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扛把子

“對,確實派手下去送信比較好。我不適合被人看見去了山寨。”王北晨一臉‘肯定’的笑道,“這樣吧,請三位隨我一起去我家後門,我把你們的要求告訴門房,他知道這件事。”

告訴後門的門房?讓門房去送消息聽起來不錯。後門的門房寬鬆得很,基本無事可做,就是溜了大半天都未必有人注意得到。

在裘盛就要同意的時候,劉黑心冷哼一聲後,說話了,“王少爺,你好聰明啊。我可不認為你們家門房看見有陌生人跟著你,而你又徹夜未歸會沒有疑心。大戶人家應該都有報警的暗號,說不定你家報警的暗號就在敲門的節奏上。”

聽到劉黑心的話,王北晨的臉唰的一下就哭喪了起來,仿佛看到了惡魔。

“王少爺,別告訴我清河鎮的土匪在城裏沒有眼線,把消息傳達給那眼線也行。”裘盛說道,“我看你也不是蠢笨之人,何必還要動歪心思?我的性子或許還好,但是這位大哥的可不好。萬一真的缺胳膊少腿,可就別怪我們了。”

看了看凶神惡煞的劉黑心,王北晨瑟瑟發抖,沒了耍滑頭的勇氣,隻好說道:“好吧,城北的包子鋪就是他們在城裏的眼線。不過,還請答應我一件事。”

“不告訴土匪是你泄露了他們的聯絡點?”裘盛笑問道。

“不是。希望你們不要毀了他們的聯絡點,最好,最好別讓官軍剿滅他們。第一,他們手上的血債都是那些該死的土豪劣紳的;第二,他們經常接濟窮人,也做了不少善事;第三,他們也想回到正途,但害怕官府借刀殺人或者卸磨殺驢。”

借刀殺人?卸磨殺驢?這兩個詞讓裘盛想到了《水滸傳》一百單八將的淒慘結局,死的死傷的傷,就沒幾個有好結果。

“好,你帶我們去包子鋪,我要和那老板談談。”裘盛很‘平和’的笑道。

聽了裘盛的話,看了裘盛的‘笑’,王北晨不敢再有絲毫拖延,立刻帶著三人去了包子鋪。

幾個人走到包子鋪門口恰好那鋪子開門。撞得如此巧,裘盛幾個當然飛快的走進了包子鋪,命那老板再次將店鋪關上門。沒想到來了幾個這麽蠻橫不講理的家夥,店鋪老板的匪性也冒了出來,打算將幾個家夥轟出去。

“許老板,是我!”王北晨低聲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的許老板停下了手,定睛一看,發現是王北晨後說道:“王少爺,你怎麽這時候來了?他們幾個是誰?”

“許老板,一言難盡。昨天我和你們扛把子劫了一筆財,就是他們的···”

講了這些就不必再講,那許老板一臉嚴肅的問道,“所以你就將我們給出賣了?要我送消息給山上,要扛把子退還財富?”

“許老板,這位王少爺還是努力掩蓋了,隻不過掩蓋不了,迫不得已說了出來。何況即使王北晨不說,我們也已經知道是清河鎮的土匪劫道。他還一個勁的說你們的好話,說你們是替天行道的‘義匪’。”裘盛笑道。

“說吧,你們想幹什麽?”許老板很硬氣的說道,“送消息我可以辦到,但是退還財富我做不到,這得扛把子做決定。”

這些情況裘盛幾個之前就已經料到,故而裘盛將自己的打算也說了出來,表示隻要與扛把子見一麵聊一聊就好。地點在城東十裏鋪的驛站。瞧著裘盛沒有交惡的意思,許老板表示接受提議,立刻派店裏的小夥計出城送信。

“咱們先吃幾個包子,人都快餓趴下了。”裘盛說道,“許老板麻煩你也幫忙去送個信。告訴王家人,他們家的公子又去做他喜歡做的事情了。希望你明白一點,不要耍心眼,你們惹不起我們。就是代郡郡守也惹不起。”

看著裘盛這麽自信滿滿的樣子,許老板不懷疑他的話,於是放下手中的活親自當起了信使。

“王少爺,那清河鎮土匪的扛把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好說話嗎?”

“兄弟,他們扛把子叫牛興宗,綽號‘鐵牛’,不是很講道理,但是很講義氣。雖然蠻橫點,但是也不會隨意動武,絕不隨意殺人。我其實就被他們當成肉票劫上山過,後來才成立朋友。”王北晨看著裘盛道。

“你們之間的關係還挺奇葩的嘛,嗬嗬。不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家夥吧?”

“這位大哥,他們都能劫富濟貧又怎麽會要錢不要命?隻不過要他們拿出錢來也不會那麽容易,畢竟幹這營生就沒幾個怕事的。”王北晨在臉上擠出一些笑容對劉黑心說道。

對於王北晨為何也幹這事,裘盛很有興趣,於是趁著吃包子時就問了起來。答案與裘盛相差不遠,因為王北晨想領兵打仗,但是父親王思儒不肯,他便隻好夥同這幫義匪劫道來體驗快感。雖然有些荒唐,但是裘盛三個還是能理解,漸漸的感覺王北晨有些可愛了。

“王北晨,你認為我什麽時候能見到土匪的扛把子?”

“如果扛把子知道我在你們手裏,太陽下山之前你們就能見到麵了。”

雖然不認為那許老板敢告訴王思儒王北晨被綁架,但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不成為甕中之鱉,裘盛最終還是選擇拿包子走人而非坐下慢慢吃。出城之後,王北晨冷靜了下來。他也不是傻子,想著裘盛幾人的言辭,一連串的行動和許老板說話時的自信,意識到踢到鐵板。

“二位兄弟,請問你們貴姓,你和王廷瓚大人是什麽關係?”王北晨問道,“這位妹妹,你不會是王大人的閨女吧?我聽說王大人隻有兒子沒有女兒,莫不是王大人的侄女?亦或是這位兄弟的青梅竹馬,跟著出來耍的?”

前幾句話聽著還沒什麽,但當王北晨詢問張小蓉是不是裘盛的青梅竹馬時,張小蓉頓時‘爆發’了。滿臉羞紅,對著王北晨一通毒打,可憐王北晨的臉上再次被指甲劃開了幾道口子。而裘盛與劉黑心則沒有勸阻,隻是站在一旁看戲,看著這出叫‘禍從口出’的好戲。

本就隻是一個弱女子,打不了幾下就氣喘籲籲,雖然脾氣還在但是力氣不在,隻好轉打為罵。不光罵王北晨不開眼,還罵裘盛不要臉,劉黑心不忠誠。

見張大小姐真的發了脾氣,裘盛隻好開始安慰,表示必須快點回到鏢隊,不然可能被土匪給綁了肉票,到時候更麻煩。不得不聽從裘盛的話,張小蓉壓下怒火跟著回去,但一路上還是時不時的踢打著王北晨。

回到鏢隊後,裘盛幹脆命人將鹽鐵都運往城東十裏鋪的驛站,在那裏紮營休息。張小蓉則趁著‘怒氣未消’要求與裘盛一起見清河鎮土匪的扛把子。

仔細想了想張小蓉的身份,裘盛感覺讓她見見義匪的扛把子也沒什麽,說不定還會有意外收獲,隻要保護好她就行。

“你真想見那扛把子?”裘盛問道。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張小蓉冷哼道。

“好,你可以看那扛把子,但是要穿至少三件內甲,還要化裝。我不讓你說話你就不能說話,連大聲喘氣都不許!”

張小蓉立刻抗議說裘盛是想將她包成粽子,是歧視她。而裘盛壓根不理這一套,直接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箭傷,並說這是保護不是歧視。看見這些箭傷,張小蓉頓時沒了底氣,隻好答應了裘盛的條件。最終不僅穿三件內甲,甚至還在臉上抹了灰,貼了假胡子。這樣就基本可以保證她的安全了。

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驛站外響起了馬蹄聲,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策馬狂奔而來。為首的那個最為高大威猛,長相並不凶惡但也明顯不是善與之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杆方天畫戟,長有一丈二,最少也有五十斤(市斤)。身後跟著的幾個一看也都是能征善戰之人,以一當百是絕對的。

“正主來了。”裘盛提醒。

隨即呆瓜、劉黑心、司馬劍、錢從軍、張小蓉和王北晨六個立刻站起來走出驛站去迎接那幾個土匪。

土匪頭子牛興宗見走在前頭是居然是一個少年,他頓時不屑起來,走路也邁八字步。

“這位好漢可是鐵牛?”裘盛笑問道。

“是的,你這毛都沒長全的孩子不會就是那鏢頭吧?”鐵牛譏笑道。

“就是我。”裘盛說道。一邊說一邊踩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上,不一會,那石頭便成碎末。

見此情況鐵牛才收起輕視,並表示要退回錢財不可能,若想拿回去隻能開打。當然不是為了開打而見麵,所以裘盛並不介意鐵牛的無禮,隻是笑眯眯的示意王北晨開口說話。

“鐵牛大哥,這位裘兄弟是雁門郡守麾下,咱們最好還是退還那些錢財。雁門不比代郡,那裏的兵能征善戰得多。若是真的打起來,清河鎮就完了。”

“王少爺,你怎麽幫著他們說話?不過就是幾個老爺兵而已,怕什麽?何況你怕我可不怕,打不過跑就是了,我就不信他們能追我一輩子!”

還真有些遊擊思維,人若不錯,還是招安比較好,裘盛暗道。“鐵牛兄弟,你山上的弟兄總不會都是孤家寡人,多半都有父母兄弟、親戚朋友。若是被連帶,恐怕你這山寨會不戰自潰。”

“你敢威脅我?”牛興宗立刻暴怒起來。

“為何不敢?既然敢打難道還不敢威脅,隻不過我不想打而已。如果你一定要因為那麽一點錢財而惹上殺身之禍,到時候也怨不得別人。”

既然做了一個山寨的扛把子就肯定有些頭腦,不會一言不合就開打,何況土匪和官軍打是最愚蠢的。所以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牛興宗表示:因為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要和山上的兄弟商量才行,他一個人不能做決定。

這自然是借口,是在用緩兵之計,不過裘盛也不點破,也不阻止,隻是點頭表示同意,希望得到滿意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