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冤親宿債臨王府

這日，王敦依舊在王循的屋裏伺候著。

“你就別給我針灸腿了，我腦仁疼，你給我紮紮腦袋。”王循不甚煩悶地對王敦嚷嚷著。

王敦從王循的腳一側挪到頭一側，扶王循躺下，“您躺好，別動。這頭上紮針動不得，何況腳上都還有針呢。”

“你二伯的傳言我都聽到啦，他那屋裏晚晚鶯鶯燕燕的 ，聽說都是拜你所賜？”

雖然王循正被施針，不敢發怒，但王敦明顯聽出了責備的意思，忙說，“侄兒也曾數次勸說二伯不要再用藥了。我也再沒開方子，想必是二伯照著原來的方子自己在用藥。”

王循聽得王敦這麽一說，也知他此言不虛，無奈地長歎一口氣，“我也曾數次規勸你這二伯要克製，要有度……但他表麵上應承我，卻私下仍在服用，怕是對那藥上癮了，難戒喲。

說得多了，他還老是躲著我。唉……都是些讓人不省心的……”

在屋裏端茶送水的下人看到王循滿頭滿腳的針，都麵麵相覷，心裏嘀咕這大老爺怕是也對這“針療”上癮了。

突然一個仆役跌跌撞撞地哭喪著奔到王循屋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喊“大老爺，大老爺，二老爺……他，沒了……”

王循縱身躍起，赤腳大步走向門口，看著跪在門前仆役問“你再說一遍？”

“二老爺，昨晚去了常去的那家花樓……今早就再，再也沒能醒過來……”仆役帶著哭腔地回答道。

王循一聽，兩眼一黑，轟然倒地……

……

整個王府裏裏外外都掛了白，上下縞素，大門敞開，前來吊唁的人進進出出，當有人問起王衍的死時，大家都遮遮掩掩的……

靈堂內披麻戴孝的一幹人等哭聲不絕，王循也坐在一側不時抹淚。

隻見突然有人非常失禮地，穿著常衣就飛奔進了靈堂。大夥再仔細一瞧，原來是王旭。

王旭衝至靈堂，看到了王衍的靈位和棺槨，先是一愣，隻見他突然跪倒在地，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頭，然後跪行至王循處，哭喊著，“父親救我，父親救我。那些人跑到我‘擎雲閣’，把我的‘擎雲閣’給砸了，說是我若再不還錢，就要打斷我的雙腿。”

對於王衍的死，王循本就覺得很丟臉，現在王旭再在靈堂上不適時宜地這麽一鬧，所有人的眼光都盯著他，他頓時覺得在眾人麵前無地自容，怒不可揭，“這裏是靈堂，誰容你這樣胡亂喧鬧。來人啊，把這個逆子給我哄出去。”

隻見兩個威武壯漢一邊架起一隻胳膊，把王旭拖了出去。任王旭再怎麽哭喊，也無人理會。

“唉，聽見沒有，有人要打斷王旭的雙腿。你去找兩個打手，好好跟著他，把他給看好了。”靈堂內站在一側的王敦，用手掩口對站在他身旁的王導悄悄說道。

“幹嘛，派人去保護他呀？”王導不帶好氣地問道。

王敦不語，對他翻了個白眼。

王衍的喪事辦完之後，王循覺得心力交瘁，每日都挺屍般躺在**，頭頭腳腳插滿了銀針。看得仆人們心裏發怵。

這日，王循還在屋裏躺著，用著針，忽又問得一個仆人慌慌張張，氣喘籲籲地跑到他屋前稟報，“不好了，不好了，大老爺，不好了……”

王循聞聲而起，“又怎麽了？”他的聲音既疲憊又無奈。

“公子，公子他被人打斷了腿，給抬回來了……”

王循一聽，頓覺得天旋地轉，又衣衫不整地匆匆跑到前院去，隻看到王旭被置於擔架上，髒亂不堪，已暈厥過去。

“是誰打的……”王循顫聲問道。

抬王旭回來的其中一個小廝怯懦地答道，“他們人太多……我們打不過……”

“我問你是誰把我旭兒的腿打斷的？”王循厲聲喝問。

小廝嚇得噗通一聲跪地，“張家的，黃家的，顧家的，好多家的……都追著我們打，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狠手……”

王循一聽，感到這明顯是吃了啞巴虧，這得找誰去呀。他用顫巍巍的手揭開覆蓋在王旭身上的布時，隻見雙腿血肉模糊，已露白骨，頓時暈厥過去……

……

王老爺給氣病了，都數日不曾下床，少進水米。王敦這邊救治著大老爺王循，那邊還要來給王旭治療，兩頭忙乎。

連日裏兩次受了這麽大的打擊，不知道王老爺還能不能挺得住……王府上下議論著，都在哀歎家門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