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準備大祭
看嬴政的樣子秦羽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秦羽輕笑一聲，反問道：“伯父，你不會覺得張良有機會投靠大秦吧？”
‘那不然呢？’雖沒說話，但他鷹隼一樣的眼睛明明白白地表達了這個意思。
看嬴政那麽沒有筆數，秦羽又一次笑了：“哈哈，張家那麽有錢，國滅也足以闊綽地過一輩子，但是他弟弟死了，張良卻不安葬，你覺得是為什麽？”
嬴政迷茫了，一時間也不太明白，隻以為張家是被地方貴族或官員欺負了。
但看秦羽的表情，顯然不是那麽簡單。
思緒混亂的他想來想去沒想通，索性直白的問，“賢侄，你說說，這是為什麽。”
“因為他要積攢重金刺秦啊！”見他有些不耐煩了，秦羽吊足了胃口，才張口解釋。
“國仇家恨，豈是那麽好消除的？”
“……”嬴政聽了，既感到意外，又覺得，此事該當如此。
長歎一聲，他靠在椅背上，說不出話來。
難道就沒有辦法化解張良的仇恨？
難道他要眼睜睜地看著這樣一位大才在他麵前溜走？
大秦統一路上，如張良一般的人才絕不止一兩個，他該怎麽做才能消除他們的恨意？
一件件事困在腦海中，讓他頭疼不已，思緒越發混亂，失去了往日的英明智慧。
“但是……”秦羽來了個轉折，“或許有辦法能盡量消除他的仇恨。”
“是什麽？”嬴政忽然跳起來，急切地問。
“兩點。一，凡千裏馬者，必渴望伯樂，渴望有力可使。如今張良之才人盡皆知，卻沒有用處，如此，要讓他知道始皇帝是最值得他追隨的皇帝，是千古難尋的皇帝，在實在無主可投的情況下，或許可以吸引他。”
這話說的沒錯，祖上五世相韓，張良自然渴望跟他的祖父和父親一樣，成為一代名臣。
在沒有天道投影之前，他想方設法推翻大秦，並跟隨劉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理想。
隻要保證大秦無法被推翻，恰好嬴政又是個絕無僅有的聖明皇帝，說不準張良就心動了。
“我…皇帝陛下確實是一位值得追隨的皇帝，抓到張良後，二人可多接觸接觸。”
“……”得，他誇起自己來還真是不含糊，秦羽服了。
“抓他沒用，得讓他切實感受到民眾生活的差異，讓他知道，皇帝陛下的統治能讓帝國的子民生活的更好。”
“那是自然。”嬴政毫不猶豫地點頭，不用說他也會這樣做。
“第二點就比較特殊了。”說起這個，秦羽臉上帶了些怪異。
“張良的偶像，是韓非，他對大秦那樣仇恨，少不了一層韓非的原因。”
“想想，你最尊重的長輩去了一個你本就不喜歡的異國，沒多久就暴斃而亡了，你會喜歡那個國家嗎？而且，害死韓非的凶手可是依舊高高在上，過得好好的。”
換成秦羽自己，如果他偶像在異國他鄉被害死了，他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就算做不了什麽實際的，也不會再踏上那片土地，且懷有深深的偏見，甚至可能發展成一個‘網絡噴子’，專門針對那個國家。
收服張良，意味著要讓他拋棄國仇家恨，要讓他摒棄偏見，還要讓他接受跟他最討厭的人（李斯）共事……天呐，還是殺了他吧！
反正換成秦羽自己，是完全接受不能的。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戰國七雄是一家，互相之間都是親戚、一家人，而非後世的異族異種國家，因此這些事可大可小，但看怎樣人為操作。
秦羽一通話說的，弄得嬴政很尷尬。
畢竟這事情都是他做的，張良幼時順遂，遇上大秦就變得哪兒哪兒都倒黴，不恨才怪，甚至為了刺秦，不給弟弟下葬，可以說是恨到了極點了。
一時間，嬴政也不知道要不要堅持收服張良——
但是他真的很想啊！
腦殼疼！
“伯父，你怎麽就不問問我的意見？”秦羽暗示。
“你有辦法？！”嬴政詫異地看他一眼，見他始終是那副極有把握的淡定模樣，連忙抓住秦羽的手，又是好奇又是驚訝。
轉而又想到秦羽神秘非凡，手段奇異，有辦法也正常，於是眼裏很快布滿期盼，眼巴巴地盯著他。
看得出來，嬴政極度愛才，放棄掉任何一個能人大才，他都會心痛不已的那種。
掙脫嬴政的手，秦羽手往上指了指。
“你是說……天？”
“嗯，天可能會幫你，別說一個人，天既然能養育我們，便能拯救萬民。”
“天……怎麽能……秦羽，你有辦法溝通天道？”嬴政更激動了，雙手搭在秦羽肩上，興奮地詢問！
天道投影雖好，但也帶來了很多問題需要解決，如果可以的話……
“不能。”秦羽搖搖頭，打死不承認自己能溝通天道，不然以後想做些什麽都會被道德綁架。
“那你的意思是……？”
“我雖不能與天溝通，但可以感知天的態度。”
“天道發布投影，意在幫助我等凡人過得更好，你何不祭祀上天，獲得天的垂憐？”
“這……真的可行？”
“不試試怎麽知道？”
“好，我會上報皇帝陛下。”
“嗯，記住了，向天祭祀，一定要獻上珍貴的物品，表達你們的誠意。”
“必須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證。
坐在椅子上，嬴政越想越激動，越想越興奮，待不下去的他很快被秦羽趕走了。
驅趕皇帝，整個大秦也是頭一份了吧，秦羽笑笑。
嬴政走了，他的女兒可沒有走。
想到嬌豔如桃李的嬴陰嫚，秦羽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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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中，嬴政急切地想要祭祀，以圖獲得‘天’的幫助。
然而，祭祀不是說祭就祭的。
首先，祭天這事，隻有周天子才能做，以往大秦這些諸侯國隻能祭祀五方五帝。
隻是，大周崩潰，大秦統一了各國，如今祭天也未嚐不可。
其次，祭祀要按照規定準備祭品。
稍微正規點的祭祀，都得準備一兩天，向天祭祀這種事，無異於年末大祭，跟過年一樣，準備一兩個月也是正常的。
尤其是這個‘天’還顯靈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必須得大辦特辦，祭祀的物品也要準備最好的！
流程大概是廷議商量—奉常給出個黃道吉日、吉時地點—通告各地一同祭祀—搭建祭台—準備有價值之物等，每個步驟涉及到的官員和細節都很多，十分繁瑣。
但是，沒有人會叫苦叫累，更沒有人會對祭祀表示抵觸。
即便是至今流竄在各地，想要逃脫追捕的前六國餘孽們，也歡欣鼓舞地參與進來，最多也就酸一句大秦，其他的糟心事是絕對不敢做的。
一尊能夠‘顯聖’的神，一尊至高神，值得他們這樣嚴陣以待。
“陛下，臣等認為，應當於十二日後的辰時進行大祭。”老奉常恭敬地向嬴政行禮，緩緩說道。
“十二日後？禮器可能準備妥當。”
“往常祭祀五帝的禮器還有剩餘，尚需少府配合。”
“剩餘？朕要的不是剩餘，都給我用新的！”
“是。”奉常猶豫一下，盯著嬴政的目光，果斷點頭。
關鍵不是要用什麽，而是嬴政要用什麽，他說要新的，就必須要新的。
“陛下，少府這邊工匠數量不足，恐難以完成。”
解決了一個奉常，章邯又有話說，不到十二天，要讓他手底下的工匠製作完祭祀的禮器，實在是為難人，更何況，他們不單單要製作禮器，建造祭台以及祭祀用的圭玉束帛，都得由他們去做。
凡是大祭，除了奉常以外，最辛苦的還是要數少府這邊了。
“那便推遲。”說完，嬴政思索了下，又補充道，“推遲到下次天道投影之後，彼時，天道必定降下目光，投影結束後，立即開始祭祀。”
不在神鬼莫測的秦羽麵前的時候，嬴政還是那個明智果敢的君主。
聽到他的話，下麵的大臣互相商議了一會，都讚許地點點頭，“陛下聖明！”
“蒙恬，太牢翻五倍，章邯，欒車、馬車數量同樣翻五倍，此次祭祀，將五帝大祭全部提升五倍。”
“扶蘇李斯，此次額外增加紙張為祭品。”
“蒙毅，祭文需……”
被嬴政叫到的人紛紛點頭稱是，神情嚴肅，不敢鬆懈。
“一月時間，朕希望諸位能夠將最好的祭品捧出來，以免令上天認為我大秦誠意不夠，降下責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