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白日黑夜
風雪城。
大雪飄零，落在地上的屍體上。
血液染紅了積雪，衝鋒的號角一直響到了後半夜。
士兵們三三兩兩的打掃著戰場，死去的越國士兵被堆積在一起。
烈火熊熊燃燒，戰後的城外一片荒涼和蕭索。
“戰爭，是殘酷的。”
衛華庭背著手走在前麵。
“嗯。”
雖然不知道父親叫自己出來幹什麽，但是衛子安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
“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今天贏的是我們，下一次可能勝利的就是他們。”
“從來沒有什麽常勝將軍。”
衛華庭有些疑惑的說道：“為什麽會是你來運送藥草？”
“為何不能是我？”
聽到這話，衛子安心中忽然有些惱火。
在你心裏，我不過隻是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嗎？
“這些年……父親對不起你。”
衛華庭苦笑道：“我不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你想說什麽？”
衛子安猛的抬起頭。
“對不起？”
“我在冬天凍的睡不著的時候你可曾想到過我？”
“幾歲的孩子，孤苦伶仃的度過了寒冬、酷暑……陪伴他的隻有院子裏的一顆老樹……後來，我連院子都沒有了，你想過我？”
“別人欺辱我，要殺我的時候，你想過我？”
聽到這話，衛華庭渾身一顫，猛的轉過頭來。
“你從來都沒有，是啊，畢竟你又娶了一門如花似玉的妻子，還添了一個寶貝兒子，一個廢物罷了，誰會去關心那……”
衛子安搖搖頭，神情落寞。
“誰要殺你？！”
聽到衛子安的話語，衛華庭心中閃過了一陣疑惑。
自己的孩子冬天居然會凍的睡不著？
小院都沒有了又是什麽意思……還有，到底是誰想殺他？
自己到底還有多少不知道的事情……
“不用你管。”
衛子安恥笑道，“你還記得我的母親嗎？相比你早已經忘記了吧。”
啪！
衛華庭一巴掌扇了上去，臉皮亂顫，臉色鐵青。
“你，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衛子安那平靜的眼神。
平靜到讓人有些可怕。
“我想，你需要冷靜一下。”
丟下這話，衛子安轉頭離去。
他不過是一吐這些年的不快罷了，畢竟壓抑時間久了神也會撐不住的。
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衛華庭伸了伸手，最終還是緩緩放了下來。
“他很有個性。”
一道人影出現在衛華庭的身邊，正是離開已久的顏鬆。
“抱歉，衛將軍。”
衛華庭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搖了搖頭，道：“讓你見笑了。”
“可曾追到那人？”
顏鬆微微沉默，抱著劍的手頓時青筋暴起。
一股龐大的殺意湧現出來，又突然消失。
“不曾。”
他沒有去找什麽理由，倒是讓衛華庭高看了幾分。
“我家先生對公子很感興趣。”
“哦？”
衛華庭微微挑眉。
“齊先生怎會看上我這不成器的犬子？”
“他可不是不成器。”
顏鬆認真的說道：“十七歲的六合境，這已經算是天才了。”
“五歲作詩，驚為天人。”
“還是您和那位的孩子，如果沒看錯的話，他的身體中還有著火行者的力量，他可不是個廢物，而是天才。”
“廢胎怎麽能修煉？”
衛華庭目光微微一變。
“先生說，道理不在書上，而在腳下。”
顏鬆抱著劍，“他既然是您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會走上那條路。”
“骨子裏的血性是藏不住的。”
歎了口氣，衛華庭沉默片刻，看著天邊的流雲道：“再讓我想一想吧。”
“長著翅膀的鳥是被束縛的，即是你困住了他的翅膀，他也擁有一顆向往飛翔的心。”
說完後，顏鬆向著城下走去。
作為宗門之人，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前來，昨日風雪城外的戰爭，南國守軍能夠一舉擊潰越人雪狼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和宗門弟子有關。
“衛將軍，你會明白的。”
“我如何不明白啊……”
衛華庭伸出手，雪花落在手上，很涼，很涼。
“終究還是攔不住嘛，可我隻希望你能開心的活下去，哪怕不開心，也要活下去……”
另一邊。
衛子安來到了風雪城外的一處懸崖峭壁之上。
周邊栽種的勁鬆挺拔，雪壓不彎。
山風呼嘯，吹的人心神不寧。
思緒萬千的衛子安盤膝坐在一顆大石上，手托這下巴，眼神空洞的看向遠處。
或許這裏麵真的有什麽隱情吧……
沉默片刻，衛子安忽然想到了那個笨丫頭。
這幾天太忙，都沒來的急和夏峨眉聯絡感情。
打開係統界麵，夏峨眉的狀態是：“曆練中，情況有些許危急……”
衛子安眉頭一皺。
曆練，情況危急。
不會出什麽事情吧，怎麽幾天不見就去曆練了？
打開留言麵板，發現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夏峨眉的留言。
怕打擾到夏峨眉，衛子安就沒有選擇回複，而是想等著她的狀態變得安全些再回複。
通篇看下來，夏峨眉基本上都是在發著小牢騷，說著生活的趣事，以及一點小小的思念。
最後，她才說自己要去曆練了。
“唔，總覺得有些害怕，師傅說，結果不重要，過程是保護好自己，小於七成可能性的事情不要去做……可是還是有些害怕呀。”
這傻丫頭。
看著看著，衛子安的嘴臉不經意間微微上揚。
心裏也略微有些開心。
夏峨眉已經開始對自己產生依戀了……自己好像也越來越在乎她了。
而不是隻當成一個能夠提取經驗的提款機。
既然離山宗也在南國，自己要不要去見一見她那？
衛子安托著下巴，放大了夏峨眉的狀態圖。
精致的麵容上有些輕微的惶恐，雪白的衣衫有些髒兮兮的，她在回頭看著什麽。
前方一片黑暗，衛子安根本分辨不出這是哪裏。
狀態是現在的狀態，也就是說正午十分，她那裏卻是黑糊糊的？
真是有些奇怪。
歎了口氣，本來想和夏峨眉交流一番的衛子安有些意興闌珊的關上了界麵。
他並沒有注意到，親密度已經達到了98的數值，突破一百似乎就在眼前了。
“白日黑夜，這是哪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