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抱歉，你給我我不要。
彌漫的血色光華散去，漫天的陰雲也消散無蹤，露出了隱藏其後的皎皎明月。
直到過去很久，大長老等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仙王血海，滅世之威，這種從未存在於史書中的上古異象，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這種威勢，遠超他原有的境界，即便是皓月的海上升明月，也有所不及吧……”一名老者怔然，他喃喃出聲。
“何止不及，單憑此異象，便可稱同境無敵。”又一名老者默然出聲，他渾濁的老眼中滿是驚歎。
當下，幾人都悄然將這名少年與姬家神王體做起了比較。
很快，他們心中得出了一個大致的結論。
難分伯仲！
顧澤的聖體異象，神秘無比，擁有無法揣度的力量，光憑其展現出來的威能，便能抗衡道宮巔峰的大道雷劫。
而神王體姬皓月也非凡輩，在他神體初成的時候，就曾越一大境界搏殺過數名妖族強者，此後更是名震南域，令無數妖族強者忌憚。
大長老揮了揮手，撤去手中的水鏡秘法。
“你們先回去吧，我去見見那個少年。”
說完，他徑直化為一道虹芒，向著遠方遁去。
…………
山巔，顧澤立身在化為凡石的神源之上，並沒有第一時間離去。
他心中同樣難以平靜，第一次展現出聖體異象，讓他意識到了自己與葉凡的不同。
在他記憶中，荒古聖體是沒有異象的，有的隻是超出常人的偉力，以及強悍到無以複加的血氣之力。
怎麽會有一株預示著輪回往生的彼岸花在自己苦海邊緣存在，它是如何出現的？
還有，為什麽自己在抵達道宮境之後，便直接看見了那五尊道宮神祇……
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樣，要通過修行，破關，尋覓，才能發現隱藏在體內的五座神藏麽？
顧澤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的聖體之路，似乎與其他人截然不同。
難道說，無缺的荒古聖體，原本便是這樣的，也有著諸如神王體，光明體之類的異象？
隻是因為某種原因，在神話時代後便再無一人展現出來而已？
此時，遠方有一道流光出現，僅僅幾個呼吸便落在了他的麵前。
顧澤轉過身，靜靜看著來人。
是大長老。
“恭喜小友，晉入道宮境界。”
“小友如此年紀，便能聖體初成，當真是不凡。”
才剛一落地，大長老便堆起了笑容，他一雙老目中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芒。
“大長老過譽了，區區道宮境，如何能入您的法眼。”
顧澤輕笑，抱拳回應。
其實在一開始，他便發現了幾名老者對自己的注視。
原本自己還準備用臨字秘加身，再施展魔功中所記載的唯我獨尊術，以那一至術萬法不侵的特性來渡過雷劫。
可沒想到浩大的天威竟然將幾人都引來了。
為防止魔功過早的展現在他們眼前。
故而，他才選擇施展剛剛掌握的異象之力。
“嗬嗬……小友非但天資過人，心性也是遠超同輩。”大長老笑了笑，看了看腳下化為凡石的神源。
話語一轉，他又問道：“就是不知，小友所修行的是什麽古法，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能連破數境。”
“恕老夫鬥膽，不知能否借觀一二。”
大長老語氣如常，提出想要觀看顧澤所修行的古經。
顧澤看了對方一眼，露出詫異之色。
他緩緩開口道：“先輩古法豈能輕易予出？”
“而且……我似乎與你還沒有熟悉到互觀古法的程度吧？”
“話不能這麽說，你既已入姬家，當是半個姬家之人，隻是觀摩一下古經而已，也算不得什麽大忌。”大長老語氣自若，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顧澤輕笑著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老人，臉上露出似是而非的神色。
又語氣平靜的道：“說到底，我來姬家也不過一月，又從未修過姬家功法。”
“談何半個姬家之人？”
“這……”大長老神色一滯。
他沒想到，對方會毫無顧忌的將話語挑明白，絲毫沒有虛以委蛇的做法。
這讓他一時間完全找不到能夠對應的說辭。
原本，他以為自己將其納入‘半個姬家人’的範圍，便可讓顧澤難以言辭，再循序漸進，許以厚利，早晚是能摸出對方的底細。
可現在看來，這少年遠比他想的精明。
無奈之下，他隻能再度開口，將預先準備好的話語說了出來。
“小友，你誤會了。”
“並非我等不願教予你們修行之法，也無意針對你們。”
“實在是之前家主未歸，我等不好貿下決定。”
“如今，家主已回，且下令授你姬家古法。”
“你大可放心，對於你們，我等絕不會再有所保留。”
說完，大長老歉意一笑，直言先前的舉措實在是無奈之舉。
人老成精，從顧澤的隻言片語間，他便猜測出了顧澤很可能已經發現那玉簡中的功法是殘缺的，所以說話才會如此生分。
家主？看來是方才突兀出現，短暫停留又再度消失的那人了。
顧澤瞬間便想到了突破中途感應到的那道莫名氣息。
竟然是一位斬道王者。
停頓了半晌，他又淡然開口。
“大長老，恕我直言。”
“你覺得……我缺你這一部古經麽？”
“這……”大長老愣住了。
他看著身前淡然自若的顧澤，喃喃的說不出話來。
原本，他還以為這來曆不明的少年是抱著竊取姬家虛空經的目的而來。
但就以現在的情況來看……
對方明顯修行有一種神秘的功法，而且這功法的輪海卷絲毫不亞於姬家古經。
再加之如此非凡的天資。
對啊，這等天資卓絕的少年……又怎會是他想的那樣？
大長老麵露苦笑。
一切正如家主所說的那樣，這名少年已然從心底開始抵觸姬家了。
看著苦笑不已的老人，顧澤此時會心一笑。
“前輩。”
“你大可放心，對於姬家，我還是懷有感激之心的。”
“如果不是紫月小姐，我等恐怕也難以從荒古禁地那個地方活著走出來。”
“當時我實力低微，任何一隻成了氣候的妖獸都能輕易帶走我們的性命。”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還欠她一個情，並不會輕易離開姬家。”
聞言，大長老先是神色一滯，而後他老臉上的苦澀意味更重了。
聰明人對話，總是將言語間的重點放的很輕，但又讓人無法忽視。
顧澤的話很明白，他欠的是姬紫月的人情，而不是姬家……
所以，他口中所說的不會輕易離開，也隻是建立在姬紫月個人的交情基礎之上，而非其他原因。
大長老稍稍歎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是該好好反思一下，究竟要以什麽樣的態度麵對這群少年了。
而後他徑直掏出一枚玉簡，遞給了顧澤。
道：“此物為傳訊玉碟，可傳音千裏。”
“如遇什麽事，你大可直接喚我前來。”
顧澤也沒有推辭，他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玉簡。
抱拳道：“謝過大長老了。”
這種時候，如果還不給對方一個台階下的話，那關係就真僵了。
不多時，看著化為虹光遠去的老者，顧澤也轉過身。
有一抹光華在腳底湧現，他直接騰空而起，向著回路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