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阿賴耶識
李沐風一指怒殺豺狼大妖，那迥異於妖氣的陰陽術之力，瞬間爆發而出，令原本求饒的一家四口驚呆了。
他們看著式神化作李沐風的模樣，目光有些呆滯，還是男人最先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地伸手指向李沐風。
“你是…你是李沐風，你是通緝令上的李沐風！”
一旁的女人亦是驚呆，想起慘死在自己妖魔手中的街坊鄰裏和親人，瞬間就將怒火，發泄在罪魁禍首身上。
撿起一塊石頭，奮力朝李沐風砸去。
“嘭！”
李沐風沒躲，任由石頭砸在頭上，但式神之軀就算不堅固，也不是普通人丟一塊石頭能傷到的。
女人見狀，帶著淚水朝李沐風吐了一口吐沫，“呸！都是因為你這禍害，如果不是你，我的父母親人，我的兄弟姐妹，他們就不會死！”
男人比較理智，知道李沐風能一指殺死大妖，同樣就能輕易殺死他們，立刻拉著女人，就要離開此地。
女人抱著孩子哭泣著，哭聲中蘊含刻骨銘心的悲傷。
“嗚嗚…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他怎麽不去死啊……”
李沐風張了張嘴，看著離開的一家四口，內心很不是滋味，用嘶啞的聲音說著：
“黑石山已經不安全了，我護送你們離開吧。”
男人扶著妻子孩子離開的動作一頓，背對著李沐風令人看到表情，隻聽他說道：
“黑石山不安全，難道這個天下就有安全的地方嗎？隻憑你一人救不了我們，更救不了黑石山！”
隨後扶著妻子孩子，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小鎮，消失在了李沐風的視野中。
李沐風仰起頭看天、緩緩閉上雙上，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流下。
是啊，我一人，救不了他們，那就……
隨後再度睜開雙眼，殺意與瘋狂，再度浮現。
讓我殺，殺盡妖魔，殺盡一切罪惡，讓人族再也不必受到欺壓屠殺！
李沐風轉身離開，不再去思考一家四口離開自己之後的結局是死亡還是苟延殘喘。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此刻救下了這一家四口，也無法去救更多的人。
在這蒼天已死、神靈不顯的吃人世道，唯有殺，殺出一個黎明，殺出一個盛世！
他不再隱藏自己的行蹤。
他返回每到夜晚就有厲鬼吞食百姓鬼魂的小屋，將厲鬼誅殺。
他返回東方衙門，使出渾身解數殺光群妖，卻隻能見到被斬斷雙臂折磨至死的兩個男人。
看著兩個因自己而死的男人的臉上，還帶著哀求、驚恐、痛苦。
李沐風強迫自己看下去，這一看，就看了一天一夜，他仿佛悟到了什麽，又仿佛什麽都沒悟到。
隨後又返回掛滿人皮、人皮肉爛作泥塵的山穀，動手將其收埋之後，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群妖包圍。
群妖嘶吼，令人殺意沸騰的妖臉，在嘶吼著。
“就是此人，殺了衙門內的兄弟們。”
“這個人……對，他就是李沐風，我在通緝令上看過他！”
“什麽？竟然是李沐風？”
“哈哈哈發了！隻要捉住他或者殺了他，虎王一定會重重獎賞我們的！”
……
李沐風隻是冷冷的看著，此刻的他無思無想。
他隻想殺，殺光眼前的妖族。
他隻想沿路返回，將曾經經過的那萬人坑中的人族骸骨收埋。
“殺！”
一場廝殺在所難免，廝殺聲頓時響徹此間。
而在無人注意的遠方，四道人影靜默站立，遠遠的看著在群妖中揮動八肢拳術和劍法殺戮的李沐風。
這四道人影，正是之前破敗客棧現身過的四妖魔！
無臉男一臉震驚的看著下方，難以置信說道：“我沒看錯吧，這李沐風覺醒的不是儒道浩然氣嗎？怎麽又變成陰陽術了？！”
女人亦是震驚，認真觀察之後，說道：“而且下方殺戮的還不是他的本體，而是陰陽術中的式神分身術！”
無臉男一懵，問道：“什麽是式神分身術？”
女人知道無臉男雖有千年道行，但實際才出生五十年，科普道：“式神分身術，是將自己一絲意識分裂出來融入式神當中，式神就會變成施術者的分身，可以任由施術者操控。”
無臉男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還等什麽？下去擒下那式神，通過式神找到李沐風本體，好好看看這李沐風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同時使用儒道浩然氣和陰陽術！”
女人皺起了秀眉，看著下方越殺越瘋、卻又瘋中存著一絲理智的李沐風，搖了搖頭說道：“再看看，看看這李沐風還有什麽能讓我們震驚的東西。”
……
“殺啦殺啦！”
“轟！”
李沐風再度一拳轟出，凶悍的勁力瞬間貫透眼前大妖，將其五髒六腑震成肉泥，死得不能再死。
頭一偏避開一妖將的揮爪進攻，式神之力狂湧，瞬間定住這剛進入妖將的妖類，隨後劍指一點其後頸。
“噗轟！”
妖將頭顱炸成齏粉，再劍指一點其尾椎骨，將其下半身再度轟成齏粉，隨後伸手捉住妖將的脊椎奮力抽出，瞬間連著血肉抽出三尺長脊椎！
李沐風以脊椎為劍，招招凶猛殺向身旁群妖。
骨劍一點，一妖瞬死；骨劍橫掃，三妖被攔腰斬斷；骨劍一擋擋住身前，背後卻連著被群妖利爪刮出無數道傷口，使得靈體受損。
這傷勢直接作用在李沐風的意識，痛得他痛不欲生。
他忍痛戰鬥，雖然無時無刻都在麵對生死危機，但卻是越戰越狂，在無思無想之中，他的八識明王經中的末那識，卻是越發下沉。
末那識下沉，卻是如墜無底深淵，不知下沉了多久，突然“噗！”的一聲，他感覺自己的末那識沉入了一片海洋之中。
隨著末那識沉入海洋，他眼中原本殺戮的景象，仿佛幻境一樣被抹去，隻剩一片看不到邊際的黑暗。
在這黑暗中，他隻能感知，也唯有感知。
在感知中，海洋濃稠、廣大無邊，李沐風來不及多想，就感覺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股致命危機，他本能的避開並回身一劍刺出。
緊接著，身旁身前身後身側，一同傳來致命危機，這危機感之濃烈，險些將他的意識炸開。
但在無思無想之中，李沐風無視炸裂的危機感，又是憑本能使出一劍招。
劍招快如閃電，周身炸響的危機感瞬間一靜，仿佛已被劍招全部刺破一樣。
這個靜隻存在一秒，很快在這黑暗的海洋中，又響起無數危機感，李沐風在其中就如同瞎子劍客一樣，一劍一劍的將危機感全部刺破。
而在這一過程中，他隻覺得原本濃稠的海洋還是變得稀釋。
隨著濃稠海洋被稀釋，他亦是能感覺到，原本深沉的黑暗，正在緩慢淡去。
而李沐風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外界的現實世界，那作為觀戰的四妖魔，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隻見在群妖圍殺之中，李沐風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眼，若無旁人地在舞劍。
而四妖魔之所以震驚，是因為在他們的目光下，群妖仿佛像是要自殺一樣，主動把自己咽喉眉心心口等要害，送到李沐風劍下，讓李沐風的骨劍刺下！
就好比李沐風揮劍一刺，刺的方向原本無妖，但在骨劍劍勢將盡之時，就正好有一隻妖就出現在那個位置，讓李沐風能一劍將其刺死！
這一幕令觀戰的人看見，就好像是群妖主動配合給李沐風殺一樣。
亦或者，是李沐風能提前知道該位置有妖，於是提前一劍刺下！
這亦能稱為，料敵於先！
無臉男一臉懵逼，呆呆說道：“他們…他們為什麽要主動把自己的要害送到李沐風劍下送死？”
一旁的老人仿佛想到了什麽，原本震驚的臉上，更加震驚了起來。
“難…難道是阿賴耶識？！”
無臉男問道：“什麽是阿賴耶識？”
老人道：“阿賴耶識是佛門神通，能讓意識常住不壞、性如金剛，更能預見未來！”
聲音中，滿是震驚、疑惑、驚恐。
隻因老人曾經出世之時，就曾被佛門大能鎮壓數百年。
而那佛門大能，便是憑借阿賴耶識中的預見未來料敵於先，輕鬆戰勝了修為更高的他！
若真是如此，那麽這李沐風，不僅修了儒道和陰陽術，更修了佛門神通！
李沐風此子，竟在這三千修煉道隻剩武道的時代，同修本該無法修煉的儒佛陰陽三道！
無臉男仿佛什麽都不懂的娃娃，又問道：“常住不壞？性如金剛？預見未來？什麽跟什麽啊！”
老人雖然閉眼，但雙目一直緊盯著下方戰鬥的李沐風，仿佛能看見李沐風一劍刺出，就有敵人把自己的要害撞到骨劍上的場景一樣。
老人聲音幽幽，仿佛回憶，又仿佛在恐懼。
“常住不壞，便是意識與身軀不壞！不論受到什麽樣的傷害，隻要意識不滅，便能恢複，保持不壞！”
“性如金剛，便是修煉者的性命如金剛，不壞不毀、無堅不摧！”
“預見未來……”
老人說到這裏，咽了咽口水，回憶到曾經那鎮壓他的佛門大能。
“佛門之說是預見未來、武道之說是招在意先、儒道之說是凡所念皆有感、道家之說便是，金風未動蟬先覺！”
聲音，顫抖恐懼！
老人看著李沐風緩緩睜開的雙眼，咬著牙說道：
“他此刻正在開啟阿賴耶識，一旦他完全睜開雙眼，便如佛祖睜眼，屆時阿賴耶識將完全開啟！”
“不能再等了，必須趁他阿賴耶識還未完全開啟之前立刻動手，不然等他完全開啟阿賴耶識，隻怕就不好對付了！”
三妖魔見老人說得恐怖，也隻好點了點頭。
隨後四妖魔在李沐風揮劍刺出刹那，瞬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