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終使燭火
隨著第二次心魔幻境開啟,畫麵再度變化。
這一次的畫麵,是渡厄行走在人來人往的繁華小鎮之中。
關於這個畫麵的內容,也躍上了李沐風的腦海中。
這卻是渡厄過去的一段經曆,他曾經在此地化緣,但卻被修煉大乘佛法的人算計,使得他背上了采花賊之名。
渡厄辯駁不了,又被鎮民圍攻,隻能殺出一條血路,並將陷害他的大乘佛法之人殺光。
渡厄也因此對他濫殺鎮民之舉,心生愧疚懺悔。
李沐風認真想著,該如何讓渡厄因殺生而深陷愧疚懺悔之中。
怎麽樣的行為,才會讓一個人因為殺生而深陷愧疚懺悔?
但想要達成這個目的,李沐風就不由得深思人為什麽會產生愧疚。
一般來說,心思細膩敏感對自己要求又高的人,一旦對自己的做法不滿意,就容易產生愧疚。
渡厄心思細膩嗎?不知道。
但修煉小乘佛法的渡厄,對自己的要求一定很高,其中一點便是佛教常說的不能殺生。
可這佛教,指的是將佛視為無所不能的神、指的是渡人渡己、遵守教條不犯戒律的信佛者,皆可成佛的大乘佛法。
渡厄雖然也是佛教的一份子,但因為他主修的是小乘佛法,講究自渡,隻以佛陀為導師而不是神,不拜偶像。
因此單純的殺生,對於渡厄來說還真無法讓其產生到影響現實的愧疚懺悔。
想著想著,李沐風不由得想起被青薑女大喊不懂愛的法海,他突然明悟了過來。
既然單純的殺生無法讓渡厄深陷愧疚懺悔,那為何不能在殺生之中,加一點佐料?
如此想著,李沐風也如此做了。
這使得原本的劇情,瞬間走偏。
就見在畫麵中,當渡厄走入小鎮,很快看見了一個美麗的女子,並動了色戒。
渡厄立刻念經,但越念越難把持色戒,最終尋上女子,說出了佛家四大愛情故事之一的阿難的故事。
“我願化身為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但求你從橋上走過。”
女子被渡厄感動,隨即和渡厄在了一起,並在九個月後生下了一個男嬰。
但在這時有一個修煉大乘佛法的和尚出現,說女子需懷胎十月,又說女子紅杏出牆,這使得渡厄產生了疑惑與憤怒。
疑惑,使得渡厄去尋大夫,詢問得知確定不是早產,於是更加憤怒,回家找上女子質問,並殺死女子和男嬰。
就當鮮血流淌滿屋、女子與男嬰死於渡厄之手時,和尚再度出現。
“哈哈哈,騙你的!”
而在和尚身後,走出來了一個人,那個人正是大夫。
大夫同樣大笑:“你妻子並未背叛你,男嬰也確實是你的兒子,之所以九月便生,是因為早產,你真好騙!”
渡厄陷入震驚,殺了和尚和大夫之後,跪在女子和男嬰身旁流下了血淚。
愧疚使渡厄流下血淚,懺悔使得渡厄無言。
因錯信他人誤殺深愛的妻子和親生骨肉,不論是誰都無法承受這樣的反轉與悲痛。
畫麵之外,李沐風看著這一切,暗想這回你總要深陷愧疚懺悔之中了吧。
但豈料當畫麵中的時間過去一天之後,就聽渡厄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殺妻又如何?殺子又如何?”
“眾生自渡,我亦自渡,我不成佛,卻可涅槃!”
在大笑中,渡厄破開愧疚懺悔,大笑離去。
李沐風目瞪口呆之際,就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道將他推開,等他定睛一看時,就見被彈出了心魔幻境,再度出現在白骨的心靈意識深處。
李沐風再度看著眼前敲著人頭木魚的血肉老僧,咬牙切齒說道:“你小乘佛法學得倒是精深!”
是的,渡厄說出那句破開愧疚懺悔的那句話,正是小乘佛法的精髓所在。
而事到如今隻剩一次心魔幻境的機會。
麵對這僅剩一次的機會,李沐風當然窮盡腦汁,思考該如何編織心魔幻境。
但無論如何思考,李沐風都覺得憑白骨對小乘佛法的精髓的理解,都能破開他的編織出來的心魔幻境。
隻因在白骨的潛意識中,便已經認定不論如何殺生,都是在自渡;而被他所殺之人不過是無法自渡,在涅槃中被紅塵業火燒死的灰燼罷了!
頭一回,李沐風覺得小乘佛法就不應該被創出來,還是將佛視為無所不能的神、講究普度眾生的大乘佛法好!
如果渡厄修的是大乘佛法那該多好,自己就能欺之以方了。
李沐風深吸一口氣將雜念摒除,再度確定第三次心魔幻境的主題後,便開始了。
而在這次的畫麵中,渡厄已經化作了老年模樣,並每日被無法找到琉璃煞氣而陷入魔怔。
若讓其自由發展,那便是渡厄屠殺成千上萬的人,將自己練成白骨的模樣了。
所以若是讓其自由發展,想必心魔也無法影響渡厄,李沐風直接出手幹預改變。
他要讓原本屠殺不相識之人的渡厄,轉而屠殺他寺廟當中的人!
也因此,當畫麵中的渡厄回過神來之後,在他的記憶中,便被李沐風提早植入了一種意識。
“方丈?主持?師兄?師弟?是…是我殺了他們?是我為了突破殺了他們?”
又見渡厄再度流下血淚,跪倒滿是鮮血與殘屍滿地的寺廟中。
李沐風決定加大火力,用心魔神通將死去的一幹僧人的靈魂顯現出來,然後再讓顯現的靈魂糾纏渡厄。
“渡厄師兄,你為什麽要殺我?”
“渡厄!你為了突破,竟然殘殺全寺所有人,你難道不覺得愧疚嗎?”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血,我流了好多血啊,對了,我脖子上的傷,是你割開的,是渡厄師兄你割開的!”
……
眼見渡厄被冤魂包圍無動於衷,李沐風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但在這個世上就是你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就見渡厄在跪了一天一夜之後,再度哈哈大笑起來,“眾生自渡,我亦自渡,我不成佛,卻可涅槃!”
最後一次心魔幻境,破!
李沐風再度被彈出心魔幻境,再度看見了麵前的血肉老僧,臉色竟不似第二次心魔幻境被破時的咬牙切齒,此刻他反而平靜了下來。
也正是在這時,血肉老僧睜開滿是蛆蟲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李沐風,言道:
“既然心魔神通被破,那麽你們便去死吧!”
就見原本囚禁血肉老僧的黑色骨頭瞬間解體,化作一根根骨頭,就朝李沐風刺來。
麵對此招,李沐風隻覺得若是不退出這片空間,就會被這一招殺死,但他的神色依然平靜得可怕。
就黑色骨頭即將刺中李沐風時,他終究還是將包裹在意識當中的燭火放了出來。
當燭火在這片空間出現時,那微弱的光芒竟在突然之間猛地大盛,並朝外快速擴散。
光芒擴散之地,黑暗頓時消散,隻留滿目白淨。
就連氣勢洶洶的黑色骨頭,也在一瞬間消融殆盡。
血肉老僧看到這一幕,立刻驚聲尖叫了一聲,“無量佛火?!”
聲音中,蘊含無窮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