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立下軍令狀
林青天的話，宛如一根刺，深深紮在厲貴生的心頭。這種被人抓住把柄的感覺，太難受了。
“大人，怎麽辦？”黃武在馬車外，沉聲問道：“需要我去幹掉他嗎？”
厲貴生搖了搖頭，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幾分。殺了林青天隻會把事情越鬧越大，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給我盯緊林青天。”厲貴生拍了拍額頭，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查一查，這個小縣令跟玉憐香有什麽關係。”
其實，厲貴生忌憚的是玉憐香。他不怕得罪林青天，一個芝麻大的官兒罷了。
可是玉憐香不一樣，身為成州玉府的大小姐，盡管身無官職，卻也能讓厲貴生忌憚三分。
“大人，據我所知，玉憐香那個身邊的小丫鬟。乃是九境武夫，中原七宗師之一。”黃武微微頷首，低聲道：“看樣子，她和林青天的關係匪淺。”
九境武夫？
厲貴生聞言，搖了搖頭，倒是沒放在心上，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就是武力，世界上最有用的東西就是權利。
一個人再能打，能打多少？
十個？二十個？還是幾百個？可若是對方有調動千軍萬馬的權利，小小的武夫，不成氣候。
“林青天，跟我鬥，你還太嫩了。”厲貴生冷笑一聲，喃喃自語：“我會讓你後悔威脅我……”
次日清晨，文野和厲貴生，帶著明縣的一眾官員坐在二堂開會。林青天給二位大人讓出主座，自己坐在一旁。
“我和厲大人對明縣的狀況，還算滿意。”文野笑了笑，露出和藹可親的姿態：“雖然縣衙貧困了一些，但是百姓依然能夠安居樂業。這是好事兒啊！這說明，林大人治理有方。”
聽到文野的誇讚，林青天笑了笑，不驕不躁地回應道：“文大人過獎了。”
“對於這裏，我個人還是很滿意的。”文野保持著笑容，說著場麵話：“我會向皇上，如實稟報這裏的事情，相信皇上一定會撥款幫助明縣的。”
其實，文野隻想早點回京而已。他在京城還有很多公務，不方便在這裏多呆。
倒不如早點回去交差，比呆在這個破地方好。
厲貴生始終一聲不吭，目光從未在林青天的身上離開過，眼神陰沉。
“厲大人，你對這裏有什麽意見嗎？”察覺到厲貴生有些不對勁，文野好奇地問道。
厲貴生被這麽一說，立刻反應過來了。沉默了片刻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瞬間，所有官員的心，都懸了起來。
“厲大人，怎麽了？”文野掃了一眼眾官，繼續問道。
“文大人對明縣很滿意。可是，我不滿意。”厲貴生的臉色一變，盯著林青天冷笑著說道：“昨夜，有人想要行刺本官！”
“什麽？”聽到這句話，陳虎嚇了一跳。
文野也嚴肅起來，刺殺欽差大臣，這可不是小事兒。
“明縣的治安如此混亂不堪，我不明白文大人滿意在什麽地方。”厲貴生撇了一眼文野，麵色通紅，絲毫不給麵子地說道：“如果治安這麽亂，那麽百姓怎麽安生？”
如此大義凜然的話語，確實挑不出任何毛病。
文野尷尬地捋了捋胡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確實，這件事應該嚴查。
“刺客已經被林大人押入大牢了。正好，本官也想看一看，平時林大人是怎麽審案的。這個案子，必須好好審！”厲貴生冷哼一聲，目光變得不善起來：“我是皇上派下來的欽差大臣！”
“殺我，等於跟朝廷叫板。如此亂臣賊子，林青天，你若是判不好，視為同黨！”
這話語間，字字句句帶著刺兒。
視為同黨？這話有些嚴重了吧？
林青天一臉風輕雲淡，似乎早就猜到厲貴生會發難。自己抓住了他這麽大的把柄，這位吏部右侍郎肯定坐不住。
“視為同黨，有點過了吧？”文野沉聲道：“不過這個案子，確實應該審。欽差代表的是皇上，若刺客真有謀反之心，確實該殺！”
林青天從椅子上姍姍起身，走到正對著二位欽差大臣的麵前，拱手道：“文大人，下官在這裏說明一件事。刺客，不是明縣的人，他行刺厲大人，自然怪不到明縣的治安上。”
“行刺之人，乃是五境高手。明縣民風淳樸，都是一些老實的百姓。雖然也有練武之人，但是沒人能達到五境。兩位大人同時來到明縣，為什麽刺客隻殺厲大人呢？這件事，您不覺得另有蹊蹺嗎？”
“林青天，你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本官的問題嗎？”厲貴生氣極反笑：“你好大的膽子！”
“一個芝麻官兒，也敢跟本官叫板！”
厲貴生失態了，他慌了。
他沒想到，林青天在這麽多人的麵前，還敢跟自己硬碰硬。
陳虎和陳習之緊張起來，林青天的一言一行，代表著整個縣衙。
如果他得罪了厲貴生，那麽大家都別想好過。在這個情況下，誰都不希望林青天莽撞。
說到這裏，林青天直起身子，拳頭緊握，冷冷地叫道：“厲大人！”
厲貴生微微一怔，看著林青天那堅毅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忽然慌了一下。
“既然你要下官審案，下官便審案！”
林青天緩緩摘下頭上的烏紗帽，宛如盯著獵物一般，盯著厲貴生，輕聲道：“下官在此立下軍令狀。”
“依法審案，審不好，我自願辭官請罰。哪怕取下官的項上人頭，下官也毫無怨言！”
“可若是審出別的秘密，休怪下官沒輕沒重。”
這個案子，無非兩種結果。
第一種，殺了穆念剛，給厲貴生一個交代。
第二種，替穆念剛申冤，卻得罪了厲貴生這個大人物。
厲貴生笑了，多少年了，還從來沒有後輩，敢這麽跟他說話。
吏部侍郎，位高權重。誰見他不得低眉順眼？這麽有膽子的芝麻官兒，他是第一次見到。
玉憐香站在門口，柳眉緊鎖。她已經聽小翠兒說了這個案子，深知這件事的棘手程度。
林大人，這個案子，你想怎麽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