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難以理解的丫頭
一聲悲鳴，甩出的劍沒入樹樁……
下墜的身姿，抱著腳踝跌在樹邊，小臉煞白，扭曲的五官寫滿了苦痛……
“千雪醬！不要緊……要不……”
脫口而出的話語，心痛的感覺，不知從何時起穀妍姐的那句至理名言，讓她在福遛那裏有了個全新的昵稱。
“唔……謝謝前輩……起來呀！”
還想要再說些什麽，但是她已經下定決心，跑動起的身姿猛地把劍拔出，屏幕上的少女再次開始了揮舞……
溜到嘴邊的話，握緊的手柄，很是緊張的感覺，福遛此刻已經沒有了說出去的時機。
提高的速度從頭再起，一段接著一段，已經到了第五段，哇……即將連接而起的是第六段！
然而想象的順暢並沒有到來，再次揮出的一擊卻再也無法銜接起之前的靈力，戛然而止的感覺很是無奈，她又一次失利。
佇立在樹下的夏千雪，沉默不語……
“千雪醬……”
被打斷的話語，疾馳的勁風再次襲來，她又一次開始了行動。
疾奔在林間，木樁前的劈砍就像瘋狂的伐木工人一般，砍倒了一片又一片的樹林，炸裂了一段又一段的樹樁。
哇！瘋狂的森林毀滅者……
再一次心痛的感覺，這回福遛是在為這些樹默哀，在他的想法裏萬物皆有靈，砍樹大仙可是一種實在是不能被稱讚的行為。
哐！再次砸下的重劍，這回倒是沒入了土中。
這回，她沒有了之前的瘋狂。拔回的劍，她端詳了許久，開始了不斷地抬手放手再抬手的動作。
“千雪醬！對呀！重量！重量！”
不知道她聽到了沒有，經驗豐富的福遛想要讓她明白，劍的重量對她來說好像是那麽遙不可及，在無法駕馭的狀態就必須去二選一的適應，不過說到底其實這就是一種自己感知的體悟。
不斷地拿起放下，就像突然找到了一種平衡一般，頓悟的夏千雪開始了再次奔襲，抬腿撐地發力，踩過樹樁一記橫劈接上轉體，再來一記橫劈，就這樣完成了兩段。
然後靠著巨劍的力量，讓身體浮空依靠旋轉的體位將重劍砸落於地表，這便是之前有些無法克服的銜接。
之後還有更難的，拉著巨劍的旋轉或者說橫劈、再接橫劈、再接轉體橫劈，在這一段的招式裏，反複橫批似乎得需要連個七八回。
這樣封鎖敵人活動範圍的連招，對於夏千雪的力量來說太過勉強，每一次的銜接都是體力不支而告終。要麽是劍飛了；要麽就是連人帶劍一起摔落在了地上。
之前福遛一直想說的話便是在此，他很想告訴夏千雪，其實可以不用那麽著急。之後再可以嚐試這一段的。
但是她的小腦瓜裏一直在莽，就……沒有給過他說話的機會，所以其隻能一邊撥弄著手柄幫她標記好方塊，確定好她不會撞上樹，除此之外能做的也就隻有默默觀察了。
福遛盤著腿將腦袋塞在膝蓋上，突然那種愛莫能助的感覺直衝腦門，衝動地想把那手柄給摔了個稀巴爛。
說起來來，他現在也越來越無法理解自身這種不斷冒泡泡的狀態。自從與夏千雪相遇之後，那種大腦飛速運轉，枯木逢春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些。
“走起！”
暴怒的聲音再次從耳邊傳來，瞪大的眼睛福遛看著在連續的幾個橫批之間形成的劍勢靈氣，如浪濤般凶猛向著遠處拍打而去。
雖然現在還非常微弱，隻是能在樹木上刻出些許痕跡，但……還要開始嗎？
福遛這下可真的驚掉了下巴。
他原本計劃著隻是練幾個小時到第五段就可以結束了，但是現在陷入練習瘋狂狀態的她，完全不滿足於此。
“再來！”
連續的橫劈之後，明顯脫力的她，沒有停下休息的意思，一次次出擊挑戰著體能的極限，嚐試挑戰到了這一段的最後。
在橫劈之後便是收式。所謂動至極致，便是要靜到極致。
重劍無鋒自然，勢必過剛則斷，在這點上斷的肯定不是福遛。
自然在猛烈的攻勢之後得以收勢調整，是一種固有模式，讓劍與使用者可以足夠的休息與觀察，之後再使出超過百分之兩百的力量，再把它重新加速回之前的劍勢之中。
以雷利之勢，揮舞千鈞之力，隻為連橫成片一點擊破。
對於這種加速的要求，不單單在體力更在靈力上，通過不斷的橫批疊加劍上的靈力，在喘息的瞬間讓它們激烈反應後，與之後恢複的劍勢一並揮出去。
要點來了，積蓄靈力、讓靈力一直保持著滿而不溢的狀態，然後直到接近敵人之後，一口氣全部揮出去。
所謂起承轉合，這劍招的第一式就已經將這些完美的概括其中了，所以說這才是基礎中的基礎。
如果這種非常單一結構的劍招，也無法領悟的話，那麽那些花裏胡哨的玩意自來也就可以不用考慮了。
不配習劍，就這個意思吧。
但是再怎麽基礎好，體能拉到爆，也沒有這樣誇張連續不斷練個五六個時辰的光景。
還沒等想完這些，搖晃不斷的小屋發出了前方高能的警報，福遛抽回視線，急忙拍散腦中的泡泡。
畫麵之中少女此時此刻又一次跪坐在地。
橫飛出去的劍，雙手不斷地顫抖……這或許就是人類和異族最大的區別吧。
千雪所麵對的天埑——
沒錯，經驗老道的福遛，很多見多識廣的大能修士，對於這種情況，可謂一眼即穿。
真相是殘酷的，對於人類修士來言，因為沒有晶核而不能被動的修煉。所以他們必須要每天非常主動，嚴於律己日複一日的通過修煉之法吐納靈氣。
在他們眼裏，靈氣就是被抓住的東西，雖然失去了實感，但也因禍得福可以無腦的抓抓抓，沒有很好掌握靈力的修士，是不可能成為修士的。
但這種情況對異族來言，或者說全體有晶核的修士來說，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因為他們天生所擁有的晶核，可以被動啟發運行而進行修煉。所以在他們的潛意識裏，靈力其實就是一碗水，他們隻能去順水推舟，而不是去掌握它！控製它！
他們可以感知靈力的存在，靈力的心情與情緒，它們想要去哪裏就……
千百萬年來的矛盾，也同時是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
說起來今天也是夏千雪第一次開始掌控靈力，一上來就大成功直接將靈力附著在劍上，這已經算是一種很大的進步。
剛想出言安慰的福遛，夏千雪卻握住了顫抖的手，一步一步地向著他走來，無形間好像他們倆跨越了相互之間阻隔的空間。
福遛坐在監視器前，緊盯的目光與夏千雪的視線彼此相交，他太能懂那種眼神了，那就是一定要做到的眼神呀。
哎，實在是有些太勉強，但是他為什麽感覺自己像被堵住了一般，怎麽也說不出口。
剛剛準備好了措辭，他又感覺到了夏千雪那股獨特純淨的靈力包裹在了劍上。
這股靈力和曾經握著它的人都那麽的不同。
神帝，豔陽如鋼、顏君陰柔似水，前麵那幾位也都各有風韻，但夏千雪的靈力卻很是奇特。
雖然她名為千雪，但卻沒有雪之冰冷，唯有雪之純淨，就是那種白開水的感覺啦，不不不，其實是一汪淨水的感覺。
對！就那種如冰之透明,雪之潔白，不摻雜任何的雜質，至純至靜到了極致的感覺。
啊！原來如此！
一下子想通順的福遛，明白了夏千雪為什麽可以一下子就能成功地將靈力附著於劍上，也是因為這至純的感覺，所以重劍的雜質外殼或者說他自己都提不起一絲絲的反抗吧。
因為靈力通常會帶來這個人的性格或者其自身的一切，所以附著靈力的說其實就是統合劍與持劍人渾然於一體的最佳狀態吧。
由於夏千雪的這股靈力太過於純淨，以至於根本就沒有什麽她個人的感覺，所以自己才能這麽一臉懵的就這麽接受了下來。
但就算如此，異族自身的意識問題也很難讓她好好地做完這幾招，畢竟要時刻很精準的去控製這柄劍的靈力總量。
過滿，那就會炸劍，直接被靈力裹挾而飛了出去。
過少，那就是根本沒有一點威力，而且積蓄的速度還不能放慢，必須一口氣猛地灌到滿的那種感覺。
哎，如此想來，那可真的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嗚……又失敗了。
福遛看著畫麵中的少女，地麵上劃出的那一道道的裂痕……
得想個辦法啦，咚咚咚！咚咚咚！
福遛讓劍震動了起來，似乎想要提醒夏千雪，但她充耳不聞。
就當福遛徹底沒轍快要絕望之時，夏千雪突然停了下來，舉起了劍認真地看著它好大一會時間。
咕嚕嚕，咕嚕嚕，肚子響起來的聲音，讓夏千雪臉上一紅。
“怎麽了，前輩。”
“千雪，肚子一定餓了吧？看那太陽也快下山了吧，過會等林子裏全黑了，也就不好玩了呀。
要不，我們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轉換一下心情，明天怎麽樣？”
“累了！”
夏千雪這回答應的非常爽快，看來她真的是又累又餓到了極限。不過接下來她的一番舉動，算是徹底震碎了福遛所保留的最後一絲美好。
丟下的劍，即刻蹲下的身形，那雙纖細白淨的雙手，快速扒楞著泥土，翻出土裏的出現了一些褐色根係作物。
她抖了抖土，竟然直接生……啃……了起來！
噢！我天！生啃！土裏的？
有沒有搞錯！
“喂喂喂！這玩意，夏千雪，你也能生吃？”
“嗯，前輩這東西甜甜的，裹腹很棒呀！”
“啊！敢情你之前一直是吃這些東西在野外？”
“嗯？前輩你不是這樣的嗎？”
“這……怎麽可能是這個樣子的呀……”
福遛呼喊出的聲音還需要帶著平靜，盡管還有些怨念滋生的意思，倒是夏千雪一點也不在乎，握著那土裏刨出來的根係作物啃的很是認真。
“千雪，這個不好吃，這樣吧，我來教你做好吃的吧。”
“嗯？”
“看好了，前輩可是一個料理大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