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張邈

如此尷尬的局麵讓裘盛不知如何是好,還在發愣時,那三個男子已經衝了過來,明顯要趁機要將他們的小姐救回去。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巧兒雙腿一夾馬肚讓馬又跑了起來。

沒跑多久卻聽不遠處的那個中年男子說道:“不必追,他們不會對小蓉怎麽樣的。”

“大人···可是他們綁架了小姐!”三人之中最壯碩的那個焦急的說道。

“隨他們去,他們不對對小蓉怎麽樣!安全之後,他們自會放小蓉回來。我相信他們。”見三人還是想去抓裘盛,那男子忽然非常惱怒的喝道:“怎麽,你們要違抗我的命令?都給我退下,讓他們出城!”

這些話讓裘盛和巧兒減少了些危機感,也就沒有再縱馬奔逃,而是在不遠處盯著那中年男人和他身邊的兩個護衛看。那人一臉英氣和貴氣,眼中還透露出無比的自信,仿佛確定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能讓裘盛自己束手待擒,負荊請罪。身旁的兩個護衛則是典型的鐵塔型武士,絕對可以以一敵百。

與巧兒對視一眼,裘盛想聽聽她的意見,誰知因為轉頭而親到了這大小姐,她可不能忍受如此輕薄,一個勁的拍打裘盛,大喊要生撕了他。

本就不想有此爭執,裘盛發現這刁蠻大小姐的父親竟是要邀他喝酒的貴人,且放他平安離去,裘盛感受到此人的善意和對他的信任,裘盛最終決定不挾製張小蓉將她放了下去。

多半是真的無法無天慣了,不知道世間還有惡人,張小蓉不僅不跑開反而用言語刺激裘盛,“小子,你裹挾了我如今又放了,是不是不夠英雄?聽我父親說他之前想請你喝酒,你敢不敢應邀?如果是感應邀,本小姐我就佩服你,否則你就隻是個銀樣鑞槍頭!一個空有拳腳卻無膽識的懦夫!”

前世今生石斌也活了足足五十年,第一次看見這麽奇葩的女子,裘盛不屑的咧嘴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誇她激將法用得不錯,很聰明,不過對他無用。巧兒害怕因此耽擱時間中了圈套被人包圍,所以不住的勸裘盛快點離開,她可不認為任何父親會輕易放過挾持自己女兒的人。

明白巧兒心中所想,裘盛笑著對這大小姐說道:“叔叔,這馬我就暫借幾天,過兩日你到陳留縣東門來牽回去就好。”

正要離開,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傳來:“小盛,你怎麽能這樣,快快過來,過來給張大人請罪!”

伯爺爺!情況更加尷尬,裘盛都不敢轉過頭去看,他害怕一看就會不得已束手就擒,繼而萬劫不複。

“少爺,怎麽辦?是你伯爺爺!”聰明伶俐的巧兒也非常的慌張,她不害怕自己出事,她害怕裘盛因為判斷失誤而受苦。

逃?不可能,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主動請罪?也不可能,這樣將生死輕易交給別人實在是很愚蠢。那該怎麽辦?裘盛腦子飛速的轉了起來。沒多就便打定主意,既不逃跑也不自首,先在此地探明那張大人的態度再說。

“張大人,您說想與我小酌一杯?”裘盛壯著膽子問道。

“對啊,小兄弟願不願意?”韓增笑道,“我看小兄弟一身武功,想必酒量也不差,喝兩杯酒聊聊人生如何?”

喝酒,聊人生?巧兒聽後感覺太荒謬,一看裘盛仿佛還真打算與那張大人喝酒聊人生,她立刻提醒這多半是那大人的奸計,是一個鴻門宴。而裘盛則感覺挺有意思,於是不顧巧兒的提醒表示同意喝上幾杯。

“張大人,並非小可不信任你,實在是你的手下各個凶悍,小民不敢靠近···”

“小盛,你怎麽還跟張大人講條件?不想你全家遭殃就快給大人和張小姐請罪!”

耳邊又傳來了伯爺爺的訓斥聲,裘盛不敢置若罔聞,隻好自己下馬而要巧兒快點騎馬離開。巧兒這麽忠心的丫鬟怎麽肯獨自離開?自然是死也不肯,並表示要去給裘盛斟酒。實在拗不過她,裘盛最後隻好帶著她去喝酒。

走到離張大人還有十步時,巧兒拉住了裘盛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再向前,就在這與張大人煮酒聊天。

若與自己喝酒的是其他人,為了安全起見,裘盛必定會聽巧兒的意見,不過在那張大人麵前裘盛可不想缺了氣勢,應該要自信,要談笑自若。所以裘盛並未止步,而是繼續一臉微笑的走了過去。

“小兄弟,你是老裘的侄孫?”

“是的,張大人。”裘盛有些忐忑的答道。畢竟他剛剛挾持了麵前貴人的女兒,而此人明顯是伯爺爺的頂頭上司。

“本官乃是陳留郡守張邈。你很不錯,膽子不小,謀略不差,身手也不弱。你可是第一個敢如此教訓和挾持我女兒的人。”

這些話並未讓裘盛感覺恐慌,也未讓他感覺到光榮,他明白現在要的做的就是不卑不亢,平淡對待,故而隻是很平靜的說了句‘張大人謬讚,草民惶恐。’

從上到下就未見裘盛有一絲惶恐的表現,裘盛的伯爺爺和張邈的兩個侍衛明顯都不高興,認為他在故意顯擺,其中一個更是揮起拳頭準備開打。

當然不允許有人違背自己的命令,張邈立刻重重的咳嗽了兩聲,頓時就無人再敢胡來,紛紛噤若寒蟬。

“你是叫裘盛?”

“是的,大人。”

“你伯爺爺和本官提過你,說你是個不錯的人才,勇謀兼備,今日看來確實如此。”張邈笑道。

聽到張邈如此誇獎裘盛,一旁剛剛獲得自由的張大小姐立刻不高興,眼中冒火,狠狠的罵道:“就是一個隻會挾持女孩倉皇逃竄的鼠輩而已!如此不擇手段怎麽算是人才?爹爹,你一定幫我狠狠的懲罰這個輕薄女兒的**賊···”

“夠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給我惹禍,這次有裘盛教訓教訓你,我看挺不錯,省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天下就沒人敢治你!”

這個話大出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包括裘盛、巧兒和伯爺爺在內都感覺不可思議。瞧張邈的意思,裘盛不僅無過反而有功,似乎做了件大好事。

“裘盛,別理這丫頭,他被我慣壞了,吃點苦頭挺好,咱們進去喝點酒,聊聊天。”接著便拉著裘盛去了包間,並命令任何人不許進來。

當然不認為自己有本事傷到陳留郡守,瞧張邈那模樣就是久經沙場的宿將,絕對殺人無數,但裘盛還是不太理解他為何如此信任自己,且有什麽事情要撇開眾人和自己一個人談。

“是不是很奇怪本官為何要如此優待於你?”

“確實如此,草民自問無才無德,不過一未及弱冠的鄉間小兒而已。”

“不不不,你為人正直,敢做敢當,也算勇謀兼備,尤其在本官麵前尚能不卑不亢,實在是難得的人才。”

這麽一通誇獎,裘盛立刻感覺有些羞愧。說他正直,裘盛自問還當得起。說他敢作敢當,也還勉強。但勇謀兼備其實很牽強,因為剛剛挾持一個女孩實在不算什麽勇謀兼備,反而有些不擇手段了。至於不卑不亢更是投機取巧,純粹不得已而為之。

“張大人謬讚,小可實在是慚愧得很,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本官想問你,你願意為本官做事嗎?”

為陳留郡守做事?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裘盛當然非常願意,不過剛要開口答應時,又冷靜下來,因為他想知道要做的是什麽事。若是違背倫理道德和大漢律法的事情,即使再大的回報裘盛也不會做,畢竟人要有廉恥與底線。

於是非常謹慎的說道:“請問郡守大人,你要我做什麽?”

“相信你知道你伯爺爺是幹什麽的吧?”

“具體不知道,但知道他是在禦史台的工作的,之前剛剛發給我父親一塊青銅腰牌,給我一塊木腰牌,對應三級和四級。”說到這裏,裘盛立刻擔心起來,因為他剛剛犯了一個大錯,說漏嘴,將一家人的身份泄露了。

看到裘盛沮喪的樣子,張邈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犯錯隻是因為經驗不足,不是因為愚笨,隻要以後不這樣就好。放心,本官不會讓你幹那些不仁不義之事,就像你伯爺爺說的一樣,做好監視就行。當然,若是有緊急情況,你也可以便宜處理,但是盡量不要暴露。”

有了張邈的許諾,裘盛馬上就放了心,答應為張邈做事,並詢問具體做何事,監控什麽人。

“如今大漢雖然表麵繁榮昌盛但實際上深處內憂外患之中,雖然皇帝宅心仁厚但是不少臣子卻居心不良,所以我們需要防患於未然。而你要做的就是監視軍中將帥是否忠心。”

聽了張邈的話,一個詞立馬閃現在裘盛的腦中‘軍統’,這明顯是要自己去軍隊裏當特務。

看到裘盛臉上很不自然,裘盛笑道:“放心,你也可以因功升遷,可以封侯拜相,不會一輩子做繡衣使者。”

眼前之人就是一個大特務頭子,裘盛如何敢說‘不’?何況當將領的親衛危險性也低不少,為了給張邈一個好印象,於是裘盛還是答應了下來。

事情談妥,二人便真的喝了一通,一邊喝,裘盛一邊學習怎麽當個合格的繡衣使者。最後約定張邈會將他送去雁門郡當一名什長。

注:什長統領十人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