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愛到荼蘼(下)

第一百一十章,愛到荼蘼(下)

陶濤預料到左修然不會輕易放棄,也害怕自己心軟,把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拒絕接聽電話、接收短消息。

她想他很快就會忘記她的,他這樣家境優厚長相不賴的男子,最不缺女人。

他天天下班來陶家報到,隻是再沒有人給他開門。

那麽喜歡他的阿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唏噓了一把,還是堅定站到陶濤那邊。出去買菜,都避開大道,生怕碰上他。碰上,該講什麽好呢?

所有的人都不忍責備他,但他和陶濤絕對沒有任何可能,這就叫有緣無份。

陶濤沒有立即去家居廣場上班,療傷需要時間,她整天窩在屋中看看電視、聽聽音樂。其實她大部分時間是在發呆。

飛飛給她打電話,繞了一大圈,怯怯地問她為什麽要和左總分手?

在停車場的那一幕,公司裏大概全傳遍了。

“你有沒發現左總這幾天消瘦得厲害,雖然假裝很堅強地正常上班,看上去沒事人似的,可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痛苦。濤,我心疼。”

她歎氣,再歎氣,無言以答。

“到底發生了什麽,好端端地突然變成這樣。我以前是有點妒忌你呀,可是看到左總對你是真心的,我舉手認輸,很真誠地祝福你們。你幹嗎要令我失望呢?難道有別的女人?”

“沒有。”她立即否認,“可能是我不配他吧”她隻能這樣講。

“屁”飛飛一生氣就講粗話,“我受不了你這調調,你才認識左總的嗎?如果真覺得不配,當初別接受他的追求。把他讓給與他般配的女人。”

“我後知後覺。”

“沒出息的東西。”飛飛恨鐵不成鋼的摔了電話。

傍晚下起了雷陣雨,電閃雷鳴,風狂雨驟,海浪咆哮地衝擊著海岸,仿佛世界末日提前抵達。

雨水刷刷地從窗玻璃上流下來,她擔心會濺濕窗簾,把窗戶關嚴了。

阿姨推門進來,指指外麵,欲言又止。

“怎麽了,阿姨?”她問道。

“院外站著一個人,好像是修然。”

她噔噔地下了樓,把廚房的燈關了,站在黑暗中看向院外站立的身影。雨已經下了有一陣子,他到底來了有多久?他的車呢?傻了不成,找個地方避雨都不知。

心隱隱作痛,眼淚噗噗地往下落。

這樣的苦肉計,她不會心疼,不會的,肯定不會。

“我喊他進來避一避吧”阿姨求情地看著她。

“不要。他公寓離這也不遠,他會自己回去的,不會在這裏落葉生根。”

“那我去勸他幾句?”

“不行。”她拽著阿姨。她太了解左修然了,隻要你讓一寸,他便會進一丈。

今天可以讓,以後呢,該怎麽辦?

陶江海與妻子都出來了

,無言地看著外麵。

“如果他和那個女人沒有關係,我真的挺喜歡他的。”陶江海說道。

“你喜歡,那你把他領回來好了。”陶濤突地提高了音量,聲音又尖又刺耳。

“唉,當我沒說。”他拉拉陶媽媽,搖搖頭,兩人又回屋了。

“阿姨,你今天要是做什麽,我會和你生氣。”陶濤上樓前,看看阿姨。

“我啥都不會做。隻怕這雨淋久了,明天肯定要倒下。”

她抿緊嘴唇,挺直腰杆,鎮定地上樓。

窗外,驚雷一個接著一個,震得窗戶嗡嗡作響。電視不能開,電腦也不可上網,隻得拿了本書翻著。翻到最後一頁,才發覺書拿倒了。

她無力地把頭埋在被中,大聲呻吟。太陽穴突突作痛,仿佛置身於火海之中。唇焦舌幹,心中有說不出的苦與委屈。

下樓喝水,阿姨還沒睡,門開著。

“他還在。”

她蹲下身子,淚水瞬間止不住。

阿姨走出來,“算了,就當我作個主,我送把傘給他總不違法吧”

她聽到門吱地響了一聲,風夾著雨意狂卷進來,她瑟縮地抱緊雙臂。

“他說他不需要,問你有沒睡下。”阿姨跺著腳回來,一聲接一聲的歎息。

她突地提起一股氣,奪門衝了進去。

“左修然,我什麽都和你說清了,你到底還要怎樣?”她揮舞著雙手,哭出聲來。

“濤濤,真的是你嗎?”他驚喜地抱住她,潮濕的臉頰湊過來,想看得更清。

他雙頰瘦了下去,頭發耷拉在前額,陌生得令她吃驚。

“你進屋吧”她的心不是金鋼鑽,她讓步。

“我已經九天沒有看到你了,想得不行。”他彎起嘴角,笑得非常淒涼。

她不要聽他那像被沙子碾過的聲音,“什麽都不要說,你先洗個熱水澡,然後睡一覺,明天我們說話。”

“好”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腕。

阿姨俐落地找來他擱在這的睡衣,打開洗手間的門,又快速泡了壺茶,熱了兩塊點心。

“你進去呀”她看著僵在洗手間的落湯雞。

“我不要緊,你先洗。”

她仰起頭,這個時候還講紳士風度,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我上去洗。”

他仍沒有鬆手。

阿姨知趣地避進房間,把門關得緊緊的。陶江海夫妻也沒出來。

“我怕會突然從夢中醒來,這一切是假的。”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她慘笑,掐了下他的手,“疼嗎?”

他點頭。

“這是真的。”

他疲憊地笑了笑,慢慢鬆開她。

衝好澡,她沒有再下樓,阿姨會把他照料好的。

她對自己說,這隻是仁義之舉,並不代表別的。

轟隆隆,又是一個驚

雷,台燈眨了兩下,滅了。拉開窗簾朝外看看,這一片別墅區全部籠罩在漆黑的夜雨之中。

她摸索著上床,閉上眼,命令自己睡覺。

門被輕輕推開,她能感覺到有一道身影向床慢慢靠攏,站了一會,然後在床邊的沙發坐下。

她捂住嘴,屏住呼吸。

竟然這樣熟悉了,他不出聲,她也能辨認出他。

微涼的指尖伸了進來,握住她捂著唇的手,挪開,另一隻手顫抖地抬起,指腹一遍遍撫過她的唇。

“濤濤,你要不要放棄是你的事,但是我永遠都不會放棄的。”

她的眼皮震動一下。

“如果無法忘記以前那些事,那也不強求,我和你一並都忘了。我們就當是剛認識,從頭來起。”

指腹又挪開,這次覆上來的是他的唇,他的雙臂攬住了她的身子,將她如嬰兒般擁進懷中。

“我不曾愛過人。既然愛了,便要一生。”

“我沒那麽偉大。。。。。。”她出聲了,聲音不比他好到哪裏去。

“你是一點也不偉大,可是我卻不能沒有你。”

“這樣,這讓你很有成就感嗎?”他的心跳得很快。

“不是成就,是溫暖。”他拚命貼緊她,汲取她身上的溫熱。“做人不能卑鄙,在我這般楚楚可憐時,將我一腳踹開。”

她苦笑。其實她真的卑鄙,因為她已無力顧及別人。也許該離開青台一陣子了。

就當眼不見為淨吧

華燁花了一周時間料理季萌茵的後事,軍區大院裏的那套房子,他沒有整理,一切還擺布得象季萌茵生前的樣子。獨自坐在沙發上,有時會覺著她並沒有死,她不是在臥室裏寫東西,就是在廚房做飯。無論做什麽,季萌茵都是安靜的。

鄒秘書電話又打來了,手裏的幾個案件因為季萌茵過世暫時擱著,但有兩件不能再等,他請其他律師代理出庭。開庭好象不太順利,鄒秘書在電話裏直咂嘴,問他什麽時候回事務所上班。

他沉吟了下,說明天去。

隔天一上班,先是事務所開會,然後與客戶見麵,休憩時,發覺天都黑了,事務所裏沒幾個人在,他緩緩合上案卷,揉揉額頭。忙碌的時候不覺著什麽,一旦靜下來,那種孤寂感就漫上心頭。

以前,聽海閣公寓裏有陶濤,軍區大院的公房裏有季萌茵,他回哪裏,都是回家,現在,這兩處隻是兩套房子,稱不上“家”了。

他歎了口氣,很想找個人說話。不知怎麽,不想找張弘那幫朋友。許沐歌呢?他搖搖頭,他有些質疑他對她之間的那種感覺是叫“愛”嗎?手無意識地摸向手機,還沒想清楚給誰打時,他已撥通了陶濤的電話。

“下班了嗎,華燁?”陶濤先說的話,顯

然他的號碼還存在她的手機內,他無由地感到歡喜。

“正準備走,你呢,下班了?”

“我在蘇州。”

“怎麽去蘇州了?”

“幫爸爸考察下工藝品,家居廣場準備設兩個工藝品櫃台。這個季節,江南最美了,我就和媽媽、阿姨一塊出來轉轉。”

“那玩開心點”他不自覺地露出笑意,他們之間太久沒有這樣隨意地說話了。

“你怎樣?”他聽到她歎了口氣,象是有幾絲傷感。

“我會慢慢好的。”

“嗯,我掛了。”

他怔忡了好一會,剛要合上手機,鈴聲又響了,他以為是陶濤打過來的,急切地忙按下接聽鍵,“小濤?”

“左修然。”

他怔住,“有事?”

“方便的話出來喝一杯吧”

他仰起頭,沉吟了下,說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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