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龜麟寶刀

是夜,亥時將至。

李清的臥房之中,隻見李清端坐在書桌之前,眉頭緊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杯香茗在其手邊,隨著熱氣的升騰,一縷清香之氣淡淡溢出,使整個屋子都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早晨府門前發生的這件事情,讓李清徹底醒悟了:“現在的這個世界,和自己前世的那個世界完全不同。”

雖然都是和平盛世,但是這裏沒有‘人人平等’。即使你很有錢,但隻要上位者的一句話,便可將你打回原形。上位者可以隨意剝奪屬於你的財富,你的自由,甚至是你的人生。前提是,隻要他願意。

隻有手中擁有著權力,才能護住自己應有的財富和自由。

......

而想在這個世界中擁有權力,隻有三條途徑可走。

第一條途徑:僥幸得到皇帝的看重,從而一步登天,從平民百姓一躍成為朝廷中的一名官員。

然而,這條途徑成功的可能性,對普通的平民百姓來說,近乎於無。

皇帝整日居住在深宮大院之內,就算偶爾出宮一趟,也是護衛重重,一般的平民百姓,怎麽可能見到他呢?再或者說,就算是見到了,認識嗎?

第二條途徑:得到‘別人’的舉薦。這個‘別人’,包括各州的掌權者、世家豪門的代表者以及退了仕的名師大儒。

這條途徑成功的可能性,對平民百姓來說,比第一條途徑,稍微大了那麽一丟丟。畢竟這三者和百姓之間的距離,比皇帝和百姓之間的距離,稍微近了那麽一丟丟。

其中,世家豪門的代表者,指的就是那些龐大的世家大族的掌權者。

若在多少年以前,他們的身份也許會讓他們為朝廷貢獻幾個人才。但現在,他們所舉薦的人,要不是自己家族中的直旁係子弟,要不是依附於他們家族的青年才俊。

至於其他人想得到他們的舉薦,無異於白日做夢。正因如此,他們所舉薦的人才,朝廷都會進行‘特殊’的考慮對待。

而各州縣的掌權者,雖然他們的身份不一,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要平衡自己手下的世家大族的利益關係。故而,他們所舉薦的人,要麽是關係所致,要麽是利益唆使。

唯有退了仕的名師大儒,他們所舉薦的人才,才是朝廷真正需要的,有真才實學的人才。

為了幫助這些人才,徹底打破世家豪門對朝廷‘新鮮血液’的壟斷。

英明神武的武順帝靈機一動,便在各州建立了書院。並打著‘憑優錄取,唯才是舉!’的口號。

這是要給各地的中小世家之人,一個當官的希望。

第三種途徑:從軍。從一名小兵做起,累計軍功,最後成為朝廷中的一員。

......

此時的李清,正在思考的是,自己應該選擇走第二條途徑,還是第三條途徑?換句話說,就是應該選擇入學院,還是選擇從軍。

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李清決定選擇第二條途徑,入學院!

之所以是這個選擇,隻是單純的因為自信,一份來自後世的單純的自信。憑著李清來自於後世的眼光和經驗,在加上這些年風雨無阻的學習,怎麽可能不被學院錄取呢?錄取了之後,怎麽可能不出眾呢?

第二日清晨,李清便對著李若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當李若瑩聽到李清的話語之後,心中生出了一絲猶豫與不舍。

每個做父母的,大概都會麵臨這樣的選擇:既不想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又不想因為自己而阻擋了孩子的前程。

最終,李若瑩在經過了半個時辰的左思右想之後,憑著強大的理智戰勝了心中的情感。對著李清說道:“清兒,你已經長大了。去吧,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吧。沒有看過這世界的繁華,你怎麽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

李清聽完李若瑩的話後,頓時熱淚盈眶。這世間,最珍貴的兩個字莫過於‘理解’。能得到一個善解人意的母親,人生之幸事也。

......

青州城,雖然和永安縣城的距離不是很遠,但憑著現在這交通工具的能力,也不是一兩日可以到達的。

因此,李清在臨走之前,自然要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莫元遂,好好的告個別,當然,也要拜托其照顧家裏一二。

又一日,‘澤高樓’的一個雅間,莫元遂應邀而來。

席間,李清和莫元遂同時舉杯,李清說道:“莫大哥,這些年,多虧了你的幫助,才有了小弟我的今天。小弟在此敬你一杯!祝你在以後的日子,財源廣進,生意興隆。”

莫元遂聽後,豪爽一笑,然後便直接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回道:“清弟,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是什麽樣子的人,哥哥我是很清楚的。你說這話,語氣酸溜溜的,莫非,你要出去?”

李清歉意地笑了笑,回道:“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哥哥的雙眼啊。小弟確實要出去一趟。”

莫元遂想了片刻,對著李清問道:“是因為那日清晨之事?”

李清堅定地回道:“是的。”

莫元遂便繼續說道:“雛鷹,不可以留戀地平線;天空,才是屬於他的地方。清弟,放心的去翱翔吧。永安縣城裏,一切有我!”

李清回道:“謝大哥!”

很多時候,兄弟之間,無需多說什麽。一句話,便是一個承諾!

......

幾日之後的一個清晨,李清和葛虎以及一名車夫三人,駕著一輛馬車,直奔青州城的方向而去。

離別總是傷感的,不離別,才是最好的告別方式。

當馬車行到永安縣城的東城門處,葛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對著身後的李清問道:“清哥,那裏有個人,長得很像王掌櫃,我們要不要停下來,過去看看啊?”

李清對著葛虎打趣道:“什麽好像,那就是!大虎子啊,你這個視力是怎麽回事啊?這麽近的距離都分辨不出來嗎?莫非,不是視力的問題,是別的地方出了問題?薛神醫曾經說過,腎精管雙目,你可要注意控製一下子啊!”

葛虎斬釘截鐵的說道:“清哥,你又拿我開玩笑。怎麽可能是腎的問題呢,我又沒用過!”

李清哈哈大笑:“你心虛什麽。我什麽時候說你用過了?快從實招來,你昨天晚上幹什麽了?”

葛虎低下了頭,說道:“這不是今天要走了,我昨天晚上,稍微放縱了一下。”

話說到這裏,李清便不敢往下接了。畢竟葛虎才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而已。

馬車在王掌櫃的身前停了下來。

李清下車,行了一禮後,對其說道:“王掌櫃,大清早晨的,出來看風景啊?”

王掌櫃微微一笑,說道:“明知故問!我家的少東家掐指一算,料定你今日清晨必然出發,便讓我在這裏為你送行,順便,送上禮物!”

李清心思一轉,指著葛虎對著王掌櫃說道:“唉,大意了!忘記縣城中的‘煌行糕點鋪’,也是你們家開的了。我這個兄弟,就愛吃那這一口‘龍眼酥’,出發之前,怎麽能不多買點帶著呢?”

一旁的葛虎白了李清一眼,“切,什麽都是我愛吃的,就知道把我推出來。那些甜甜的東西,好吃什麽啊?怎麽能有那肥肥的大肘子好吃呢?沒點品味。”

王掌櫃自然明白李清的意思,也不說破。

隻是繼續說道:“清公子,聽聞你在這幾年裏,練就了不凡的刀法。我家的少東家便將家中的寶刀—龜麟,拿了出來。讓我在此等候,將其贈送予你。”

話罷,王掌櫃將手中的龜麟刀遞到了李清的手中。

合適的兵器,對一個武者來說,那可是和生命一樣珍貴的東西。

如此寶刀,李清怎能拒絕?

是而,李清雙手接過龜麟刀,‘鋥’的一聲,便讓其出鞘了。

隻見龜麟刀通體呈墨黑之色,給人以烏沉沉的感覺。非金非鐵,不知是何物所製,刀刃長且特別寬大厚重,上部呈平線形,可劈可砍,真乃世間之利器也。

“好刀!”李清和葛虎,皆不自覺的稱讚道。

驚訝之餘,李清對著王掌櫃說道:“請你回去轉告莫大哥,這份情,我記下了。”

王掌櫃再次微微一笑。雙手抱拳,說道:“祝清公子一路順風!”

片刻之後,馬車便行使在兩縣之間的官路上了。

葛虎湊上前來,對著李清問道:“清哥,我可以摸摸龜麟刀嗎?”

李清麵色嚴肅地說道:“不可以。”

葛虎無趣,轉身離開,隻是眼中的不舍之情,差點就要奪目而出了。

“慢著!”

話音剛落,葛虎聽見耳後傳來了一陣緊急的風聲。

長時間的練武,讓葛虎擁有了不同於常人的反應力,轉身,出手,抓!

咦,龜麟刀?!

“清哥,你這是......”葛虎不解的問道。

“剛才逗你的,拿著吧!從現在開始,這把龜麟刀,就屬於你了!”李清風輕雲淡的說道。

葛虎詫異的問道:“清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可是世間萬裏挑一的寶刀啊?給我?”

“當然是給你了。我的力量,略遜於你,這把刀,並不適合我。”李清鄭重其事的說道。

葛虎聽後,心花怒發。“多謝清哥!”

“不過呢,你也別太注重於這把刀了。三虎叔不是說了嗎,五虎斷魂刀的最高境界,便是手中無刀,心中有刀,世間萬物皆為刀。”李清對著葛虎,冷冷的提醒道。

葛虎的高漲情緒為之一頓,說道:“我記著這句話呢,但是,理解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