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玉佩

大廳外。

衛子安找了個台階便坐了下來,打量著周圍忙碌的小肆。

曾幾何時,這樣的生活也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他的眼神一陣恍惚,仿佛又看見了身穿薄衫,在寒冬中咬緊牙關挑著水的少年。

一切發生的太快,任人宰割的螻蟻,到勉強能夠站起來說話的人。

還記得自己剛穿越來的時候,父親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將軍,如今也已經有些老態龍鍾了,雖說還是虎背熊腰,可是再也不見那抹英氣。

至於母親……

衛子安其實是不怨恨衛華庭的,隻是或多或少有一點抗拒。

正思索間,大廳的房門打開,慕容雲海微微笑著走了出來,身後的邱鈺笑容有些勉強,看起來有些不太開心。

但是還能夠笑的出來,就說明兩人的談話還是挺順利的。

“邱姨。”

衛子安站起身,笑道:“伯父。”

“嗯。”

笑容滿麵的慕容雲海朝著衛子安使了個眼神,“弟妹啊,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家裏還等著吃午飯那。”

邱鈺嘴角一抽,還不到正午你就吃午飯?

“剛好時間合適,不如慕容兄留下來,也讓我這個弟妹盡一下地主之誼。”

“不必了。”

慕容雲海擺擺手,“你有這份心就好了。”

轉過頭來,慕容雲海笑容滿麵的看著衛子安道:“子安啊,好好對你邱姨。”

“好的伯父。”

衛子安乖巧的點點頭,臉上多了些耐人尋味的笑容。

“走嘍!”

言罷,慕容雲海忽然拔地而起,先是跳到了衛家高牆上,而後幾個閃身之間,消失在遠處的白雲之間。

這是什麽修為?

衛子安看著慕容雲海離去的身形愣在了原地。

這一手並不算多厲害,恐怕就算不是修士,光是內功的武林弟子就能做到。

可讓人驚訝的是,慕容雲海剛被的幾個跳躍之間,幾乎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

這可就厲害了,尋常的六合境修士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今天中午,留下吃飯吧。”

麵無表情的邱鈺說完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向大廳。

“嗯。”

雖然衛子安心中還有很多話想要問,但是他也知道不能把兔子逼急了的道理。

想了想,衛子安打算去看一下自己的茅草屋。

不管怎麽說,那裏畢竟是自己居住了十幾年的家。

就是不知道它是否撐過了這場大雪。

……

鵝毛大雪下了一夜,壓彎了茅草屋的粱,兩扇木窗戶被鼓動而開,破損的窗紙星星點點,滿是風雪的痕跡。

“這麽多年,苦了你了。”

衛子安笑著搖搖頭,茅草屋變成這樣,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了。

推門走進了破敗不堪的茅草屋。

頓時,一股火焰焚燒過的味道撲鼻而來,空氣中彌漫著灰色的煙塵。

衛子安皺了皺眉,捂住了口鼻。

掌心一道靈氣水紋般擴散而出,茅草屋瞬間被洗滌幹淨。

衛子安環視四周。

房間堆積著一人高的茅草成了燃燒後的草木灰,後麵的牆上滿是火舌舔過的痕跡。

整個房間,隻有一處還是完好的。

這是被人放火燒了嗎?

衛子安心中忽然湧現出一陣無名之火。

和誰有這麽大的仇怨。

無奈的笑了笑,衛子安走到僅剩完好的地方,那是一個木板,上麵堆積的茅草還是玩好的。

這裏曾經是自己的床榻。

為什麽這裏沒被燒毀?

掀開木板,水藍色的光芒透露出來,印照得衛子安臉色幽蘭如同寶石?

“這是……”

有些疑惑的衛子安把手探了下去,很快拿上來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

藍色的光芒透過木盒,上麵的雕刻像是動了起來,活靈活現。

記憶中好像從來就沒有過這個小東西,又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的床下?

衛子安愣了愣,忽然看到在木盒的正中間有一個按鈕,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人類看到按鈕就會按下去的原因,他也按了下去。

霎時間,光芒大作,水藍色的光芒衝天而起。

整個茅草屋如同地下溶洞,又如同遠古壯觀的宮殿。

“孩子……”

聽到這聲音,衛子安渾身一顫,眼角不由得流出了淚水。

“娘親?”

仿佛是來自血脈中的聯係在作祟,衛子安張口便喊出了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詞匯。

僅僅是喊出這個名字,衛子安就已經眼眶濕潤了。

“子安,你已經是個六合境的修士了,娘親很高興……”

“這時的娘親還懷著你,給你取這個名字,也隻是希望你能夠一生平安,可是沒想到,你最終還是成為了修士,是命運的指示嗎,還是血脈的羈絆……”

衛子安看著麵前的女子怔怔出神。

身著水藍色的長裙,溫婉的笑容掛在嘴角,好看的眸子像是在說話。

微微鼓起的小腹能夠看的出來她有身孕在身,聳立的鼻梁和衛子安如出一轍。

如果忽視衛子安的那雙劍眉,兩人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很遺憾,娘親不能陪伴著長大,你現在有多大了,十幾歲還是二十幾歲,又或者也已經鬢角斑白了?”

“這玉墜,是娘親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了,既然你已經成為了修士,就好好的利用它吧。”

忽然,那道倩影有些晃動,如同石子扔進了湖泊,**起了陣陣漣漪。

“時間太長,看不到我兒的長大成人,時間太短,遺憾不能陪你一程,娘親對不起你……”

說話間,那人臉上隱約滑下了幾道晶瑩的淚滴,女子伸出手,畫麵就此定格。

“娘親……”

衛子安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心髒像是被打了一拳。

他想要握住那手,可是映像已經開始點點消散。

玉佩落了下來,衛子安伸手接住貼在額頭。

茅草屋裏,不時傳出輕聲的嗚咽,少年兩手捂住臉,身軀顫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