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計劃

夜晚的地牢是一攤死寂的黑色,連一點月色都看不到,隻有盤踞在這裏的死氣和陰氣。

秦懷雍是被刺骨的寒意驚醒的,他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後脖頸依然刺痛無比。李長孺倒在他的腳邊,被寒意逼到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醒醒!長孺!“秦懷雍用冰涼的手拍了拍李長孺同樣溫度的臉,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秦懷雍直接狠狠踹了他一腳。

“下那麽重手幹什麽!”

“你都醒了還裝昏迷作甚!”

“那我不得小心觀察下四周有沒有壞人啊!”

陰鬱的地牢此刻無比熱鬧。

李長孺狠狠打了個噴嚏,很沒有風度的罵了一句髒話,說道,“那人也忒狠了些!連床被子都不給咱們,存心讓我在這凍死不成。”

“誒呦!我給忘了!你們稍等,我這就去拿!”

一個溫潤的聲音被寒風吹了進來,還有語氣中的擔憂和迫切。緊接著是一通急促的腳步聲,那個人迅速離開了這裏。

他們兩個人裹緊自己的外套,找了一個遠離風口的角落,蹲下來慢慢等待著下文。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這個人又急匆匆的進來了,手裏還抱著兩**好的棉被。

這個人他們眼熟得很,尤其是李長孺,他今早還和他打過一架呢。

“宋靖文,你把我們兩個關在這裏,莫不是要報今早我和你嗆了兩句的仇?”

宋靖文隻是笑,也不搭話。

秦懷雍和宋靖文打過數次交道,他知道宋靖文的性格,此人十分圓滑世故,就是隻笑麵虎。所以他也不惱,對付這種人隻能耐著性子耗。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沉默不語,不同的是秦懷雍和李長孺臉色鐵青,可宋靖文卻像是招待來賓一樣笑容滿麵。

他細致的把棉被鋪在了地牢風小的地方,還變出了一壺熱茶給他們一人倒一杯。

做完這一切,他才獻殷勤一樣說道,“你們看看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待在這裏我就不滿意。”李長孺又嗆了他一句。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解決了,畢竟你們要在這裏待上個幾天。”

“幾天?那你是還打算放我們出去嘍?”李長孺繼續嘲諷著,秦懷雍在一旁無聲的歎息,這位大哥能不能有點“我為魚肉”的自覺性,真就不怕宋靖文惱羞成怒殺了他們?

“這是自然,我隻需要你們在這地牢裏乖乖待上幾天,等到過幾日召開的宗門大會定了你們的罪,我才能放你們出去。”

這宗門大會可以說是鏡虛聖淵之中最高權力最大的,十大宗門首領齊聚一堂,是用來處理那些棘手的大事。如果十宗門內的人有要事處理,必得先將由頭報上去,需要準備個幾日才能開會。

秦懷孺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好,心裏陡生一種不詳的預感。李長孺也覺察不妙,但還是嘴硬挑釁了一句,“召集宗門大會做什麽?討論我和秦懷雍闖人書房的毛病?”

宋靖文悠哉悠哉的喝完這杯茶,說道,“自然不是,是處理你和秦殿主謀殺我乾坤殿祖師宋泰然一事。”

兩個人怔愣片刻,一直沉默不語的秦懷雍開了口,他很平靜的問道,“說吧,你給我們設了什麽局。”

秦懷雍將手順勢背在身後,在宋靖文看不到的地方,一個銀色小蟲子從他手心飛了出來,然後穿牆而出。

地牢實在是太冷了,宋靖文給他們倒的茶早已涼透,他將茶潑在一邊,然後又給他們兩個人倒了一杯熱茶。

“老實說,如果不是迫於無奈我也不想這樣。”

宋靖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將這一切都告知了他們。

其實他今早聽到弟子來報說秦懷雍和李長孺要來探望的宋泰然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因為他知道宋泰然沒有辦法見他們,宋泰然已經消失很久了。

他每天心驚膽戰、殫精竭力的籌備了一切,才能將將瞞住弟子們。可他有如何瞞住有備而來的永生宗那兩個呢?

宋靖文隻能用一個最爛的也是最符合宋泰然的借口拖延時間,他隻能謊稱宋泰然睡著了以此騙過這兩個人,好讓他們知道自己是自討沒趣然後離開。可他左等右等,直到中午時分兩個人還不打算離開,正在他發愁如何趕走兩人的時候,他們突然識趣離開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竊喜,就發現他們並未離開,而是去了宋泰然的書房。

他知道宋泰然的書房裏藏著的那些東西是什麽,他也知道如果那些東西被曝光情況會多嚴重。可他自知他不是那兩個人的對手,

著急之下,他便想出了這個法子。

乾坤殿最擅長的是幻術,他便用幻術造了他們兩個的牌位。趁著他們被幻術迷住的時候打暈了他們,扔在了地牢。

他沒辦法對付這兩個人,也不能讓宋泰然的秘密暴露,還不知道如何解釋宋泰然不在才能不紊亂人心。

他能想到的辦法隻有這一個,給秦懷雍和李長孺扣一個殺害宋泰然的罪名,這樣三件事都可以解決。

他知道這地牢關不了他們幾天,而他最需要的也就是這幾天時間。

等宗門大會一開,一切就結束了。

宋靖文很平靜的說完了他的整個計劃。

李長孺很抓狂的聽完了他的整個計劃,但他已經沒有了發脾氣的力氣,他最近碰到的瘋子又不止這一個。

“我實在很抱歉,但是我必須要給宋泰然的失蹤準備一個好借口。”宋靖文很愧疚的看著這兩個人,“在你們死後,我會多祭拜你們的。”

李長孺冷哼一聲,他和那東方文成還真是對絕配。

“隻怕你想的太簡單了些,正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連我們謀殺宋泰文的證據都沒有,到時候憑什麽相信你!”

宋靖文輕笑道,“這個不難,造具人皮便可了,簡單!”

人皮這個詞對於他們兩個實在是太熟悉了些,而東方文成更是個造皮能手。

兩個人麵麵相覷,問道,“你會造人皮?”

他們更想問道是,你和東方文成有什麽關係。

宋靖文笑而不語。

秦懷雍也知道他不會回話,索性抓住了他所說的一些別的信息點,問道,“你說你知道宋泰然書房的秘密。”

宋靖文點點頭,“我自然知道,我雖不清楚那些東西……”

秦懷雍打斷了他,“那你就該知道,宋泰然其實並不算是真的失蹤!他一直在附近,因為他還給東方文成定了靈牌,還有東方文成的生平也是他寫的!”

宋靖文聽完他這些話仍舊無動於衷,“你無需和我說這些,我雖然知道那些東西的存在,但是我並不知具體是什麽。所以我無法相信你。“

連喝了四五杯熱茶,可是這地牢還是冷。宋靖文實在是有些支撐不住,打著寒戰說道,“事情我已經解釋清楚了,你們在這裏待幾日便是!我先告辭了!”

“既然你們不喝熱茶,那這茶壺我也拿走了。”

他帶走了茶壺,留下了一片極重的結界。

李長孺氣得想破口大罵,秦懷雍卻指了指旁邊,

不知何時,光門開了。蘇銘正斜倚在門上,臉色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