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別跪著活
“大家都起來吧！”林青天看著下跪的眾人，朗聲道：“雖然成文昆死了，但是以後怎麽辦呢？你們要一直跪著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緩緩起身，愣在原地，不知林青天的意思。
成文昆死了，明縣太平了，以後就不會有這種惡霸了，大家可以安心生活了。
可是然後呢？以後怎麽辦？
林青天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死了一個成文昆，以後還有第二個，第三個成文昆！我能殺一個惡人，能全部都殺了嗎？”
是啊，林青天隻是一個人。他如何能憑一己之力，保護整個明縣？
“我殺成文昆，不是我的心中有多麽正義，而是我想讓你們站起來，別跪著！”林青天用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我們是官，我們是朝廷的執法者！”
“怎麽能跪在惡霸的麵前？怎麽能看著自己的同僚被打斷腿？怎麽能看著十幾條人命，無辜的死去？”
說到這裏，他緩緩抬起右拳，冷冷地說道：“我林青天什麽都沒有，但是我有一腔熱血。隻要穿著這身官服，老子什麽都不怕！”
“因為我有你們，你們就是我的底氣，所以我不懼怕任何強權惡霸。請大家答應我，跟我一起守護好明縣，可以嗎？”
為什麽王雲飛的腿被打斷，縣衙一聲不吭？為什麽屍體吊在衙門門口，凶手卻依然逍遙法外？
因為縣衙懦弱，官員的脊梁，始終沒有直起來。
這一次，林青天就是要讓他們站起來，別跪著活。把脊梁挺起來，把丟失的尊嚴找回來。
王雲飛咬了咬牙，沉聲道：“沒遇到林大人之前，我不信這世上有好官。遇到您後，您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裏，我願誓死追隨您！”
這一次，林青天贏了，不但贏了成文昆，更贏得了民心。
玉憐香和小翠兒站在柱子旁，笑吟吟地看著這一幕。
小翠兒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開口說道：“小姐，剛才我看過那些家丁的屍體了，殺人手法極其統一，應該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不像是江湖人士。能如此隱蔽的殺人，除了一些家族的護衛之外，隻有京城那個最神秘的部門了。”
“錦衣衛。”玉憐香的眼中閃過一抹迷茫，淡淡地說出了那個名字。
小翠兒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和錦衣衛打過交道，殺人的手法和殺成府家丁們的手法，如出一轍。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他們。”
玉憐香有些不解，林青天隻是一個縣令，如何能跟錦衣衛扯上關係？不過，有錦衣衛作為護盾，林青天確實有本事跟成文昆叫板。
“既然他是錦衣衛的人，就不用我們操心了。”玉憐香緩緩地說道：“他能為朝廷做事，皆大歡喜。”
小翠兒點了點頭，如此看來，林青天確實是個好人。
現在林青天正值春風得意，陳虎卻和陳習之坐在茶館裏，討論大事。
茶館位於街道的拐角處，正麵朝陽，向各個方向都開放，青石板在館前鋪就了一塊平闊的路麵。
上頭還栽下了兩三株梧桐樹，偶爾會有樹葉慢悠悠地飄**而下，落在茶水中泛起一層柔亮的漣漪。
“小二，再來一壺茶。”陳習之喊道。小二急忙跑過來，為兩位官爺服務。
“哥，林青天獲得了民心，對咱們來說，十分不利啊！”陳習之用手指敲打著桌子，語氣中多了幾分冷意。
陳虎喝著茶，默不作聲，心中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麽。
他想的不是如何奪權，而是到底應不應該得罪林青天。
林青天連成文昆都敢殺，得罪這樣的莽夫，到底值不值得？
“哥，你倒是說話呀！”陳習之急得不行，眼看大勢已去，明縣要被林青天所掌控，他就心急如焚。
兄弟二人苦苦經營這麽久的明縣，難道要拱手讓給別人？
“說什麽？”陳虎撇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眼神略微帶著幾分疲憊，開口說道：“你真以為這件事完了嗎？”
陳習之愣住了，忽然反應過來了，露出一抹笑意。
是啊，這件事怎麽可能完。他殺的惡霸，可是禮部侍郎之子！
“如此看來，林青天不好對付，你我二人勢單力薄，難以應對。現在跟林青天翻臉，勢必會和眾多官員產生矛盾。”陳虎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輕聲道：“成文昆有爹，也有兒子。這殺父之仇和殺子之仇，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啊！何須我們兄弟出手啊？”
陳虎知道，在任何情況下，都必須權衡利弊。
雖然林青天辦了一件百姓讚不絕口的好事，但是也得罪了禮部侍郎。
禮部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官兒，隨隨便便都能踩死林青天。
一個縣令，芝麻官而已。更何況是明縣這種鳥不拉屎的縣城，這裏的官兒，在京城六部的眼裏，簡直是螻蟻。
“您真的甘心，把到手的權利，拱手讓人？”陳習之沉聲問道。
“不然呢？”陳虎歎了一口氣，無奈地回應道：“現在我們沒有選擇。成文昆一死，成旭不能撐起家業，成府就倒了。民心在林青天那邊，我沒有任何辦法。”
曾經，陳虎從未把林青天放在眼裏。現在卻讓林青天掌管大權，他這個縣丞反倒成了一個空架子。
“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我再聯係山匪，把林青天直接幹掉！”陳習之的眼中寒光乍現，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就不信他次次都那麽命大！”
“天真，先不說有小翠兒在縣衙內，別人傷不到林青天。林青天獨自去成府殺人，結果成府的家丁全死了，你覺得會是他一人所為嗎？他的背後肯定有一股神秘勢力，在暗中保護著他。”到了這個時候，陳虎的腦子忽然靈光起來了，展開分析：“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們冒險真的殺了他，朝廷那邊怎麽交代？”
“平白無故死了個縣令，還是在縣衙內被山匪所殺，上麵怎麽想？肯定要找明縣的治安問題。找治安的問題，就要找到王雲飛這個典史的頭上。我是王雲飛的頂頭上司，又是明縣的第二把手。這麽做，簡直是讓我自己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