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少年的心思
徐太玄就算是想破腦袋，他也沒有想到，真正動手的人根本不是丁小娘和李香君，而是丁小娘和徐寧。
李香君居中指揮，負責吸引注意力。她在前廳和王溪對話，甚至吸引了借住在太守府的天使。
丁小娘帶著一臉興奮的徐寧進入後院，伏擊了正一個人憂鬱的王博。
後果也不是徐太玄想的那樣，太守府對將軍府如何如何，朝廷對徐家，對他如何如何，而是王博和徐寧成了死仇！
“原來，我那小子已經長大了！”得到了意外消息的徐太玄沉思一會，嘿然一笑。“需要和那小子說說了。”
他覺得，最近幾個月，他的兒子已經成長到了他這個父親都了解的地步。
此時的徐寧正在那裏呢？
他正在後院廂房，他的對麵坐著李香君，旁邊坐著丁小娘，身後站著廖化和一個穿著白衣的俊俏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叫陳賡。在徐寧禁足的第二天來到徐寧府上的。
“徐寧，這位高手是？”李香君看了一眼陳賡，平靜的心底好像有威風吹過。誰說女子就不好色呢？
徐寧眼神一閃，有些輕微的嫉妒。當然，這一絲嫉妒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別人看重的是陳賡的漂亮，他看重的是陳賡的力量和智慧。
“哦，這位是陳賡先生。我認為陳賡先生智計無雙，一身武力又幾乎天下無敵。打算請父親帶帶他。”
陳賡連忙彎腰致禮。謙遜的笑笑。
“相公了不起！”丁小娘笑得眉眼彎彎。這小娘，或許並不知道什麽叫做嫁人。雖然已經入門了，每天還是自己一個人睡覺，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陳賡先生的武力和智慧小娘也見過呢，確實很了不起。若是陳賡去江湖上走動，那必然是名動一方的大豪！”
那日在太守府，陳賡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在丁小娘心裏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徐寧笑了笑，對他們的驚訝覺得很是不屑。陳賡了不起自己難道不知道？若不是他白馬神將的名頭，他怎麽會想起這個人？
【人生如此，當真是大有可為！美女在懷左擁右抱，又有廖化，陳賡兩位將軍為我效力！想魏巍墨風城，隻有我徐寧才有這等風流！】
確實如此，在墨風城，沒有一個少年有這等威風！李香君乃是堂堂指揮使的獨女，而丁小娘嬌俏可愛，羨煞旁人。
又有獨闖萬軍之中的廖化，運籌帷幄的陳賡。不要說墨風城，就算整個大衛，又有幾個人？
“怕隻怕，將軍若是知道了昨日的作為，會不放過公子。”徐良站老遠，他的位置已經被廖化和陳賡占據了。不由得心中一陣的憂鬱。
“嗬嗬！”徐良不過是一個下人，在場的除了徐寧覺得沒有什麽關係，其他人都不怎麽舒服。
陳賡不說話，廖化立刻站出來反駁。“昨日不過是王博和主公私下的一點衝突而已，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少年意氣，誰不曾有？若是將軍連這點小事都管，豈不是要累死！”
廖化讀書不多，但是四書五經還是知道一點的，說話根本不像是一個武人，而是一個學藝不精的讀書人。
徐寧也說道：“我爹？他整日隻知道為國家盡忠，哪裏管這等小事了？再說了，王博被我一個十四歲的人打了，他好意思找我爹告狀？丟不死人！”
其他幾個人也是笑笑。
這問題笑一下也就算了。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要怕父母說點什麽的？長大了！十四了！老婆都娶了！
“接下來如何呢？”徐寧又沒有主意了。“陳先生認為，接下來咱們該如何是好？”
他畢竟是少年，不知道什麽叫做禮賢下士。盡管看重陳賡，卻沒有請陳賡坐下。
陳賡背著手想了想，將心中早就準備好的話語緩緩說出。
“主公！和太守的爭鬥，到此為止了！公子畢竟不是官府中人，這一次出手已經足夠了。接下來，主公當配合將軍，擋住黑衣部的進攻！畢竟，墨風城不僅僅是主公的家業，也是主公的根本！這數十萬善戰的軍民，便是主公的家底。”
陳賡說得極為鄭重，顯然不是開玩笑。
李香君聽了立刻皺眉道：“陳先生的意思，莫不是叫我家寧兒造反麽？”
徐寧一驚，立刻打算為陳賡解釋一下。哪裏還來得及？
陳賡挺直腰，抱拳彎腰道：“昏君無道。天下人需要的是主公這般清醒有主張的君王，而不是一個整天隻知道玩耍弄權的昏君！若是昏君不能將這天下治理好，那主公取而代之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向北，有無數的異族在屠戮自己的子民，而朝廷卻不能保護自己的子民。在南邊，有富豪禍亂天下，亂臣賊子劫掠城池，朝廷依然不能平之。如此作為，豈可為君？”
陳賡振奮起來，慷慨陳詞。卻不料，三個少年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這裏了。自顧自說得眉飛色舞。
“王博那廝吃了我一拳頭，眼眶都黑了！嘿嘿，我爹差點被他們家害死！這次算是報仇了！”徐寧眉毛跳動，喜悅之情躍然紙上。
“這算是什麽？很了不起嗎？”丁小娘也跳起來，大叫道：“君子報仇，從早到晚！這算什麽？我還有一個更加絕妙的主意！”
丁小娘或許怕李香君搶了風頭，滔滔不絕。“咱們就應該去找爹爹要一些兵馬，將太守府為圍住！嚇死他！”
她擠眉弄眼的，表情驕傲。一副快來誇我的表情。
“……為君之道……水可覆舟……”陳賡臉都紅了，結結巴巴的說了些什麽。卻發現隻有廖化還在聽他說。顯然，除了廖化，大家對什麽國家大事根本不感興趣。
“這倒是一個辦法！但是……”李香君微微皺眉想了想，道：“若是我們討要兵馬是為了剿匪，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現在是為了報複，徐將軍很可能不會給。”
兵馬調動，乃是國家大事。沒有兵符一切休談！不管哪朝哪代，都不能讓將軍擁有這麽大的權限。
這一點上來說，大衛的君王還是合格的。
三個小孩子頓時愁眉不展，隻覺得自己絕妙的主意竟然不能施展，很是不甘心！
良久，房間安靜下來。陳賡淒苦的看著三個小孩子，默然不語。很是為自己有這麽一個不上進的主公而傷心。
數人思來想去，竟然不得其法。還是廖化聰明一些，他急忙說道：“主公。要說借兵那自然是不成的。不過，咱們何不自己招兵買馬呢？”
“招兵買馬？”徐寧眉毛動了動，有些不高興道：“廖化，現在可不是民不聊生的時候，招兵買馬是要錢的！不但要錢，還要很多很多的糧食！現在墨風城的糧食都在我爹手裏。百姓手中隻有一點點，拿什麽招兵買馬！”
自從聽說黑衣部要來報複以後，墨風城的糧食兵器已經集中管理，幾乎都在官府手中。太守府一部分，將軍府一部分。
其中，銀錢太守府最多，占據幾乎五成。糧草兵馬則是將軍府最多，將近七成！其餘的則是在大戶人家手中。
“私自募兵，乃是造反！”李香君幾乎跳起來。她原本也是一個大家閨秀的人物，和丁小娘在一起久了，竟然也有了些少年意氣，有些坐不住了。
“造反就造反！早就看這個皇帝不爽了！”昨天才和李香君解夢的丁小娘立刻成了叛徒。
“造反好啊！”廖化和陳賡齊聲讚歎！“主母英明！”
李香君哭笑不得。“別動不動造反造反的！不要說朝廷，隻要宣城的人馬進駐墨風城，咱們就隻要一個死！再說了，咱們不是在說報複王家的事情？怎麽就說到造反了呢？”
沉吟許久的徐寧忽然驚叫一聲：“諸位，一時的勝利已經麻痹你們了！你們果然是小孩子！”
李香君、丁小娘勃然大怒。就連陳賡也不太高興起來。隻是他畢竟是下屬。當即抱拳道：“不知主公有何高見？”
徐寧苦笑起來：“咱們隻高興昨日教訓了王博。但是咱們是不是忘了，太守府是有實力的！對上將軍府自然是不成，可對付咱們幾個，豈不是手到擒來？咱們商量了半天，就說要怎麽怎麽教訓太守府，怎麽就不想想，若是太守府來報複咱們怎麽辦？”
“我們和王博的爭鬥既然是小孩子報複的性質，那王博來報複咱們，我爹是不是也不能出手？”
李香君和丁小娘麵麵相覷。她們兩個忽然有些後悔，昨天就不該帶徐寧。如果隻是她們兩個去，大可以說是王博調戲她們不是？
這可不是信口開河。當年徐寧和丁小娘第一次相遇其實就是王博正在對丁小娘緊追不舍。
這個理由其實也是成立的。而且手尾比徐寧出手好多了！
思來想去，李香君忽然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去問問將軍？將軍借不借是一回事，咱們說不說是一回事。隻要說了，至少也有五成的把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