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長安公主召見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禦書房內，年邁的老皇帝捧著冊子，龍顏大怒。
一張老臉，氣得通紅。
侍奉的太監戰戰兢兢，匍匐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
陸爭老神在在，雙手攏在袖袍之中，閉目養神。
“嚴輔國，你是如何管理吏治的？！”
老皇帝龍目圓睜，盯著殿內垂頭不言的宰輔，厲聲質問。
“這種人，都能高居廟堂之上，食國之俸祿？！”
“臣失察，請準陛下責罰。”
嚴輔國換上一副驚恐的神情，顫顫巍巍跪在地上。
“行了行了！”
老皇帝眉頭一皺，拿他這幅模樣，有些沒辦法。
長歎一聲，有些心力憔悴。
他老了。
對下邊百官的掌控力，早就不如從前。
因此，也就愈發依靠忠心耿耿的巡天府。
想了一想，老皇帝沉吟道：“工部侍郎趙必雄，貪贓枉法，暗滋敵國，狼心狗肺，罪無可恕。”
“就株連其九族，將亂臣趙必雄，五馬分屍，屍首懸在午門暴曬一個月！”
“遵旨！”
刑部尚書暗歎一聲，領旨退去。
可惜，此次打壓巡天府威風的行動，失敗了。
“陸愛卿，你這次做的很不錯。”
待文官各懷心思退出後，老皇帝留下陸爭，頗為滿意點頭。
人上了年紀之後，一旦信任一個人，便會一直信任下去。
陸爭便是鮮明的例子。
他，就是老皇帝手中，掌控朝局的一把刀。
是日夜懸在百官脖頸之上的，鋒利武器！
“傳令內庫，取出一千兩黃金。”
老皇帝吩咐身旁的太監，陸爭連忙行禮：“陛下，此事並非臣之功勞。”
“知道，是巡天府上下齊心協力的效果。”
老皇帝笑著擺手，相處多年，陸爭的話術，他早就摸清。
“實際上，也並非巡天府之功，而是一位巡天使之功。”
陸爭笑了笑，如實將尹漸是如何查獲證據，一一上報。
“哦？”
老皇帝聽完，有些驚訝：“這麽說，是他善心收養了禦魂門掌門之女，得到了那個竹馬，從中得到的這本冊子？”
“的確如此。”
“有意思。”
老皇帝點頭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啊...那便將一千兩黃金，賞賜給他吧。”
“陛下誤會了，據臣所知，他並不是貪財之人。”
然後，說起尹漸在抄禦魂門的時候，沒有貪汙一件寶物的事情。
“不貪財，有良善之心。且天賦絕佳，破案頗有一手。”
老皇帝詫異道：“陸爭，什麽時候，你們巡天府招人，是看人品了？”
“隻是個例，隻是個例。”
陸爭露出苦笑。
“那你認為，朕該賞賜他什麽？”
陸爭沉吟片刻，隨後抱拳道：“請陛下賞賜其飛魚服！”
“可。”
老皇帝思量片刻，緩緩點頭。
飛魚服，乃是天子榮寵與信任的象征。
整個巡天府中，得到飛魚服的，不過二十之數。
年紀輕輕的尹漸，居然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得到了飛魚服！
陸爭這樣做，是有考慮的。
通過這幾次的事，已經能夠看出，尹漸是一個衝動的年輕人。
他的心中，似乎有其堅守的底線。
也正是因為這道底線，日後定然會招惹更多的麻煩。
因此，相比於黃金而言，象征天子寵幸的飛魚服，對他而言，更加有用。
隨口問了幾句最近的事，老皇帝有些乏了，揉了揉眉。
陸爭心領神會，告辭離去。
回到寢宮，長安公主已侯在其中。
“父皇！”
見到老皇帝，長安公主雙眼一亮，笑嘻嘻的撲上前去。
“哎喲！我的寶貝女兒。”
老皇帝哈哈大笑，一掃之前的陰霾。
“方才父皇生氣了？”
長安公主歪了歪腦袋，疑惑問道。
“哼！亂臣賊子！”
老皇帝一說到這，又怒火上湧。
被長安公主攙扶到龍榻上，抿了口茶，罵道：“私通敵國，竊取大夏利器，罪該萬死！”
“工部侍郎趙必雄？”
長安公主眼球一轉，頓時知道老皇帝口中所說，究竟是誰。
“幸好巡天府及時查清，還多虧了那個新來的巡天使...”
“新來的巡天使？”
長安公主挑了挑眉，試探道：“莫非是尹漸？”
“恩？”
老皇帝皺眉一想，好似方才陸爭說的，就是這個名字。
“你是如何知道的？”
“猜的。”
長安公主狡猾一笑，閃爍的星眸中，掠過一縷狡黠。
......
巡天府。
接過太監遞來的飛魚服，周邊巡天使們，朝他投來豔羨的目光。
如此年輕，居然入了陛下的法眼！
飛魚服，這可是天子榮寵的象征！
“沒想到，他才剛入巡天府數日，就能得到此等殊榮！”
“看來日後得多多巴結才行。”
不少巡天使內心已經在思考，是不是該請尹漸，前往醉花坊快活一番。
“尹巡天年紀輕輕，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太監笑眯眯的，就這樣盯著尹漸，也不肯離去。
一向聰慧的尹漸，此時卻裝起傻來。
要錢？抱歉，分文沒有。
老子就是一個窮必！
如果尹漸知道，他手中這飛魚服，是陸爭用一千兩黃金換來的，不知心中會是何感想。
恐怕會心痛得滴血。
太監等了片刻，見尹漸一直沒有反應，不由眉頭一皺。
“年紀輕輕，怎的這般不懂事？”
太監內心鄙夷。
還是一旁的賀全霜見局麵有些尷尬，主動替尹漸給了一錠銀子。
這太監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這次你可是死裏逃生。”
賀全霜看著尹漸，拍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掌，差點把尹漸的肩胛骨給拍碎。
“頭兒，你可是武道六品，我這小身板可遭受不住啊！”
賀全霜露出滲人的笑容：“你是如何得知，竹馬中有證據的？”
“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想到證據會在竹馬內。”
尹漸笑道：“但那竹馬結構精密，我乍看之下，心中頗有疑惑。”
“後來，在禦魂門中搜查未果，內心焦急下，兩名巡天使無意中的對話，提醒了我。”
“哦？”
賀全霜疑惑問道：“什麽對話？”
尹漸回憶道：“他們說到一個細節。”
“在禦魂門抄家之後，趙必雄曾經派人，前來打探過，禦魂門門主家眷的下場。”
說到此處，尹漸露出笑容：“一個工部侍郎，為何會在意一群沒用的女眷？”
“除非，她們身上，有趙必雄相當在意的東西。”
“而這個東西，恐怕就是足以扳倒趙必雄的證據！”
賀全霜想了想，不解道：“就算如此，可禦魂門女眷眾多，你怎知究竟是在誰身上？”
“這就要換位思考了。”
尹漸悠然道：“禦魂門覆滅已成定局，那麽最讓禦魂門主在意的人，會是誰？”
“自然是他的女兒！”
賀全霜不假思索。
“沒錯！”
尹漸點頭：“禦魂門主的三個兒子，都已處死，小柔就是他唯一牽掛的人。”
“為了讓自己女兒平安，就定然要給她一個好的去處。”
“而隻有趙必雄，有能力在事後，將小柔從宮樂坊中帶出來。”
賀全霜道：“禦魂門主如何確定，趙必雄會解救他的女兒？”
“這就是關鍵！”
尹漸雙眼一閃，冷笑不已：“禦魂門主，將與趙必雄來往的證據，統統放在竹馬中，交給小柔保管。”
“如此一來，為了保命，趙必雄隻有出手救出小柔。”
“原來如此。”
賀全霜微微一歎，看向尹漸的目光中，帶著欣賞。
能將人心分析得如此透徹，趙必雄的倒台，不冤枉。
“總算是有驚無險，下值之後，去醉花坊快活一番？”
賀全霜笑吟吟的看著尹漸。
“咦？頭兒，你不怕老婆了？”
“胡說八道！”
賀全霜眉頭一皺，冷喝道：“吾會怕老婆？簡直可笑！”
“咦，嫂子，您怎麽來了？”
尹漸眉頭一跳，故作驚恐。
“什麽？！”
賀全霜嚇了一大跳，身子一顫，慌忙回頭。
卻空空如也。
賀全霜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也對，尹漸從未見過我的婆娘，又怎麽認識？
“好小子，你敢詐我？！我看你是皮癢了！”
賀全霜老臉羞愧，作勢要打。
尹漸怪笑一聲，靈巧躲開。
“公主旨令到！巡天使尹漸接旨！”
“公主？！”
賀全霜與尹漸古怪對視一眼，有些摸不著頭腦。
尹漸更是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為何公主會給他傳旨。
“還不接旨？尹巡天？”
太監提醒了一聲，尹漸挑了挑眉，彎腰抱拳。
“長安公主旨，尹漸搜查出罪臣趙必雄罪證，勞苦功高，本宮甚慰。”
“特宣尹漸入宮覲見，領取賞賜！”
太監收起旨令，一臉和善，衝著尹漸露出笑臉。
“尹巡天，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