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凱子？聖子？
清風拂麵，城中一處偏僻的露天小酒攤，眾人相對而坐。
酒攤老板是個憨厚的中年人，修為不過道宮一二境，他認出了塗飛等人的身份，忙不迭行禮。
“不必如此，就當我們是普通修士吧。”薑懷仁笑著阻止了老板的行禮，招呼他上一些吃的。
由於剛從宴席上下來，眾人也小有微醺之意。
不過這也沒什麽大礙，修行到了這個境界，除非刻意為之，否則即便是再逆天的佳釀，也很難讓他們進入迷醉的狀態。
待到眾人都安坐下來，顧澤也轉過頭看著妖月空。
妖月空此時狀態很是古怪，他氣息時強時弱，臉上有少許瘀青，一條腿支愣愣的，看模樣，大抵是瘸了。
“月空兄，你為何如此狼狽？”
塗飛也一臉驚詫的問道：“你的腿……是何人所傷？”
聽兩人談及，妖月空那略顯秀氣的臉龐上明顯浮起一抹尷尬，遂又一臉幽怨的看向顧澤。
“別提了。”
“還不是我家那個老不死的。”
“紫銅葫蘆丟失，我回到宮中，被那個老不死的揍了一頓，他祖奶奶的，那老貨下手可真狠。”
妖月空罵罵咧咧，一改之前的風流公子哥形象，言語中也全是憤懣之意。
“呃……”顧澤聽他這樣一說，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不過很快，他就將這縷尷尬拋諸腦後，轉而問道：“那月空兄你找我們是有要事？”
妖月空收起了臉上不忿的神色，他堅定的道：“我想要留在北域。”
話語一出，塗飛、李黑水等人頓時互相看了幾眼，皆看見對方眼中的詫異之色
“留在北域？”
“你不回天妖宮了？”
“沒錯，那個老貨，當著那麽多弟子的麵教訓我，本公子不打算回去了。”妖月空信誓旦旦，而後便是一臉悲壯的述說起自己的遭遇。
“我就想不明白，一件紫銅葫蘆而已，那個老家夥竟然全然不顧顏麵，大庭廣眾下對我出手。”
“可憐我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妖月空神情幽怨，目光時不時看向顧澤。
聽他一口一個老家夥，一口一個老貨，顧澤幾人心中也差不多猜到了。
他說的大概是天妖宮宮主吧……
“月空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當日那尊紫銅葫蘆應當出自一位老宮主之手吧？”這時，始終沒怎麽說話的風瀾突然開口。
“那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空間聖器，祭練足有數萬年，即將與大世界脫離。”
“天妖宮數萬年的祭練，就為了開辟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可是卻被山河大旗吸收煉化了。”
說到這裏，風瀾美眸俏盼，瞄了顧澤一眼。
“月空兄你最好考慮清楚了，入北域，便代表跟那些家夥站在對立麵，天妖宮主很可能會直接清理門戶。”塗飛蹙眉，一名聖子級人物叛出自己所在聖地加入十三大寇陣營，很容易產生扯不清的糾紛。
“我也覺得，月空兄你還是冷靜一下，不要貿然決定。”顧澤也訕訕的開口。
他知道，讓對方陷入當前處境的罪魁禍首，是自己。
“有什麽好考慮的？”
“本公子決定了，留在北域，就看諸位道兄願不願收留我了。”
妖月空語氣強硬，儼然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
這樣果決的話，卻是讓幾人再一次陷入了尷尬之中。
“月空兄你還是冷靜一下，這可不是兒戲。”薑懷仁也訕笑著開口。
如今神城剛經曆大戰，雖說明麵上眾聖地神朝因為神王的原因畢恭畢敬，但暗地裏不知多少勢力懷恨在心。
這種情況下，倘若貿然讓天妖宮少主加入十三大寇陣營的話，天知道要掀起多少亂子。
尤其是，天妖宮的老家夥可不好惹，那是一個跟薑義一樣恐怖的人物。
他是真不想留這個家夥。
“沒什麽好冷靜的。”妖月空一臉鬱悶，他自顧自的端起桌上的美酒，一飲而盡。
而後便是滿臉憤懣，他直接掀起了衣襟，露出自己幹瘦的胸膛。
“瞅瞅，你們瞅瞅，這是人幹的事嗎？”
“那個老貨，下手沒輕沒重的，老子堂堂一代妖子，竟然遭受如此非人折磨……”
幾人抬頭看去，隻見妖月空的胸膛上布滿了青紅交錯的鞭痕，血漬呼啦的，有些地方甚至還有突兀的凸起，那顯然是折斷的肋骨。
“好家夥，這是家暴啊……”顧澤和塗飛等人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看，皆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一樣的想法。
整一個慘不忍睹。
“老宮主前輩他……確實有些過了。”李黑水呐呐的開口，臉上罕見的出現了同情之意，語氣中甚至還有一絲共鳴。
“注意言辭。”柳寇白了他一眼。
“呃，月空兄你這麽說就不太好了，畢竟那是你的祖輩，也許他是為你好……”李黑水連忙改口。
“去他大爺的為我好！”妖月空忿忿不平，也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老宮主。
“我覺得這家夥是個燙手的山芋，最好還是了卻他的心思比較好。”顧澤默不作聲，私底下卻是已然跟塗飛等人傳音交流了起來。
“我也覺得，這貨坑的很，表麵上謙謙有禮，私底下連偷狗這種事都能做出來……”
“嗷，姓塗的小子你指誰說誰呢？”大黑狗暗自磨牙。
表麵上，眾人都在安慰妖月空，讓他不要莽撞決定，畢竟天妖宮少主的身份關係重大，若是如此輕易拋卻的話，恐怕會引來天妖宮眾妖修的追殺。
不說別的，老宮主若是親臨北域，十三大寇都要給三分薄麵。
但在暗地裏，眾人已然商討著該怎麽擺脫這家夥了。
“其實，我覺得幫他一把也尚無不可……”這時，塗飛眼睛突然一亮，他默不作聲的向眾人傳音。
“怎麽說？”顧澤不動聲色的端起酒盅，直接就往妖月空杯子裏倒。
“天妖宮位臨東荒大川，那裏有無盡山珍神料……”
“而現在神王剛複蘇，又入聖境，加之神城經曆大戰後百廢俱興，或許……我們可以狠狠撈一把。”
“你是說，綁了他，借機狠狠敲一筆？”李黑水傳音插了一嘴。
“蠢貨，什麽叫敲？這送上門來的還用敲？”塗飛暗中怒斥。
“我懂了。”顧澤眼睛也亮了起來，他瞬間就明白了塗飛的意思。
“找個借口打發他回去，讓他帶一批天妖宮仙材前來！可壯我北域！”
東荒大川近百萬裏，仙珍神料數不勝數，更有傳言其中有近乎不死藥的寶藥存在，更有太古神靈異種的凶獸存在。
這一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為整個東荒世家聖地所眼熱。
但無奈的是，東荒大川那個地方太險峻了，加之天妖宮在那個地方一家獨大，除了妖族之外，其他修士根本難以進入。
當下，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喝悶酒的妖月空，眼神一個比一個熱切。
“月空兄，別光喝啊，來，吃菜！”塗飛更是直接，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大塊獸肉遞了過去，另一隻手卻是悄悄點出一道神光，灑下點點飄絮落入妖月空的酒杯之中。
他說話聲音很大，直引得旁邊的酒攤老板和其餘人頻頻觀望，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塗飛的小動作，但卻沒人出聲阻止。
更有甚者露出了竊笑之意。
塗飛又道：“北域雪兔的肉，你可要多嚐嚐，這在別的地方可吃不到！”
“什麽肉？”妖月空一愣，臉漸漸綠了下來。
“兔子……呃不，這是蛇肉。”念及對方的本體，塗飛連忙改口。
但顯而易見的，一旁的風瀾直接綻放出龐大的煞氣，凶威驚得身旁幾座修士連忙起身，而後‘咻’的一聲跑了個幹淨。
“若想入北域也並無不可，但月空兄你要知道，北域向來實力至上。”
“你若想在此站穩腳跟，成為寇子以及大寇一般的人物，需麾下有數十萬寇眾，並且有足以讓寇眾對你死心塌地的‘本錢’。”薑懷仁一臉正色，他循循善誘，道明想要在北域站穩腳跟所需要的條件。
“你知道的，北域不僅僅是實力決定一切，這裏流寇橫行，保不準什麽時候手底下的寇眾就將你出賣了，對於這一點，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在眾人有意的勸說下，妖月空很快陷入了一種迷醉的狀態，儼然已經不勝酒力。
最後，妖月空在塗飛無恥下流的手段中敗下陣來，他整個人都癱軟下去，被大黑狗托著丟入了一處煙花場所。
“來個戰鬥經驗豐富的妞，好生伺候他！”末了，塗飛還不忘叫過老畢鳥，耐心叮囑一番之後，眾人揚長而去。
第二日，天妖宮宮主降臨北域，於這處煙花場所尋到了妖月空，雷霆震怒，當場打斷了他的另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