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奇怪旅店
“前輩，太大聲了！”
“大聲？噢。”
“大聲？噢，小千雪不喜歡是吧！”
抬起視線，夏千雪看到了一臉微笑的大叔。
“喂！你們幾位又吵又鬧的，還有你們幾位都滾遠點，全都擠在女娃子的身邊幹什麽？
“前輩，這不正高興嘛，來慶祝的……”
“嗯？趕快散開……散開”
也不知道從哪裏轉了回來，大叔手上還端著一個小酒杯。讓店家再次給夏千雪滿上特製飲品後，他自作主張碰了一下。
“嘛，高興的事就該好好慶祝，叔叔我是真的高興呀。小千雪，這一回把任務交了，獵物也折算了，這下就真正算是修士聯盟裏的一名加盟丁級修士了。
真快呀，想當年那會……哎！今天不提往事，終於不是醬醬了……不對，叔叔好像說錯話了呀……”
“不……叔叔……”
“喂！臭穀妍，小穀妍還裝啥裝呢？難道這點就還真趴下了……”
一旁裝不行了的穀妍姐，正要暗中觀察，怎料眼尖的大叔，毫不留情地啪啪幾下，在她的腦袋上爆了兩記栗子。
“哥！幹嘛抽我腦袋呀？唔……痛！”
“咯咯……”
“小雪……笑什麽笑呀！”
裏麵，咕嚕咕嚕的顫抖，書架在那瑟瑟發抖著。福遛又猛踹了它兩下，終於那家夥挪了挪窩，這才得以從最底下抽出了一瓶好喝的。
至於為什麽會在書架底下會藏這種東西，是書架的鍋還是福遛的鍋，這年代久遠的，到底誰幹的也不知道嘍。
抄起腦袋，咕嚕咕嚕地喝了一通，真貨的感覺真好啊，無非就是保質期過了幾千萬年，稍稍有些腦殼晃**。
“唔……前輩你也喝上了？”
“唔……千雪，不能嗎？你怎麽也說這樣的話，不過剛剛抱歉了，喊的有點大聲。”
“嗯……前輩……就是……有點吵。”
“千雪……看看有什麽機會可以溜了……”
“溜了？”
當晚，這場熱鬧的派對持續到了子時。
夏千雪就這樣陪大家到了最後，酒肆裏橫七豎八躺倒了好幾位，最後為大家收拾的還是那位大叔。
“小千雪，給你添麻煩了，畢穀妍就是這樣。”
老邁的臉頰透露著硬朗，臉上還帶著歉意，他單手拖著畢穀妍走到了街上。
“大叔，我……”
“麻煩小雪了，畢穀妍交給我暫時看著，下麵還有幾個小崽子，別竟給老板添麻煩了。”
“叔叔，要幫忙吧……”
跟在他身後，邊走邊說著。忽然眼前人影一頓，站住腳步覆手而立。夏千雪立刻停下。
眺望遠方的視線，大叔卻並沒有回頭，隻是向前踱步二三，徐徐開口。
“不用不用，年輕人嘛！得多玩玩。
今天很棒。
前幾天聽那啥，哦，小樹南。說你去接了這一樁危險的任務，說是八九成就回不來的樣子，叔心裏怪擔心的呢。
嗯……那會，都快兩天了，再不回來的話，大夥都要去找你了，不過現在……沒事了，好呀！小千雪，終於成長了不少呀……”
“嗯。”
“可以撞過來呦，別看叔這把老骨頭可是很耐撞的。”
“讓叔叔擔心了……”
夏千雪點點頭，小腦袋靠在了他的後背。毫無保留地力道，讓他前衝一兩步，很快就恢複了平衡，挺起了腰板。
“哈哈，年輕好呀！年輕好呀！多走多看！小千雪，記住了，遇事可別和叔客氣。在這嘉蘭城裏呀，屬我是最老的嘞，有事找叔叔，講真嘉蘭城裏，還沒有叔叔我搞定不了的事。”
“哎，真會說笑，這位！”
福遛晃**的腦子，好像已經醒了幾分，定睛仔細端詳了畫麵中的那位大叔。
“原來如此呀，這位叔叔……可真是深藏不露。”
“嗯？什麽？”
深夜的冷意，街道上隻剩下三三兩兩玩盡興的修士。微微響起的聲音，深夜的巡防隊員已經悄悄換完了班。
夏千雪目送著大叔，他們走在輝光之中，恍惚的光亮，穀妍姐還在那兒口齒不清地喊著些什麽，大叔將其單手拖在地上。
任由那雙揮舞的手打著自己，還有不由自主發動的靈力攻擊，憑空消失在其周生，慢慢地向著那大道盡頭走去……
“夏千雪，你不是最清楚嗎？
“最清楚？噢，那位叔叔，唔……那種獨特的感覺。”
“嗯，他呀，也是一位異族，不會錯。在這塊土地上，可是不多見的喲。”
“確實在嵐風這大陸上，我們屬於不多見的那一批了呀。”
夏天雪肯定的語氣，這些話對於穀妍姐她們來說是日複一日，還有每天的工作。
“千雪醬，不要多想呦。夜已經深了，安全第一，這家就算了，我們也盡快在附近找旅店對付一晚吧。”
回頭一瞥，酒肆所處小巷的另一邊，那樓頂閃亮的店招吸引著的兩人目光。
“千雪，有地方了！”
“嗯，前輩。”
斜對門的小旅店，方方正正由木板搭建而成。
挑高的二三層，與周圍低矮的建築截然不同，木製的開合門被風吹得嘎嘎作響。
走進一瞧，門口立著破舊的木板還浮著一行字。
“標準房空一間七百灰石“
這一回運氣似乎挺不錯，居然大半夜了，還能找到一間空房。
“邊境城市萬歲！”
“唔……好貴……要不……前輩……”
“有沒有搞錯！要穿過大半個街區，夏千雪，環境不錯呦！”
偏僻管偏僻，但看著環境還真的不錯，比之前那家好了太多，當然僅剩的一間的空房自然價格不菲了。
這一路上急匆匆地回城交任務，沒曾料到會一直吵吵鬧鬧的到了半夜。
推開門，挑高的屋頂，漂浮的桌板，門廳接待處坐著的老板，單手托著的腦袋正呼呼磕睡著，一旁還漂浮著一個小蘿筐，散發著幽黃的光。
“額……前輩……”
“夏千雪，快把七百灰石丟進去試試！”
丟進去的好幾枚大小不一硬幣，哐哐作響上下翻騰好一會兒，隨即光亮消失，一塊紫色刻著小魚樣的石頭掉落了下來。
這一番叮叮作響的操作，老板依舊在哪裏沉沉地睡著，不為所動。
夏千雪很是新奇的看著這一切，握著那塊紫色的石頭，即刻跨入了店堂。
四周裝飾的木板，很是寬廣，借著幽暗的燈光，原來一樓大廳是一通到底的飯堂，而兩層以上便是供客人住宿的地方。
步上二層，黑漆漆一片。
“夏千雪，靈力。”
“嗯，明白。”
微微運轉起靈力，從指尖漸漸流淌，牆上的木架鑲嵌著大石頭，所謂的明流石燈一一被點亮，輝光亮起的通道，一扇扇木門依次排開。
房門之上刻著的不同圖案，走廊的兩側掛著相冊，夏千雪用靈力一點，即刻播放起各式各樣的畫麵。
摸索前進，夏千雪跳躍著步子，很是新奇。
“唔……前輩，我想是這裏吧。”
停下腳步，看向門上的圖案與手中紫色石頭上的圖案一摸一樣，立馬將石頭嵌入門上的凹陷處，房門許許打開。
走入客房，點亮起燈光，依舊是一床一凳，不過這回多了間獨立的澡堂。
解下背帶，終於好好洗漱一番，夏千雪一臉的滿足。
其實價格還算是公道，因為擁有免費熱水供應，可以好好泡澡，洗去這幾天奔波的疲乏。
被丟在**的福遛，無暇欣賞這美景，而是看著那剛剛才想起撿回來的遊戲機。
翻轉的卡帶，沉思的樣子，敲著地上那華麗的石頭，他臉上露出了少有的那與孩兒臉龐截然不同的深思。
而泡在熱水之中的夏千雪，擰著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肌膚，小手指輕輕劃過手臂，轉著手腕，凝視著小拳頭。
緊盯著的視線，一言不發，咕嚕嚕地整個人沒入了水中。
“千雪，再不擦完的話……就冷了，身體會變得糟糕的。”
一丟卡帶躺倒的福遛，出言提醒著千雪。她立刻擰幹了毛巾，快速地擦完了身子，套上衣服隨手收回了靈力。
那屋裏原本閃爍著輝光的大石頭，逐漸黯淡了下來，慢慢陷入了黑暗。
“千雪。”
“前輩……”
沉寂許久，再次響起的聲音，夏千雪看向了窗外。
如墨般的黑夜，在天邊的啟天柱，溫潤寧和的靈力光輪，其波紋暈染了夜，是這世界上最美的景色。
如星辰般肆意的光輝，附和著天上萬卷的星辰，還有時而出現的三輪圓月，真是美輪美奐。
“唔……”
“不累嗎？”
福遛這柄劍孤獨地躺在**，夏千雪坐在一邊，緩緩地抬起手，摟住了劍環抱於身，盯著窗外的月光沉思了許久……
“唔……今天也一起睡吧。”
“千雪怕黑嗎？還是擔心晚上有危險發生。宗門的防禦可是……”
“不是……前輩。”
抬起畫麵中的視角，瘙癢是摸索劍柄的手，他有些詫異。
“前輩，謝謝你。今天……嗚……“
哽咽的聲音，濕潤的眼眶，福遛察覺到了異樣。
夏千雪此刻的表情，福遛從未見過，從相遇後就沒有見過。
他一直以為，她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這表情，他見過。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像極了記憶中的那一幕。
「“顏君，真是的，都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容易打倒了該死作祟的長蛟，怎麽還要求我陪你睡覺啊。”
“神帝。少阿諛我了，我也不過是奉你命令，去斬了那邪蛟，功勞還是福遛的呢！”
“哎哎哎，顏君最猛了，大家不都這麽說嗎？”
“神帝……神帝……“」
同樣濕潤的眼眶，福遛一下子回憶了起來，該死自己為何不能……
不解與困惑，因為這股感覺，夏千雪抱緊了它。
眼眶隻是濕潤，沒有淚珠，就像曾經的女英雄那樣從不落淚。
一連成串的記憶，拍打著福遛，孩童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少年。
我自神帝手中一把劍，千世萬修皆我開。
我是顏君一知己，豆蔻渡白首，看破悲歡離合。
枯木幹朽，天下難知者。
“前輩，你說你會不會……”
“千雪，你我相知。有本座在手，這世間何懼，若看不慣，毀了便是。千雪不向往的世界，又何用？”
福遛仰天一笑，左右不過一殘軀。
“何況，我可等著你做我持劍人呢！”
共鳴，是無名的情緒，夏千雪不想放開，再也不放。
“嗯。”
“千雪，餓了嗎？”
“唔……有點。”
“去把走廊裏的相冊摘下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