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你的!”

一夜噩夢,閉上眼就看到揚塵的沙場,利器刺入身體,血濺得到處都是,沒入沙土,變成猙獰的暗紅色,鋪天蓋地而來。

以至於,時針剛過五點,項哲就驚醒過來,再也睡不著了。

頭很痛,渾身都酸,他睜著眼在床上躺了很久,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仿佛陀螺似地在眼前轉著,終於忍不住起了床。

算了,還是去遊泳吧。

打開房門,前腳剛邁出去,就發現一個黑影端坐在門側。

項哲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昨晚趕出去的林少淮。

此時,林少淮也已經發現了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禮:“屬下見過大人。”

才做完一個噩夢,為什麽又來一個噩夢?

項哲頓覺頭痛腦脹,沒好氣道:“你坐在這裏幹什麽?”

“回稟大人,屬下在替大人守夜。”

守夜?項哲一愣,道:“你不會在這裏坐了一晚上吧?”

“屬下未保大人周全,得罪之處,望大人見諒。”

這家夥……竟然在自己房門前守了整整一夜!項哲驚訝之餘,心情複雜,有些氣惱他的執著,又多少感動這樣的行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該和他說什麽。

糾結了良久,他甩手,幹脆不理他!

沒想到,才往樓下走了沒多久,那家夥竟然又跟上來了。

“你又跟上來幹什麽?”

“回稟大人,屬下跟著大人,確保大人周全。”

周你個頭啊!項哲幾乎吼出來:“我去上廁所,不要跟著我的行不行啊?”

“上廁……所?”林少淮不解地望著他。

“就是去如廁!去茅房!去拉屎!你這都要跟去嗎?”可憐項哲平時最注意自己的形象,如今遇到這家夥卻什麽都豁出去了。

林少淮認真地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少淮便在茅房門口等大人吧。”

項哲:“……”

這個廁所,上得無比揪心,項哲懷疑自己要是天天這樣下去,遲早會得便秘。

他垂頭喪氣地從廁所裏出來,卻驚奇地發現門外已經沒人守著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聽到樓下傳來一聲金屬敲擊的聲音。

“不好!”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又想起那台支離破碎的彩電,飛也似地奔下了樓。

好在,這回沒什麽東西被毀,他暗自鬆了口氣,卻發現林少淮滿臉焦黑,手裏還拿著一個黑色不明物體跟自己打招呼。

再仔細一看,這東西的形狀怎麽那麽像自己從比利時買來的那口鍋呢?

好像就是那口鍋 =。=

“屬下想給大人做早膳。”林少淮咧開嘴傻笑,焦黑的臉上一排白皙的牙,讓人恨不得過去把它們一顆顆拔下來。

項哲很想把他一腳踹出去,但是一看到那雙幹淨的眸子……

算了,人家受了傷,再忍兩天把。

想到這裏,項哲再度沉默了。

俗話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可憐項哲幾度想要爆發,幾度又被自製力硬生生地壓了回去,終於……他消亡了。

晚上,項哲坐在沙發上算自己這兩天的經濟損失。

彩電五萬八,比利時帶來的鍋子三千,電腦雖然沒被砸壞,但是鍵盤肯定不能用了,算五百,兩扇玻璃窗要八百,三隻水晶杯是法國帶來的,還有五個雞蛋……當送給他吧。= =

如此一算,他發現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杯具那麽簡單了,而是一張茶幾上混搭了許多杯具與餐具。

頹然地抬起頭,看了眼同樣坐在沙發上,專心玩著魔方的林少淮,要不是自己從雜物間翻出這個東西來,不知道他還要毀多少東西才甘心。

不行!非把他趕出去不可!

他下定決心,把計算機往旁邊一放,湊了過去。

“咳咳。”這家是自己的,趕人是他的權利,可要說出口,卻顯得自己那麽心虛。

“大人!”林少淮急忙放下魔方,又要向他行禮。

“你繼續,你繼續!”他生怕這家夥注意力一轉移,又會做出什麽驚悚的事情來。

“屬下遵命!”林少淮得令,繼續玩那個魔方。

項哲就那麽呆呆地在一旁看著他瞎擺弄,一麵想著該如何開口讓他離開。

他現在把自己當做主人,如果下令讓他走,他一定會離開的吧?可是這樣做會不會太無情了一點?就像昨晚林少淮被他趕出房間的那個眼神,怎麽看都覺得像是要被棄養的感覺……

項哲沒有發現,僅僅兩天時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對林少淮產生了一種責任感。

既然硬得不行,就來軟的好了。

項哲清了清喉嚨,道:“這個……好玩嗎?”天哪,他在說什麽?

林少淮點頭,眼裏露出孩童般的興奮:“少淮從未見過這般好有意思的把戲。”

“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屬下叩謝大人!”

“起來起來!”項哲嚇了一跳,急忙把他從地上扶起來,黑線掛了一臉。

這家夥,動不動就屬下大人的,當初海琳說他不是現代人的時候,他還不信,現在兩天相處下來,就連他這個唯物主義者都忍不住動搖了。

“那個……少淮?”

“屬下在!”

“你是哪裏人?”

“稟大人,屬下乃燕地人。”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大人啊?”項哲擦了把汗,實在不習慣被人大人前大人後的叫。

“那屬下應該如何稱呼大人?”

“……你叫我阿哲把,他們都這麽叫。”

“是,阿哲大人!”

項哲:“……”

這般牛頭不對馬嘴的聊了半天,兩人的思路雖然完全不對盤,不過項哲多少也打聽出林少淮的身世來。

依照他的說法,他是燕地人,十五歲時流浪街頭被項羽所救,之後一直跟隨項羽南征北戰,整整十年。

十年?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他身上的那些傷口確實能夠有合理的解釋。

但是一個從兩千年前來的人,這更不合理吧?

他覺得自己的思維已經到了混亂的程度,腦子裏什麽樣的念頭都有,唯獨忘了要把林少淮趕出去這件事。

就在這時,項哲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正要過去接,林少淮卻先他一步,拿起桌上的手機就甩了出去。

“啪”得一聲,項哲的最新全觸屏智能3G手機就四分五裂了,手機鈴聲戛然而止。

林少淮得意地回頭,想報告項哲危險已被他清除,卻見項哲的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頓時,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又做錯事了。

“大人,我是不是又做錯事了?”他語氣忐忑,聽起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項哲點頭,咬牙切齒道:“你把我的電話扔了。”

電話?林少淮看了眼不遠處桌上那隻方形的盒子,頗為委屈:不是說那才是電話嗎?為什麽這個小小的方塊也是電話?這地方真是太奇怪了!

與此同時,在這個城市的另一頭,摩尚娛樂的總監楊禮將電話猛得一扔,斥責站在一旁唯唯諾諾的許誌康道:“你怎麽在做經紀人的!培養出來的藝人連電話都不會接了嗎?”

許誌康低著頭,很想告訴楊禮關於項哲家裏那個不明來客的事情,但是他轉念一想:項哲這家夥平常連鳥都不鳥他,可那家夥出現之後,才兩天的功夫,項哲已經往他那打了好幾個抱怨電話了。

難得有個人能讓他如此崩潰,不如讓他再多吃幾天苦頭好了。

某人陰暗的內心糾結掙紮了很久,終於心一橫,向楊禮解釋道:“楊總,你有所不知,阿哲自從拍完了《戰》之後一直身體抱恙,但是他還是堅持參加了之後開幕式和一部分宣傳,現在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楊禮作為摩尚娛樂的總監,雖然脾氣暴躁,但畢竟也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懂得放長線釣大魚,既然許誌康都這麽說了,他也隻好讓步,板著臉道:“那他打算休息多久?”

多久?許誌康暗暗盤算著,一個月太久,自己的飯碗恐怕端不住。可兩天又顯然不夠他吃苦頭,那就……他抬頭道:“楊總,從現在的檔期看,一周的假期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好。”楊禮點頭,“就給他一周的時間,如果再出什麽情況,小心你的飯碗。”

許誌康抹了一把汗,連連點頭。

但是很快,他又擔心起來,雖然他答應了楊禮隻停工一周,萬一項哲那邊鬧起脾氣來,堅持一個月都不開工那可怎麽辦?不過話又說回來,項哲那家夥脾氣雖然差了點,但是心還是軟的,如果知道楊總以他的飯碗威脅,應該不會太為難他……

就在他為此思前想後,擔心項哲不肯開工的時候,項哲卻在休假未滿一周時,主動打電話給他,要求開工。

我們家小淮淮真是太可愛了!俺萌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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