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指鹿為馬！
光幕高高掛在天邊，被整個大秦的子民觀看。
所有人都知道，秦王政三十七年，秦王/皇帝陛下會死，也都知道了大秦的臣子、公子所做的‘好事’！
像張良那樣邏輯明確的人還是少的，更多的人在擔憂，君王也會被毒殺嗎？難道這麽快又要更換帝王了嗎？亂世又要再來了嗎？
有的人擔心，有的人蠢蠢欲動，大秦一片慌亂之聲。
而作為罪魁禍首，秦羽不僅沒有一點愧疚之心，還很開心。
不認同他的話？
今天就把答案給出來！
不聽他秦羽言，吃虧在眼前！
大秦，應該走新的路子了。
伸了伸懶腰，秦羽正準備回去休息，卻突然一頓。
“等等，我記得李斯的兒子李由為國捐軀了。”
“這要是嬴政大怒之下，一下子把李斯三族盡滅，那罪過可就大了……”
想到這裏，秦羽胡亂地抹一把臉，沉思一會才下了個決定，“李斯，記著，這是你欠我的！”
說著，趕忙打開係統改視頻，然後發布出去，生怕嬴政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李斯不是什麽好貨，但他不能讓為國捐軀的將士因為這種理由莫名死去！
轟轟——
天空一聲炸響！
原本以為視頻不再播放，想要回殿內商討的嬴政等人停下腳步，抬起頭來。
“又要有新的那個了嗎？”
“那叫視頻投影！你個土老帽！”
“呸！好好看！”
不僅是他們，大秦各地的人聽到聲音，也連忙走出房門觀看，整得跟看戲一樣。
轟轟——
光幕變幻，直接跳過前奏，緩緩浮現出幾個大字：
【指鹿為馬】
……
胡亥矯詔之後，很快回到鹹陽繼承皇帝之位。
隨後，一幅幅慘烈的畫卷鋪開。
先是邊疆。
“父親！父親……竟厭惡扶蘇至此……”扶蘇口中呼喊嬴政，身形幾乎站立不穩。
“公子，陛下怎會下此詔？陛下將公子貶至蒙恬軍中，乃是為了鍛煉公子啊！”蒙恬在一旁勸諫，“蒙恬有異議，蒙恬請求使者回複陛下，扶蘇公子溫良恭順……”
“蒙將軍，不必再勸，父親要我死，扶蘇不敢不死……”
悲痛的扶蘇淚流滿麵地接下詔書，二話不說，提劍自刎！
“公子！”
蒙恬阻止不能，不知道嬴政已死的他心存疑慮，請求申訴，隨後，李斯前來代替蒙恬掌兵，失去軍權的蒙恬轉眼就被囚禁。
後來，趙高引導胡亥，指出：蒙氏兄弟曾在嬴政麵前毀謗胡亥，於是胡亥聽信讒言，將蒙氏兄弟賜死！
眼見蒙家兄弟死去，同趙高關係不好的馮去疾和馮劫商量說：“將相不受辱”，也立即自盡！
過了沒多久，胡亥擔心改詔一事被人知曉，兄弟姊妹群起推翻他，竟然陸續給諸公子安上莫須有的罪名，下令處死！
鹹陽市中心……
“胡亥！你得位不正，父親在黃泉下得知，必要你日夜不能寐！”
十二位公子紛紛被押在市中心，大肆斥責胡亥。
“哼，那你們先去見父親，記得為朕說說情啊！”
胡亥冷笑，隨後，著人對十二個兄弟大肆侮辱，又一木刺鐵釘刺入諸公子的身軀。
鮮血流了滿地……
折磨過後，胡亥像是厭倦了一樣，才下令對他的兄弟們施以腰斬之刑。
杜郵市中心……
這一次，不止有六位公子，同樣被擒住的還有十位女公子。
“胡亥！你不得好死！”
整整十六個人，哭喊叫罵不停。
自覺被‘侮辱’了的胡亥更加殘忍，對他們施以黥刑、劓刑、刖刑等侮辱性刑罰後還不消氣，竟然下令將他們活活肢解，死後還要驅趕馬車將他們的屍骨碾成碎末！
鹹陽宮中……
又是五位公子，兩位女公子。
奇特的是，有一位女公子臉模糊不清，滿是汙痕。
“陽滋？榮祿？哈哈哈，你們也有今天？！”
就在鹹陽宮中，胡亥笑得放肆，“父親再寵愛你們又如何？如今還不是任我拿捏？親近扶蘇是吧？我送你們去見扶蘇！”
也許是常年累月的憤怒堆積，胡亥竟然親自動手！
隻見胡亥親自握弓箭，硬生生射穿了一位公子的頭骨！
又親自提刀肢解了幾位受寵的兄妹！
對待其餘諸公子的手段，沒有最殘忍，隻有更殘忍！
簡直毫無人性！
始皇帝的三十多位子女中，唯獨公子高主動請求為父殉葬，以保留三族親人，其餘皆慘死而財物盡數被沒收，受牽連而治罪者數不勝數。
……
……
“胡亥！胡亥！你怎麽敢？你怎麽敢！非人子哉！”
此刻，全場暴怒！
嬴政滿臉通紅，眼裏布滿血絲，氣到眼珠子充血！
“胡亥！”氣急地他不停地大喊胡亥的名字，快步走上前將胡亥抓住，狠狠地踹了一腳！
“胡亥！”一腳不夠，再接一腳，將胡亥直踹吐血！
胡亥怎麽敢這樣對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三十幾人！全沒了！
看到胡亥矯詔的時候，嬴政憤怒，是作為一個帝王，但如今，他憤怒，因為他是一位父親！一位親眼見證自己孩子一個個死去的父親！
諸位公子死亡的畫麵都被模糊處理了，但是對嬴政來說，那就是在他麵前一道一道狠狠刮了他的肉！
作為一位父親，他怒氣衝頂，幾乎要將他自己焚毀！
其餘臣子也憤怒地狠錘地麵，眼淚鼻涕流了一地，有的是為自己而哭，譬如馮去疾等人，有的，是為諸公子哭泣。
“嗚嗚啊啊啊，我的高兒啊！”
“可憐的將閭公子！”
“扶蘇公子太過孝順了啊！扶蘇啊！”
哭聲一片。
有些大臣們心中的怒火不比嬴政少多少，畢竟死去的可都是他們支持的公子，還有的是他們女兒的孩子，他們的外孫啊！
而且……
一些臣子相互對視一眼。
沒看錯的話，胡亥殺死陽滋公主幾位的時候，正是在他們腳下站著的這片殿庭……
“嗚嗚嗚，父親！”
這時，由遠及近飄來一陣哭啼聲。
“嗚嗚嗚，父親，胡亥要殺我！”
“父親，父親別走，我怕！”
一群年幼的公子和女公子們掙脫侍從的追趕，哭著喊父親，這時他們忘了以往嬴政給他們的畏懼，隻覺得父親懷裏是最安全的，爭相湧過來。
若是以往，嬴政必然大怒，斥責他們不通禮儀，然而今天，嬴政罕見地溫和起來，原本暴怒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一腳踹飛胡亥，將他們緊緊抱住，“我的孩子。”
“父親。”
陽滋公主嬴陰嫚站在不遠處，一雙美目盯著嬴政，泫然欲泣。
“陽滋！我可憐的孩子！”
一位父親，和他可憐的孩子們，頭一回這樣親密地抱在一起。
……
……
將兄弟姊妹全部殺害之後，胡亥愈加放肆，隻顧貪圖享樂，由此引發了各地起義。
最出名的一次，是在大澤鄉由陳勝、吳廣二人領導的起義。
看不過眼的李斯，目前大秦唯一的丞相對胡亥加以勸諫，期望像嬴政活著的時候一樣，君臣和睦。
然而，他失算了……
“陛下，李斯和李由父子都是楚國人，他們和陳勝吳廣是同鄉，必定相互勾結，想要謀朝篡位！”
“而且，李斯的孩子，男皆尚公主，女悉嫁諸公子，您將各位公子殺死，李斯和他的家人必定懷恨在心！”
被趙高的話說動了，胡亥心想也是這樣，遂以‘謀反’這個罪名將其殺害。
鹹陽市中心，行刑台上，李斯這位年過七旬的老人終於落下了眼淚。
“想我李斯一生，最值得稱道地就是在始皇帝手下的日子，我，大秦丞相，輔佐先帝陛下，廢除分封，穩定天下；我統一文字，讓天下人都說一樣的話；統一度量衡，工匠農夫商人皆使用一套尺度；統一貨幣，促進各地交易便利；修馳道使車同軌，提高各地軍隊調配和郵（快遞）運輸速度……這一輩子，我李斯為大秦費盡心血和精力，勞苦功高，唯獨做錯了一件事，行差一步，竟落得如此下場啊！”
“時辰已到，行刑！”
一聲令下，大名鼎鼎的丞相李斯，這個曾經的廷尉，掌管天下斷獄之人，就在鹹陽市裏，受具五刑，腰斬於市，在他身後，滿滿當當的三族內親朋嗚嗚哀嚎，隨他而去。
畫麵忽然轉變，跳躍到泛著荒涼氣息的城牆邊上。
幾個大字出現在右上角：
【三川郡守，李由】
“殺！殺！大秦的軍人，隻有前進，沒有後退！”一位魁梧壯碩的將軍這樣呐喊鼓勵，在他的對麵，是大批甲胄雜亂的士兵。
“李由，投降吧，大秦要亡啦！”
雜兵圍聚之處，一老一年輕的領頭人笑道。
“逆賊！我大秦軍人，沒有投降！”
【李斯長子李由，遇叛軍死戰不退，後激戰三夜四日，身邊僅餘十幾個護衛，依舊不降。死後，血染戰衣，仍手握長矛，怒目圓瞪，叛軍首領項籍深深為之感動，令人將其屍體送回祖籍安葬。】
……
……
平靜的話回**在空中，似有悲憫之意。
“李斯，你生了個好兒子。”嬴政麵帶嘲諷地笑了，“你的骨氣，不如你的兒子。”
此時，諸位公子都被帶回去了，嬴政同眾大臣，以及被踢到昏迷不醒的胡亥、綁上手腳捂住嘴的趙高、長跪在地上的李斯，以及負責記錄視頻內容的各畫師和起居錄們，一同‘觀賞’未來胡亥做的好事。
原本內心被胡亥刺激得大怒的嬴政，連帶著趙高李斯等人，都不想放過。
可是，視頻裏李由的作為，讓他理智稍微回籠了一下。
“嗯……”李斯低下頭，不知道是親眼看見自己的死亡，還是胡亥夷三族的行為，亦或是李由的行為戳中了他，忍不住低聲哭泣。
剛開始還顧忌著形象和顏麵，後來想想，他好像也沒什麽顏麵了，索性放聲大哭！
“李斯對不住吾兒，對不住大秦！對不住陛下啊！”李斯椎心頓足，仰天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