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顧澤心中劇震，他驚駭萬分。
雖然很難相信，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這種純粹到極致的生命源質，隻不過一成，便讓他憑白增長了五千年的壽元。
而且還瞬間將他的修為拔升到了半步化龍，更是配合《到經》將他輪海境的每一重秘境都彌補到完美無缺。
這種逆天的作用，連一般的不死神藥都無法比擬。
可很快，顧澤便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不對，這捋長生氣息有缺。”
“它少了些許靈性，沾染了一縷毀滅的氣息。”
在顧澤感受中，那道仙緣之內，有一股極為微弱的寂滅之氣，它潛藏在仙緣最深處，近乎與那些生命源質融為一體。
雖然如此，但顧澤卻絲毫沒有感到遺憾。
他明白，能得到這種東西，已經是逆天的機緣了，即便這縷氣息有缺，但也足夠他受用。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顧澤才漸漸從激動中平靜了下來。
但在這時，他卻驀然想到了那道位於礦區地底的千丈大門。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長生氣息……這種東西在這一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那麽……那道千丈古門之後到底是什麽也不言而喻了……
“難道那後麵……真的是仙界？”
顧澤心中疑慮，他不停的思索著一切的可能性。
“不，應當不是。”
“如那道門戶之後是傳說中那個世界，禁區中的存在斷然不會完全無視，恐怕在它出現的一瞬間便驚醒了……”
“仙界門戶……三千世才開一次。”
顧澤清楚的記得，那道門戶開啟地也並不在北鬥。
而且，距離仙門大開，還有數萬年的時間。
很快，他又想到了那青銅門後麵流出來的漆黑血漬，那是‘鬼霧’的源頭，擁有惑人心智的詭異力量。
“是帝血麽……”
顧澤一陣猜疑，他覺得門戶之後即便不是仙域，也應該是一種類似的‘小世界’。
他大膽的猜想，覺得更有可能是仙域的碎片。
不多時，顧澤從猜測中醒轉過來，他開始仔細審視起了自身的狀態。
筋骨血脈此時都非常飽滿，他感到精神無比的充裕，神與殼合一，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爆炸般的力量潛藏其中。
“我與化龍境界，隻差臨門一腳了。”
顧澤清楚，他此時已然完全有了化龍境修士的力量，突破與否，隻缺一個時機，以及一場雷劫。
非但如此，他還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猛的增長了一圈，從七八歲的模樣，變成了十二三歲的模樣，顯然是那縷長生氣息的功效。
除此之外，他軀體也是強大到近乎變態。
隻微微鼓動血氣，便有山呼海嘯般的聲響傳出，猛的一攥拳頭，音爆聲便猛然炸響，連空間都被龐大的力量擠壓出陣陣漣漪。
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正值黎明，天色漸白。
顧澤並沒有久留，在粗略熟悉了一番道宮巔峰境的力量之後，便直接禦空而起，向著小鎮的方向飛了過去。
回到客棧後他並沒有驚動其他人，而是回到房中打坐，繼續穩固境界。
直到臨近中午，外麵有敲門聲響起。
“小公子，天至正午，老朽準備了一些吃食……”
掌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充滿了恭敬。
顧澤正在穩固修為，本想拒絕，但他想了想，境界的穩固也不急於這一時，便開口應承道。
“好的，我這就來。”
推開房門，顧澤從屋內走了出去。
掌櫃的此時正靜立於門外，見到一位陌生的十二三歲少年從門中走出，頓時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是何人？那位小公子呢？”
顧澤啞然，但很快又輕笑出聲。
此時自己的模樣，除了最為相熟的人，怕是都很難認出來了吧。
“怎麽，才一晚上不見，掌櫃的就不認識我了？”
“你是……”掌櫃的一臉狐疑。
但很快他又驚叫出聲，滿臉不震驚的道。
“是小公子？”
顧澤點了點頭。
“真是難以置信……”
“不過一晚上沒見，您竟然有如此大的變化……”
“公子定當是那些豪門大家中的傑出子弟吧，也隻有那種勢力的功法，才能讓人有如此大的變化……”
震驚之餘，半頭斑白的掌櫃也很快認出了眼前之人。
雖說年歲漲了，但對方眉目間的那種神態，臉龐間大致的輪廓，與先前那個小公子確有七八分相像。
還有獨屬於修士的那種熟悉氣息，明顯是顧澤無疑。
在北鬥域，的確有一些豪門大家存在那種能臨時變換身形，返還孩童模樣的‘秘術’，掌櫃的心中認定，這才是顧澤原本的模樣。
離開客房來到樓下，顧澤發現店中並沒有客人，桌上倒是已經擺好了吃食，菜樣繁雜甚至比昨晚還要豐盛。
那個梳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姑娘正坐在凳子上，一邊晃**著小腳丫，一邊瞪大了眼睛看著桌子上的好菜，晶瑩的口水已然掛在了嘴角。
飯桌上，顧澤與掌櫃隨意攀談，小丫頭坐在一邊，不時抬起眼睛悄咪咪的對著顧澤偷看。
但在發現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後，卻又做賊心虛般的低下頭去。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對著顧澤仰起頭道：“你是昨晚那個小哥哥？”
“呃……”
顧澤語噎，而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如此鬼精，竟然這麽快就認出了他。
“可是……你昨天還與我一般大，今天怎麽就……”小姑娘抬起小臉，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寫滿了疑惑。
一旁的掌櫃連忙輕叱道：“依依別亂問，小公子是一位了不得的修行者。”
“他們這類強者都有大手段，舉手抬足間便能讓山河變換，年歲樣貌上的變化再正常不過了。”
話語一出，小姑娘頓時向他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但卻很聽話的沒有多問。
隻是她看向顧澤眼中卻透露出些許崇拜的神色，精致如瓷娃娃的臉上更是寫滿了向往。
“呃……”
“並不是，我隻是個普通修士而已。”
顧澤連忙苦笑著否認。
又轉頭看了看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顧澤發現店內冷清的有點不同尋常，除了自己三人之外再無別人。
他便悄聲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掌櫃的，怎麽不見其他客人，也不有夥計的身影？”
聞言，半頭斑白的掌櫃明顯一愣，而後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道：“實不相瞞……老朽原本是打算變賣這家小店，帶著依依回到西漠的。”
“隻因這小店太過偏僻，一度入不敷出，虧損巨大。”
“不得已之下，老朽前些日子便遣散了夥計們，隻等近幾日便打算離開。”
“離開？去西漠？”顧澤狐疑的看了看掌櫃的。
他有些不明白，一個不過命泉境界的修士，竟然有膽量跨過數百萬裏黃沙去到西漠苦寒之地？
即便以自己的修為，那也得花費幾十近百年的時間！
“西漠是我祖孫二人的故土，數年前我修為未損時來到這裏。”
“現在我年歲已老，終究還是打算回去的。”
但看著顧澤疑惑的模樣，掌櫃又連忙笑道。
“不過現在，卻是不急於一時了。”
“妙依還小，我打算就在東荒找個宗門，送她進去學道，了了這份心願我再折返西漠也不遲。”
“況且，有小公子給予的神源，這間小店也能撐很長一段日子了。”
說完，掌櫃的先是歉意一笑，卻又突然眉頭緊皺，麵露痛苦之色。
顧澤訝然，他連忙放出神念為對方查探了起來。
“前輩你這傷勢……至少有五六百年了吧？”
微微一查探，顧澤心中當即大吃一驚。
老者雖然修為不過命泉，但體內這種暗疾卻非常不一般，乃是道傷，刻印在神魂之中，說是五六百年也不止。
“年輕時被血仇偷襲留下的……早已滲入神魂，無法根除。”
掌櫃的苦笑著搖搖頭，示意顧澤不必在意。
而一邊的小依依也很懂事，她見到老者這幅模樣，頓時二話不說，飛快的跑進後房，拿來一個粗劣玉瓶，又取出一粒丹藥給掌櫃的服了下去。
丹藥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隻稍稍看了一眼，顧澤便判斷出這是那種最廉價的血氣丹藥，對神魂道傷幾乎沒有作用。
掌櫃的明顯也知道這點，但即便如此，他也表現出一副漸漸好轉的神色。
顧澤在旁邊靜靜看著，他什麽也沒有說，默默的吃完這頓飯便再度回到房中打坐。
修士的世界其實與普通人也沒有什麽兩樣，也會存在各種身不由己的瑣事。
雖然有辦法祛除老者體內留下的道傷，但顧澤並不打算出手相助。
說到底，他們之間不過是最普通的交易關係而已，哪天離了這間客棧，便是天涯路人。
接下來的數日裏，顧澤除了偶爾出去吃飯之外，便是將自己束縛在房中，隻求能早日掌握這份足以碾壓普通化龍修士的力量。
不過，在這幾天，他倒是注意到了一些特殊的‘人群’進入了小鎮，在各處客棧住了下了。
這些人群皆穿著形態各異的服飾，顯然出自各種龐大的勢力，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在此聚集。
直到又過去半個月，原本冷清的小鎮此刻已經變得熱鬧非凡，無數來自各名門大家的修士紛紛湧了進來。
顧澤甚至意外的看到有一些身披袈裟，頭頂有戒疤的‘禿子’在人流中穿行，逢人便雙手合十討要善緣。
“奇怪……西漠佛教的人……他們怎麽會出現在東荒？！”
顧澤一時間有些驚疑不定，他覺得附近肯定是發生了某種‘大事’，故而引來了這些頂尖勢力的關注。
這一日，他終於是完全穩固了境界，吃過早飯後對掌櫃的道：“前輩我出去逛逛。”
“小心一點，近日街上出現了很多強者，千萬別得與人產生爭端。”老人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