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師兄?師叔!

旭日峰坐落於紫陽山東側。

每日清晨,當身在紫陽山的玄靈門弟子向東望去,便會看到晨曦之日從旭日峰的山頂冒尖。

此峰也因此而得旭日之名,成為玄靈門上五峰之首。

當然,這是玄靈門對外界的說辭。

真實情況是,旭日峰的實力遠超其他山峰,靠過硬的實力成為紫陽山第一峰!

阮玉玲禦劍飛行,盤旋在形似火焰一般的山峰之間。

片刻後,她的高度驟降,最終降落在一個白衣男子身前。

“執事堂弟子,見過王師叔!”

阮玉玲抱拳行禮,麵對白衣男子,不敢有絲毫無禮之處。

白衣男子此時在低頭沉思,突然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他的神色微微一愣抬頭朝來人望去。

這時青年的相貌完全展露出來,他正是此前送張雲上山的那位師兄。

“我記得你,你叫阮……阮……阮什麽來著?”

師兄看樣子是認識阮玉玲的,隻不過並不是很熟,叫了半天也沒能叫出她的名字。

低頭行禮的阮玉玲,額頭猛地抽搐了一下,暴露出來的青筋略微地跳動著,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不過她回話的聲音倒是十分恭順。

“弟子阮玉玲。”阮師姐出言提醒。

聞言,師兄一拍大腿,豁然開朗:“對!就是阮玉玲!我記得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當初想從你身上騙個糖吃,騙了你足足兩個時辰,最後愣是沒把糖騙過來,那時候我還遺憾了挺長一段時間,你怎麽就不上當呢?”

“沒想到師叔您還記得。”

阮玉玲抬起頭來,看到師兄臉上遺憾的神情,她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師叔您也是弟子見過的最不要臉的前輩,這麽多年過去了,您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胡說!”

師兄麵色一緊,看似是發怒了,不過那充滿了笑意的眼眸,卻是暴露了他此刻真正的心情。

在阮師姐的身上打量幾眼,師兄疑惑地問:“說起來,這都過了二、三十年了吧,你怎麽還在外門廝混?”

聽聞此言,阮玉玲先是一愣,後苦笑著道:“看得多了,心也冷了,不想再爭了。”

“我記得你小時候看得挺通透來著,怎麽越活越回去了?”

師兄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不過轉眼就大手一揮,把這個話題忽略過去了,“罷了!不談這些了,人各有誌,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

說罷,他正色道:“說吧,此次來找我是為何事?”

“受人之托,給您傳封信。”

阮玉玲一邊說著,兩根手指一擺,信封和兩顆靈石便出現在半空之中。

師兄抓起信封,看了眼信封上的文字,興致勃勃地道:“張雲?這小子倒是長本事了,居然能把信送到我這裏來。”

“看來弟子沒有送錯,師叔您的確是他要找的師兄。”

阮玉玲鬆了口氣,隨後便把張雲這段時間裏的遭遇,一一說了出來。

師兄拆著信封仔細傾聽,當聽到張雲遭遇伏擊,反殺三人的時候,出言感歎:“這孩子真是黴運纏身,修行之路一步一個坎,這種事情都讓他給碰到了。”

“誰說不是呢。”阮玉玲附和道:“那幾個人估計是把他當成軟柿子了,以往住在天字一號房的房客可不是好招惹的,也就張雲個子比較矮,身體非常瘦弱,看起來好欺負一些。”

說話間,王師兄已經展開了信件,看完了裏麵的內容。

信中除開感謝和還錢的話語之外,張雲還提出了幾個問題,希望師兄能幫忙解惑。

師兄看著信裏麵的問題沉思片刻,說道:“這樣吧,我就不給他寫回信了,你記一下我說的話,回頭親口告訴他。”

“師叔您說。”阮玉玲躬身領命。

師兄開口道:“人生在世,一直會麵臨各種不同的選擇,人在這個時候往往會感到迷茫,不知該選擇走向何方,你感到茫然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不需要因此而感到內心動搖。

你問我該如何抉擇,師兄也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很好的建議,隻能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遵從本心即可。

你認為對的,那便是對的,你認為錯的,那便是錯的。你要相信自己的選擇,並堅定地走下去。

人活一世,沒有必要委屈了自己,成全了他人,隻求一個念頭通達,人生無怨無悔,那便夠了。”

聽完了言語中的內容,阮玉玲欲言又止:“師叔,您這觀念未免有些驚世駭俗,這麽告訴張雲,那真的好嗎?”

師兄瞥了她一眼,嫌棄地撇撇嘴:“你愛聽不聽,不聽拉倒,反正也不是說給你聽的。”

“行!隨您!”

阮玉玲也懶得去管了,這是王師叔跟張雲之間的事情,她也隻是出於好心提醒一句罷了。

“師叔您忙,弟子這就回去了。”

“別急!你先等等!”

師兄把她叫住,送了幾樣東西出去:“本以為他能直接進入內門,倒是我理所當然了,你把這些東西送給他,就說是師兄送他的入門禮。”

看出幾樣東西的價值,阮玉玲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師叔您還是這麽敗家!”

“你懂個什麽!這叫廣結善緣,看到個喜歡的孩子,送他點東西怎麽了?”

“所以,這就是您讓他叫您師兄的理由?平白無故讓弟子矮了一個輩分?”

“嘿!我看你是混熟了,沒大沒小的。”

“這還不是師叔您起的好頭?”

兩人爭吵兩句,最後還是由師兄退讓一步:“他有那個資格叫我一聲師兄,你以後會明白的。”

“不用以後,弟子已經看出來了。”

想起張雲那妖孽一般的天賦,阮玉玲也是心服口服。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感應到氣感不說,其心性也是遠超同期的其他人。

除此之外,張雲還能跟得上她的思路,聽得懂她在說些什麽,這在阮玉玲看來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但更難得的是,這個孩子居然還有一顆通透的心,竟是能夠和那些最底層的弟子們共情,簡直不可思議!

若是換做其他弟子聽到她嘴裏的故事,估計多半會說:自己懶惰怪誰,活該被當成棄子!

但張雲不一樣,他想的是該如何避免悲劇再次出現,並且能夠想到行之有效的辦法。

心性、悟性、手段、感知,四個出色的品質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要不是靈根資質拖了後腿,阮玉玲敢說這孩子前途無量。

“就是可惜他的資質了。”阮玉玲惋惜地說道。

但看師兄要比她樂觀許多,無所謂地道:“沒什麽好可惜的,資質這種東西又不是沒法用外力來補,沒必要為他感到惋惜。”

“說得也是,若是他太過完美,說不定就連我都要嫉妒他了。”

沉默兩秒,阮玉玲收起東西就要離開。

但在這時,忽然聽遠處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師兄~師兄~你到哪裏去了?”

不知來者是什麽人,阮玉玲隻見這位師叔麵色大變,神色慌張地催促道:“煩人精來了,我得換個地方躲躲,你也快點離開!”

阮玉玲眼神古怪地朝遠處張望一眼,不再耽誤時間,禦劍飛升高度,離開了旭日峰。

遠處,一個身穿豔麗服飾的女童,在半山腰跌跌撞撞地走著,她的名字叫駱芸。

如果張雲在場的話,一定能把她認出來,她就是當日在迎春堂光芒四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