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得見佛道大能，歸回現實
法海道：“阿彌陀佛，以我之能還無法將施主送出苦海。至於阿賴耶識，一起自有緣法。”
李沐風點了點頭，再問：“請問大師可知在這苦海之中，還有誰能將他送出苦海？”
法海道：“玄慈大師可以，我可以將你送至玄慈大師那邊，但你需回答我幾個問題。”
李沐風一怔，他不意外法海要問自己問題，他意外的是玄慈這個名字。
雖然他對佛道了解不多，但玄慈之名卻流傳至今，在百姓口中毀譽參半。
隻因很久以前，佛教隻有大乘佛法，而大乘佛法主張自渡與渡人，隻要虔誠地信仰，便可人人成佛。
玄慈的成名之路，在他四十歲時以一雙腳走遍天下體會人間疾苦，最終在菩提樹下悟道，開創了小乘佛法！
與大乘佛法相反，小乘佛法尊倫理教誨，隻以佛陀為導師而不是救苦救難的神，主張眾生自救，人人都能通過修道而進涅槃，但不能人人成佛。
也因此，當時的天下佛道修行者將玄慈列為叛經離道之人，甚至還將玄慈除名佛家之名。
小乘佛法在當時，在佛道之中可謂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但時間能證明一切，相比於一步踏錯便會陷入假大空修行之路的大乘佛法，小乘佛法反而更好讓佛道修士修行。
也因此，時至今日小乘佛法已是佛道不可或缺的學說之一。
玄慈開創小乘佛法，自然也是佛道大能，如此一想李沐風也就釋然了。
若玄慈不在苦海之中，李沐風反而要奇怪了。
李沐風回過神來，道：“大師請問。”
法海當即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我將素煙渝和青薑女鎮壓在九層寶塔之下，要鎮壓她們五百年，如今如何了？”
李沐風道：“距離大師鎮壓兩女已過去兩百年，如今物是人非，人族三千修煉道隻剩武道，妖族崛起禍亂朝廷統治百姓，而兩女自怕已被妖魔救出。”
雖然李沐風並不懂如今九層寶塔是否還鎮壓兩女，但妖統大乾之後，作為實力強大的兩女，群妖不可能不將其救出。
法海一聽此言，頓時如遭雷擊，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別看在念頭氣泡中，法海如同正常人一樣和李沐風交流，但隻要場景重置、或李沐風離開，法海就會再度陷入執念之中，或再度變得虛無。
此時的法海，是不知道往後世界到底發生何事的。
所以在法海聽完李沐風說的話之後，才會難以置信，“不可能！我死之前，天下還是人族大興，三千修煉道更是讓人族手段極多橫壓妖族，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條信息的衝擊力，對於法海這種安康年號之前的修行者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甚至與之相比，其執念都不重要了。
李沐風知道得也不多，隻能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至從至聖天龍皇帝登基，將年號改成安康之後，天地大變，人族三千修煉道隻剩武道才能修煉，其他修煉之道無不失效。”
“至於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亦不知。”
法海神色怔怔，臉上滿是苦澀，最終隻能歎息：“罷罷罷，一切皆為定數。”
隨後法海又問了一些問題，大多是關於當年之後發生的事情，記憶金山寺最終如何了。
李沐風對此也不了解，隻能搖頭直言不知道。
“唉……”法海又歎了一口氣，最終不再問了。
但李沐風看著法海，卻不由得問道：“大師，如今的你宛如常人，就沒想過離開苦海嗎？”
雖然念頭氣泡無法移動，更無法離開苦海，就算離開苦海也會消散，但李沐風還是忍不住好奇，在念頭氣泡中如同常人的佛道大能，難道就不想脫離苦海，再臨人世？
“阿彌陀佛。”法海道：“施主如何肯定，在你眼前的法海，就是法海嗎？而且苦海無涯，我也隻是苦海的一份子罷了。”
李沐風“哈”了一聲，不想被法海用自己之前的禪機回應了自己。
法海道：“便讓我將施主送至玄慈大師處吧。”
就見法海緩緩閉目，隨著法海閉目，李沐風就感覺到念頭氣泡緩緩變暗，仿佛從晴天快速變為天黑。
天黑之後，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李沐風不驚不慌站在原地，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見一聲佛號，在身前響起。
“阿彌陀佛。”
佛號平淡，聲音蒼老。
隨著聲音落下，黑暗又快速變為晴天，眼前景色竟大變樣了。
就見原本的孤峰寶塔的景象消失了，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空無一人的佛廟，佛廟地麵上滿是落葉，在前方的地上，站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想必眼前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玄慈了！
法海果然沒騙李沐風，他雖然無法將李沐風送出苦海，卻有能力將他送到玄慈的念頭氣泡當中。
看著玄慈，李沐風並未開口說話，經過慧覺和法海兩人之後，他知道在這苦海的念頭氣泡當中，想要和人溝通，就必須先破開對方的執念才行。
所以如今一見玄慈，還是先等等，看一看玄慈的執念是什麽，再作定奪。
但豈料，就聽玄慈說出了五個字，“我已無執念。”
李沐風一愣，玄慈說自己無執念？
他本來很懷疑玄慈的說辭，但看著對方那一雙雖然渾濁卻清澈的雙眼，以及往哪一站，就如同在世佛陀的氣度，心中竟不由得信了幾分。
想了想，他說：“能否請大師將我送出苦海回歸本體？想要將阿賴耶識完全開啟，又有什麽辦法能做到？”
遇見開創小乘佛法學說的玄慈，李沐風自然也將曾經問過法海的問題，再度問了一遍。
玄慈笑了笑，如佛祖拈花而笑，笑容中仿佛什麽都知道，又仿佛什麽都不知道，卻是不回答，而是往前走了七步。
第一步塵埃濺起、第二步壓彎了小草、第三步踩扁了落葉……
在李沐風眼中，玄慈每一步仿佛都充滿了禪機，又仿佛什麽都沒有，就是普通人走路而已。
這矛盾的感覺，令他心生一種異樣的別扭。
隨後就見玄慈伸出食指，想要點在自己眉心之上。
下意識的，李沐風閉上了雙眼，當感覺到對方食指點在自己眉心上時，感覺一切都變得虛無了起來。
……
“劈裏啪啦……”
突然，一陣細微的燒柴火的聲音，在李沐風耳邊響起，他睜開雙眼，就見自己正身處一個山穀之中。
身前是一團篝火，篝火旁是靠著兔子的封離巍。
抬眼看天色，就見外麵的夜色深沉，顯然已是深夜。
是了，李沐風想起來了。
自己不久前派出式神分身前往黑石山，但卻遇見了四頭強大的四品妖魔，最終式神分身被滅。
而式神分身最後傳回來的記憶，是分裂出去的那一縷意識跳入了苦海，想要從苦海逃避四妖魔的追殺，並返回本體。
也正是那一縷意識逃入苦海之後，自己與那一縷意識的聯係，便斷開了。
隨後自己便和封離巍離開，想要返回朽目鎮，與覆舟盟的眾兄弟匯合，隻是見天色已晚，便尋了個山穀歇腳。
“盟主，吃兔子。”
這時，封離巍將烤好的兔子遞到李沐風麵前。
他一愣，伸手想要接過兔子，卻突然感覺又有一道細小的意識與自己融合。
感知之後就發現，那細小的意識，正是自己那遁入苦海的那一縷意識。
正是玄慈一指，直接將意識送出苦海，讓其回歸本體！
由此可見玄慈的厲害之處了，隨手一指卻是舉重若輕，輕而易舉的將李沐風的意識送回本體，難怪會有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這句話。
而當意識回歸並融合進入本體意識之後，李沐風在一瞬間，也明白了一切。
慧覺、法海、蚩魂等等一切，他通通明白了。
尤其是他成為黑暗，在自己最黑暗邪惡的意識之地，吃下那名為自殺贖罪的白色花朵的那一幕，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
也因此，李沐風的氣質亦是在這一刻發生變化。
這種變化，作為旁觀者的封離巍感受最為深刻，隻因在他感覺中，李沐風前一秒還是如鄰家大男孩，充滿了正麵與智慧的氣質，在下一刻就變了。
變成了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與淡漠，仿佛沒有他在意的東西，仿佛他置身的地方便是黑暗。
不，他就是黑暗！
封離巍將目光看在自己烤的兔子上，不應該啊，自己烤的兔子外焦裏嫩賣相極佳，肯定不是自己的手藝有問題！
而就在封離巍懵逼時，卻見李沐風雙手掐訣，頓時天地出現陰陽雙色，隨後更見一輪浩日從李沐風百會穴中飛出升空，直接將深沉的夜色，照得如同白晝。
封離巍更是震驚，烤個兔子而已，沒必要吧！
還想再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聽見一聲猖狂陰森的大笑，響徹夜空！
“桀桀桀…終於脫離苦海，終於回歸了！”
“李沐風你這卑鄙的人族賤種，今日就讓我斬下你的頭顱、吸幹你的精血魂魄，把你獻給虎王！”
隨即，就見一個鬼氣森森的無臉男，從李沐風身體內飛出，盤旋在陰陽滅神陣之中、浩日之下。
正是和李沐風那一縷意識一同被送出苦海，回歸現實的蚩魂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