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腐朽的大宋，人人怕死的窘迫
“好！等得就是現在！”
趙樸大喜，喜笑顏開。
“陛下，何喜之有啊？我們可戰之兵不過區區五萬啊，其他的人還要守住黃河冰麵，不然一旦金人援軍殺奔而來，我們就會被兩麵夾擊了！”
其他人的神色，如李綱這般極差。
根本就看不見血色。
金人來攻，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壓力了！
現在倒好，那趙構竟然與金人一起來攻！
真的是數典忘祖之輩，狼心狗肺之徒！
“非也非也，諸位莫慌，朕自有良計！”
此時的皇帝卻是異常的高興，這讓眾人十分不解。
甚至種師道誤認為趙樸是小瞧了金人戰鬥力，剛剛開口準備拿他昔日的戰事作為例子來勸說他，奈何他直接就預判了種師道的想法。
在他之前就開口了，“諸位，金人如今已經有了那糊塗皇兄送的十萬石糧草，這糧草足夠他們十萬人吃上白日的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他們不繼續攻打開封府，反而前來黃河渡口尋求決戰，是誤入歧途咯？”
“哈哈哈，何止是誤入啊？朕早就在這之前，就算好了趙構會來的，沒想到，他真的會來了！”
趙樸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眾人麵麵相覷，似乎是很費解此時的他的行為。
他環顧了眾人的神情，然後不急不慌地接著道：“昨天，朕的糊塗皇兄做出了如此糊塗的事情，送給了金人糧草，從而導致我們一開始進行的合圍金人，斷其糧道的第一步計劃失敗。”
“但這也給了我們契機，那就是讓金兀術膨脹起來！”
“然後接著在昨夜，朕讓劉光世去了一趟趙構的大營，故意讓他倒向金兀術的，如果他不倒向金兀術，莫說朕敢迎戰九萬金軍，就是來了一萬金軍，朕都不敢繼續待在這裏！”
“原來是這樣！微臣明白了！”
劉伯溫忍不住地拍案驚歎道：“陛下之謀真得孫武之真傳也，變化無窮，生生不息。一計連著一計，那金兀術就算是諸葛亮附體，恐怕也插翅難逃咯！”
他這一突然感歎，讓其他人更是一頭霧水了。
皇帝笑而不語，劉伯溫也心照不宣地沒有繼續指點迷津了。
半個時辰後，
金兀術身先士卒，帶著九萬鐵騎，從四麵八方包圍了過來。
霎時間，整個黃河渡口的平地之上，馬蹄聲如同驚雷一般，“噠噠噠”地像個不停。
“報，丞相，不好了！金人距離我們就三十裏了！”
“放絆馬索！”
“諾！”
此時的李綱被趙樸推出來做守將，他的任務是抵擋第一波金人衝鋒鐵騎半個時辰。
這對於一個與金人打了很長時間交道的李綱來說，可是再簡單不過的任務了。
不過這一次的金人鐵騎端的是士氣高漲，竟然在一個時辰內，對李綱部發起了三百多次衝鋒，兵力覆蓋到了小五萬人之眾。
這給了勤王軍造成了極大的人員傷亡，要不是最後依靠著地壕苟活了下來一大半人，三萬人幾乎就要全軍覆沒了。
站在高台之上的趙樸看到了戰場的血腥場麵，一開始他是受不了的。
但很快他就接受了這個眼前的事實。
金人果然是勇不可當，銳氣無比。
難怪能夠在短時間內迅速滅亡了北宋，這種戰力，不亞於中國古代任何一支騎兵部隊。
當然，他們這些金人也是金國精銳中的精銳，要不是也不會被金兀術給率領作為前鋒軍開路。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這一大批人，大部分都是野性未改的類似於原始野人一般有衝勁。
不像大部分有社會接觸過的普通宋人士卒那樣，先天的要溫和一些。
他們在野外待著多了，也就養成了悍不畏死的特點。
這與小農經濟下，尤其是以活著才能領到每月軍奉的宋軍製度來說，是一個強烈的衝突。
宋軍純弱的緣故也出於這裏。
不管是南宋還是北宋，社會土地兼並日益嚴重，為了維護社會穩定，朝廷不得不每年都會招納大部分失去土地的青壯年進入軍營。
讓他們領著軍俸活下去。
但是隨著軍隊的人越來越多，導致軍隊的銀錢不夠，所以後來的改革，都是將軍人戰死之後的家屬能夠獲得的撫恤金進行了銳減。
後來甚至有的黑心軍官直接喝兵血，將撫恤金全部黑走了！
但是軍人家屬們又沒有辦法去討要撫恤金，所以由此導致了宋軍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隻有活人才有俸祿。
死人沒有！
因此，宋軍的戰鬥力日漸低下，當然武將缺少是一方麵，但更多的是士卒沒有死戰之心。
趙樸看到了這個現象，他馬上就聯想到了宋軍的軍製。
不由得悠悠一歎，北宋不滅亡，真的是天理難容啊！
想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
讓當兵的為你保家衛國，可他們光榮捐軀之後，卻連家屬的後續撫恤金都沒有，何其寒心呼？
這腐朽的宋朝啊！
能夠還能在堅持一百多年，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劉伯溫！”
“微臣在！”
“傳令下去，凡是戰死的士卒，每個士卒家屬，撫恤金按照士卒生前的雙倍月俸發放，凡是有遺孤的，月俸按生前官職的三倍發放，直到其家屬長者辭世或其家庭年幼者成年為止！”
“陛下，您......您怎麽好生生地想起這個了！這可是整個軍隊體係的改變啊，萬一軍官們不同意，在這個關鍵時候嘩變了怎麽辦？”
劉伯溫嚇得瞬間就是一頭冷汗，他是大忠臣不假，但不代表他不能預判這道命令執行下去的風險啊！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如果軍官反對，那就殺掉軍官，如果將軍反對，那就殺掉將軍！朕的意思，伯溫，你明白了嗎？”
趙樸冷漠且堅毅的表情，讓劉伯溫不得不硬著頭皮照做下去了。
片刻，
軍隊之中所有普通士卒、軍官、武將基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
他們的驚愕程度，簡直就是翻天覆地一般的誇張。
勤王軍，雖然不是正規軍，但是喝兵血的事情，時有發生，軍官們的確是黑來不少錢。
所以，他們是既得利益者，自然就如同劉伯溫所料，嘩變了！
將軍們是受直接垂直管轄的，他們沒有多大的意見，畢竟這都要歸咎於大宋開國皇帝趙大的辦法，讓將軍跟士卒是沒有一定的關聯性的。
所以他們不表態。
軍官沒有了將軍的支持，下層的士卒自然是擁戴這個撫恤製度，與他們形成了割裂。
導致嘩變的軍官孤立無援，斬殺殆盡了一批。
“這群軍隊中的渣滓，是他們拖垮了我們大宋軍隊的戰鬥力！”
趙樸看著血淋淋的人頭，他的心裏麵沒有一點兒慈悲。
或許，這就是慈悲心者不掌兵的緣故吧！
“陛下，您真的是太冒險了！”
“嗬嗬，這有什麽冒險的！區區幾百個軍官罷了！殺了也就是殺了！如果因為他們這幾百的軍隊的蛀蟲，導致今日我們慘敗，那麽將來受苦的將會是億萬萬我大宋子民！李丞相，孰重孰輕，你得權衡啊！”
“陛下說得是，今日聞陛下之語，讓老臣受教了！”
李綱此時對他的手腕已經是心悅誠服了，之前對他雖然尊敬，但並沒有真心實意地想要擁立他為主。
可此時，
他看向皇帝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炙熱，或許這就是他心目中的真正的曠世明君才應該有的雷霆手腕和風度吧？
“報，不好了，金人又重新聚攏了餘部與嶽飛大軍一起進軍了！”
“來得正好，朕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就讓朕來親手結束這屬於金人時代滿萬不可戰勝的神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