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要人
顧澤心中憋火,他看著躲在囚籠之中不敢與自己直視的妖月空,真的很想衝進去揍他一頓出出氣。
尤其是聯想到之前這貨還一臉平易近人的模樣,那種對待任何修士都沒有半分自傲與輕蔑的神色,與現在完全判若兩人。
虧自己以為他多正經,長的如此英俊、看起來也風度翩翩,想不到也是和塗飛一類的貨色。
一念至此,顧澤捏緊了拳頭,大步朝著囚籠靠近。
“你……你要做什麽……”
“顧兄弟,你別亂來啊……”
看著滿臉殺氣靠近的顧澤,妖月空一下子慌了神,他雙手死撐神金鑄造的囚門,大門緊閉,不讓顧澤進入。
但一切都是徒勞的,顧澤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教訓,隻蠻橫一推,神金鑄造的囚牢大門頓時崩開。
顧澤大步走入囚牢,順手便將門帶上了。
而後便是一陣驚駭的喊叫和呼聲傳來,夾雜著低微的啜泣聲。
“嗚嗚嗚……我堂堂天妖宮少宮主……”
“顧兄弟你太過分了……”
半刻鍾後,牢門大開,顧澤從中走了出來,神清氣爽。
身後則是妖月空壓抑的哭喊聲。
“行了,差不多得了。”一邊的塗飛開口,他撇過頭看了一眼,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笑容。
妖月空整個人頭都腫了起來,完全不符妖宮少主的模樣。
其餘幾人好奇,也探頭看了幾眼,當即幾人臉上都浮現一抹愕然。
“你小子……下手可真狠。”李黑水咧著個嘴,大白牙樂的齜開了花。
……
料理後幾位俘虜的事情之後,顧澤一行人便直接回到了第二城的聖宮之中。
此時,城外紅霧繚繞,將天日都遮蔽了,以第二城為中心的方圓萬裏內,盡是一片昏暗之色。
“這是怎麽回事?”
“算算時間,快一個月了吧,紅霧怎麽還不褪去?”
走在神城大道上,顧澤蹙眉環視,對這種奇異的景象感到有些不解。
紅褐色的霧氣中夾雜著絲絲縷縷的線狀物,一道道絲線散發著微光,像是某些生靈身上落下來的毛發。
可當這些絲線觸碰到人體時,卻又如光線幻滅一般,憑空消失不見。
這一幕有些詭異。
“我們也不知道。”塗飛搖了搖頭。
“這麽大的天勢變化,難道沒引起老家夥們的警覺?”顧澤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雖說北域奇事多,天降血雨、戈壁灘上一夜間出現萬丈高峰、源礦中傳出詭異哭聲等、這種奇事也時有發生。
但不論是哪一種異象都持續不了多久,北域不止有大寇,也有諸多奇人,在這些奇人的探究之下,任何一種天勢異象都經不起推敲,會很快的找到原因。
薑懷仁蹙眉,他抬頭看了看飄**的紅色霧氣,接過話道:“前些日子有一名大天師被請來神城,特地為此占卜。”
“但是很可惜,依舊沒有推衍出這種異象由來的原因。”
“沒錯。”一邊的吳中天也開口,道:“那名老天師我認得,是一位名動北域的老前輩,他親自擺下六合天星秘陣推演紅色霧氣的由來。”
“可是即便強如老天師,也沒能探究出一個所以然,反而是推演中受天地偉力反噬,當場重傷。”
“說實話,若不是兩名老家夥在場,那位老前輩怕是當場就在反噬之下神隕落。”
“一位……名動北域的天師,竟然因為推演這種天地異象重傷?”顧澤咋舌,他隱隱感到事情有些嚴重。
按塗飛等人說的,這種漫天飄紅毛的異象隻在第二城周圍出現,初次出現時不過席卷百裏,但到了現在已然蔓延至萬裏範圍了,且有進一步增大的趨勢。
很顯然,這一切絕對與第二城脫不了關係,肯定是有人觸犯到了某種‘禁忌’的隱秘。
“可能與那座水晶棺槨有關。”此時沉默不語的李黑水突然開口。
“與水晶棺槨有關?”眾人詫異,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
在眾人的認知中,李黑水向來是一個大大咧咧的貨,他比塗飛還要無腦,打起架來就是一個莽字,雖然有時也會精明一些,但那是放在身邊沒這幾個坑貨的情況下。
看著眾人詫異的目光,李黑水撓了撓頭,道:“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你們還記得當初在那座古礦之中麽?”
“就是那座安置水晶棺槨的古礦。”李黑水繼續解釋道:“當初我們在撤離那座古礦時,我曾回頭看了一眼,隱隱看到一個滿身毛發的人影……”
“還有此事?你為何不早說?”塗飛驚訝。
“當時隻是遠遠瞥了一眼,我以為自己看花眼了……”李黑水又撓了撓頭,一臉憨笑的道:“隻是後來,我就忘了此事,所以直到現在才談起。”
顧澤此時一言不發,但他一顆心卻是驀然揪了起來。
水晶棺槨中的存在……漫天紅毛……
還有那件出自棺槨內毛發堆中的花褲衩……
是龐博麽?顧澤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翻湧的紅色霧氣,沒有多說什麽。
他記得,當時自己是將一卷源天書給了龐博的。
不用多想,那個大傻黑被遺落在極深的古礦禁區之中,他倘若想要安全存活下來,也唯有參研天書中的秘術這一條路可走。
可這時,顧澤卻突然詫異的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比往日似乎少了些什麽。
他下意識的左右看了幾眼,很快便將目光定在後麵的一道身影之上。
是黑皇。
大黑狗一反常態,它眉頭緊蹙,不住的打量著身邊的紅色霧氣,眼中有閃爍不定的光芒,也不知在想什麽。
自兔牙吊墜中被釋放出來之後,這條死狗便一言不發,這與它平日的吵鬧性格非常不符合。
顧澤心中疑惑更甚了,他聯想到那卷源天書,那卷天書貌似也是從封存黑皇的神源中取出的。
那豈不是說,當初在荒林鎮這條死狗不辭而別,也正是為了去取回那卷源天書?
僅此而已麽?顧澤不解,他覺得事情絕對不止這麽簡單。
還是說,黑皇另有目的?
這條死狗,他絕對知道些什麽。
顧澤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也沒有直接了當的找死狗詢問。
他明白,如果這條死狗不打算將一切說出來,任憑自己怎麽詢問也問不出來的。
循著大道向前走去,街邊人流湧動,很多寇眾都遙遙行禮。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了第二城中間的位置,那便是大寇的聖宮,他們沒有過多的停留,徑直來到了聖宮的主殿之內。
出乎預料的是,大殿中此時竟然早有人在,正上方坐著兩人,一位正是先前有過數麵之緣的第九大寇——薑義。
而另一人則是一位頭發胡須都半白半黑的老者,一臉慈祥的模樣,看起來頗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感。
正下方,則是零零散散的幾名寇使,包括阿良、阿猛二人,其餘的便是一些陌生麵孔。
顯然,這也是寇眾中一些位高權重的存在。
顧澤目光微轉,從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很快他的目光便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
姬紫月。
不知為何,這位姬家大小姐也在場,她靜坐於主客位置上,身邊則是零零散散數個臉色肅穆的老者,顧澤也瞧得眼熟,他很快回想起這幾人是姬家旁係長老。
“姬家人?他們為何而來?”
大殿中氣氛有些凝重,再加之這幾名長老的神情也有些莊重,顧澤有種不太好的的感覺。
走入殿中,幾人也沒有任何拘謹,隻微微行了一禮便找了側位坐下。
而吳中天則是大步上前,對著正上方二人道:“老家夥,那個道士找著了。”
“他於搖光神城竊取九竅仙石,被人發現追殺,現正躲於西北兩萬裏處的荒漠之中。”
“找到了?”
聞言,薑義臉上明顯浮現一縷喜色。
一邊的老者也道:“那為何不差出寇使,將其捉拿?”
“不好拿,各大聖地皆有人前來,數大聖地人數眾多,十幾名大能將那片荒漠圍困起來了。”
吳中天搖了搖頭,如實回到:“我們不好貿然插手,怕直接引起聖地間的大戰。”
薑義也道:“沒錯,插手此事的不僅僅是搖光一脈,五行天宮、幻滅宮、大庚等聖地皆有涉足,我們不好調動寇眾,特此回來問問你們的意見。”
“西北兩萬裏外?這倒是有些麻煩了,看來那個賊道士仇家不止我們一家。”聞言,老者也蹙起了眉頭。
見兩名寇主有些舉棋不定,塗飛一下子不淡定了。
他開口道:“有什麽好顧慮的?要我說,不若直接派出寇眾大軍,將那片荒漠包場。”
“傻13。”
薑懷仁聞言,瞥了塗飛一眼,緩緩吐出兩個字。
他淡然開口道:“兩萬裏外是徐天雄的地盤。”
十三大寇並非鐵桶,這是公認的事實。
所謂十三大寇,實則也是旁人給他們排的名號而已,他們各據一片繁盛的地界,在整片北域的大地上,也唯有老不死一人能淩駕於他們之上。
滿頭花白的老者想了想,開口道:“徐天雄那邊我去交涉,想必他應該還是會認我這張老臉的。”
“先不談這個了。”
因大殿中有外人的存在,兩名寇眾隻是簡單問了一下眾人此行的收獲,便徑直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的姬家眾人。
老者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神色,對著坐落在一邊的姬家眾人開口。
“紫月小妮子,距你上次前來北域,已經快有十年了吧?”
“十年不見,你可是出落的越發動人了。”
老者笑意盈盈,一張老臉都皺成了**,用一種看孫媳婦的神色不住的打量著姬紫月。
“塗天伯伯,你就別打趣紫月了。”姬紫月掩嘴輕笑。
“哪有打趣,老朽說的是事實而已。”塗天輕捋胡須,笑的很奸詐,與塗飛如出一轍。
末了,老者又開口道:“算算年歲,你也該有二十七八了吧?姬典那個老家夥也出關了,我也是時候前去拜訪一下,好早日為你和飛兒的事定下來。”
“不然的話,這麽一朵仙葩也不知道要便宜誰家。”
“事?什麽事?”塗飛一臉懵。
他盯著塗天道:“老東西,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等塗天回答,一邊的薑義卻是忍不住了,他重重拍了一下案桌,轉頭就對著塗天怒斥道:“你個老**賊,做什麽白日夢呢?”
“不是說好了,要讓小紫月與懷仁結尾道侶的麽?”
“老夫反悔了。”塗天一臉得色,悠悠的道:“怎的?我塗飛龜孫就不配了麽?”
下方,塗飛和蔣懷仁大眼瞪小眼,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哎呀你們……不要在戲弄我了。”被兩名大寇當眾打趣,姬紫月羞的臉色都紅了。
她定了定心神,強自鎮定下來,才幽然開口道:“紫月此番前來,卻是有要事與二位前輩相商的。”
“要事?什麽事?”
“不知兩位可記得,數月前塗飛一行人回歸北域,在域門前被人圍殺一事?”
“自然記得。”薑義點點頭,目光閃爍,顯然已經猜到了她接下來要說什麽。
姬紫月話語輕柔,她繼續開口道:“實不相瞞,當時參與圍殺的一行聖地高手中,有一位正是我姬家三長老——姬圖。”
“姬圖長老出外五年未歸,我們也在到處尋找他的蹤跡,可不想得到的消息卻是死在了北域。”
“紫月奉族令,特此來詢問緣由。”
話語剛落,大殿中先前還若有若無的聲音頓時都沉寂了下去。
顧澤、塗飛、還有薑懷仁等人更是各自對視了幾眼,他們瞬間便明白,姬家此行是專程來尋一個說法的。
顧澤更是心中有些忐忑,他猜不定薑義會如何處置此事,畢竟當初是自己親自出手,更是將其神魂都直接打滅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台上兩位寇主的身上。
而後便是長達十幾息的沉寂,顧澤敏銳的察覺到有數道目光從自己身上一閃而過。
“噢,你說姬圖那個老家夥啊?他被我殺了。”眾目睽睽中,薑義終於是開口了,他聲音很輕,但卻透露出一種絕無僅有的強勢。
“薑義伯伯,真是你親自出手的?”姬紫月一愣,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塗飛、薑懷仁等人,又輕聲問道:“誠然姬圖長老所行有些不妥,為何不將其拿下押回姬家?”
“怎的?參與圍殺幾位寇子,此事難道我還要先一步向姬家稟明麽?”薑義依舊是一臉淡笑,大包大攬,直接將所有的行徑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伯伯說笑了。”
麵對薑義那極具壓迫性的眼神,姬紫月非但沒有半點懼意,反而非常從容。
她輕笑了兩聲,道:“據我們得知的消息,當初伯伯可沒有親自出手,出手的是塗飛、懷仁、還有幾位寇使吧?”
“而且即便是幾位哥哥也沒有下死守,隻是打傷而已,如我們的消息無誤,將姬圖長老打到神魂破滅的是另有其人。”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當日有幾名強者活著離開,姬家顯然早已知悉了一切。
對方將事情挑的很透徹,這一次薑義也不好強勢包攬了,他蹙視著姬紫月,最終還是輕笑出聲。
“小紫月長大了啊,越來越伶俐了。”
“說吧,姬典那家夥是什麽意思?”
“大長老的意思當然是萬事以和為貴。”姬紫月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
又道:“不過,此事影響太大,雖然姬圖有錯在先,但畢竟是一位為姬家貢獻頗多的長老,我們不可能置之不問。”
“我們的意思是,幾位寇子的罪責不作追究,但那名碾滅三長老神魂的家夥,必須帶回去謝罪。”
姬家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人。
而隨著姬紫月的話語落下,顧澤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
要人?要帶自己回去謝罪?還專程讓姬紫月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