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張良出走
張良聽到輕輕的叫聲,便起身去開門。
“主母?”
張良露出驚訝的神色,其實他聽聲音就知道是虞姬,之所以驚訝,是這麽晚了虞姬還跑來他工作的地方幹什麽。
虞姬最近和張良混得很熟了,連稱呼都變了,以前叫他張文書,現在叫他良子。
隻見她一臉的燦爛,笑得比山中的百合還要美。
她的手裏提著一個食盒,張良在開門的瞬間,已經聞到撲鼻而來的菜香。
張良咽下一口唾沫。
“你還在忙呢?餓了吧?”
聲音很小,卻極具溫柔和關切。
張良急忙讓虞姬進來,還伸出頭朝外麵看看,然後又匆忙把門關上。
這一係列的動作,和做賊沒有區別。
“主母還沒歇息?”
“心裏掛牽著你呢!知道你餓了,特意做了點吃的給你送來!”
張良急忙躬身道:“多謝主母,正好餓了!”
說著把食盒接了過去。
“你還要忙多久?”
虞姬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走到桌案前,煞有介事地看著。
“回主母,今晚大概要忙到五更!”
“還有這麽多啊?先吃飯吧,別餓著!”
每次看張良,虞姬的目光都充滿了關切,看著張良就像欣賞一塊美玉。
誰叫張良長得那麽帥氣,讓虞姬心疼不已。
張良是個謙謙君子,在女子麵前吃飯都會有點不好意思,就是性格有些靦腆。
“主母,我等會再吃,時辰不早了,主母先回去歇著吧!”
男女授受不親,何況現在還是半夜,進來的這個女子,還是主母。
虞姬進來時,張良的心就咚咚跳,他不是興奮,而是緊張不已。
最近一直想躲著虞姬,但總是躲不掉。
張良看見虞姬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虞姬是何等聰明人,自然理會張良的意思,但她就是不想走。
漫漫長夜,她睡不著,就想過來陪張良說說話。
張良無奈,隻好繼續忙碌著。
“先吃飯啊!”
虞姬把飯菜取出來,擺放在桌案上,張良這才匆匆吃了幾口。
一直坐到五更,虞姬才起身告辭:“你也早點歇著,別每天晚上都這麽晚!”
第二天。
張良比以往來晚了一些,在過道上遇到了摯友李瑁,李瑁也在項府當文書,但不在一起處理政務。
“張兄,你如何這時候才來?”
“昨晚五更才忙完,今日早上起不來了!”
“正找你呢,到你書房說點事!”
李瑁拉著張良來到書房裏。
“何事?神神秘秘的?”
李瑁一臉的嚴肅,低聲問:“主母與你是何關係?”
張良一臉的詫異,答:“什麽關係都沒有啊!”
“項府上下都傳開了,說主母半夜在你處滯留,你和主母來往密切,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張良一驚,如實答道:“昨晚主母來過,給我送吃的,她又不肯走,坐到五更才離開!”
“你闖大禍了!”
張良也一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可不是開玩笑。
好事之徒把這事一說出去,兩人沒事也說不清。
“李兄,最近我一直在躲著主母,但在項府做事,我又如何躲得掉,她來了我總不能趕她走吧?”
“你闖禍了啊……”
李瑁一直重複這句話,聽得張良一身虛汗。
“李兄,我必須馬上離開,不然我的小命就沒了!”
“我現在來找你,就是叫你立刻離開的,如是霸王回來,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那主母怎麽辦?”
李瑁狠狠瞪了張良一眼:“你擔心她幹嘛呀?”
張良言道:“我要是真走了,那不坐實了我和主母有事嗎?可我真的什麽都沒做啊!”
“不管你做不做,你都難逃一死,現在逃走還來得及,霸王到南郡隨時會回來,等霸王回來一切都晚了!”
“對,我必須走!”
張良匆匆回到住處,草草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時,李瑁又來了。
“張兄,我也和你一起走,你如果離開了,霸王說不定拿我來出氣,到時候死的就是我了。”
張良內疚地言道:“是我連累了李兄啊!”
“都是兄弟,何必說這些,隻要我們兄弟在一起,去哪裏都一樣!”
“那灌嬰怎麽辦?”
李瑁言道:“灌嬰在軍營裏,與這件事毫無相幹,霸王不會為難他的。”
張良也不去和虞姬告別,當即和李瑁騎馬逃離了會稽。
項府。
虞姬又到張良工作的地方來找張良,敲了半天門沒有回應,便推門而入。
張良不在房中,虞姬從房中走出來詢問在外麵忙碌的傭人。
“可看見張文書來過?”
“回主母,張文書和李文書兩人匆匆離開了!”
“他們去哪兒?”
“不知也!”
虞姬找到張良的住處,發現常用的衣物和物品都不見了,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良子會去哪兒了?”
虞姬在張良的住處隨手翻動幾樣東西,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又急忙出門眺望。
“老身叩見主母!”
一個老婦人向虞姬走來,深深的鞠躬。
“老人家,你可知住在這裏的人去哪兒了嗎?”
張良和李瑁雖然在項府做事,但不住在項府裏,而是住在項府對麵的房屋中。
這個老婦人就是這棟房子的房東,她把一封信交給虞姬。
“他們說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剛剛給老身留下很多錢,還有一封信。”
“張文書說,主母要是來找,就把信給她,如不來找三天後把信燒了!”
信是用幾片竹簡寫的,隻寫了幾行字。
“主母鈞鑒,張良承蒙主母恩惠,感激涕零,銘記在心,但人言可畏,恕張良不辭而別,從此江湖陌路,後會無期!”
虞姬急忙騎馬,追出城外二十裏。
黃塵古道,遠山朦朧。
張良已不見蹤影,天空中一排南歸雁,飛向遠方。
兩行熱淚,從虞姬的眼中滾落下來……
逃出會稽後,張良和李瑁騎著馬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張兄,我們何處安身?要不我們回潁川,仍舊小橋流水人家?”
“不回去了,大丈夫立於世,四海為家!”
“難道我們從此飄泊天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