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惟死而已
徐寧得知徐太玄背著他已經說過一次，頓時有些怏怏不樂。說好的叫自己處理，又他自己來，說不定是將自己當成小孩子了。他頓時沒有了興趣坐下去。跟丁奎稍微說了兩句，也沉著臉離開了。
離開丁家以後，徐寧悶悶不樂的將自己關在房間，也沒有跟徐太玄回報。
就在他和徐太玄賭氣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消息，頓時沒有了賭氣的興趣。
“什麽？黑衣部又要來了？他們怎麽打不怕？”徐寧吃驚的叫了一句。“父親怎麽說？”
“老爺說，公子一定會很害怕。公子害怕嗎？”
徐寧臉色都黑了。“我問的是這個嗎？我問的是，我爹爹他是怎麽看的。”
我說的是我從大街的東部砍到大街的西部，砍殺了整整一條街，你卻問我眼睛幹不幹？有意思嗎？
徐良訕訕。“那個，老爺說，現在說這個還早，畢竟黑衣部正在召集四方部族，想要再次來襲，非要有一個月不可。如果再加上他們準備武器，準備糧草的時間，那沒有三個月是不可能的。”
“三個月？嘿嘿，老爹還真是心大！上次還說黑衣部不會來的，結果如何？要不是本公子英明神武，老爹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徐寧憤憤然。
“那是那是，公子自然是英明神武的，若不是公子，老爺早就沒有命在了。”徐寧賊眉鼠眼的笑。隻是笑得有些不壞好意。徐太玄當然不隻是說了這麽一句，他甚至料到了徐寧會大概怎麽說，所以他還笑嗬嗬的說了一句：“我那兒子必然是心高氣傲得很。隻要告訴他這些他自然會去想辦法。就讓本將軍看看，我這個長大的兒子究竟有多少本事。”
救了個女子，說自己會渡氣！還真的被他救活了。一個人帶著幾個傻子來找自己，還就被他找到了。徐太玄覺得，徐寧就是那擰不幹的毛巾，隻要用點力，那水就一定會滴落下來。
徐寧已經代入進去了。他一會想著自己是黑衣部，喃喃自語。
“第一次，我小看了人家，結果本族幾乎滅絕。嘿嘿，那第二次我自然是要小心一些。但是，鬼方的祭司長老不會給我太多時間。三個月？老子腦袋都掉了！”
“那就隻能快準狠！我要凝聚精銳，出其不意，在墨風沒有預料的時候，沒有預料到的地方打他一個出其不意！這樣，老子的仇才可以報！老子的功勳才會叫人記住！老子的黑衣部才會叫人記憶深刻。”
徐寧手舞足蹈，好像自己真的成了黑衣部一般，好像自己真的就在複仇，而且馬上就會大仇得報！
徐良看著瘋了一樣的徐寧，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公子會不會是瘋了？還是在戰場上中邪了？”
他正要轉身去找夫人和老夫人。忽然徐寧又有了動作，這一次，他不是黑衣部了，而是墨風城徐太玄。
“哈哈！黑衣部小兒，小看了我墨風城！我墨風城二十萬大軍……不對！”
徐寧忽然想到一點，不由得冷汗涔涔！
墨風城才多大？全部老少加起來也就是三十多萬的人口！這些人口想要養活二十萬大軍？可能嗎？當然不可能！所以，墨風城守軍說是有二十萬，實際上有五萬就不錯了！還有其他的分別駐紮在其他的關口縣城！
五萬兵馬，看守一個大城，這是需要極大的後勤已經極為謹慎的操作的！這裏麵就有無數的漏洞可以鑽！別的不說，隻要燒一次糧草，墨風城就會 幾乎廢掉！黑衣部，真的會想不到嗎？不可能！他們一定想得到！
徐寧臉色變得蒼白！
徐太玄一定明白這點的！所以，他一定還有別的安排！
“徐良！”徐寧忽然大叫一聲，額頭上都是汗水：“你說！我爹是不是已經召集其他地方的兵力了！五萬！墨風最多隻有五萬！可這次的黑衣部，最少也會帶來三萬精銳，還有源源不斷的族人兵馬前來。誇張的估計的話，最少會有十萬！五萬，根本頂不住！”
如果換做某個時代軟綿綿的兵馬，徐寧還真有一點信心。但是麵對戰爭經驗極為豐富，射擊能力極為出眾的黑衣部來說，區區五萬，不過是幾天的事情！
而一旦城破，徐家就是第一個滅亡的！
徐良不知道徐寧為何這麽問，但是他看見了徐寧額頭的冷汗，於是他堅定的說道：“公子放心，小人的命都是將軍給的，如果有朝一日那些狗賊打進來，徐良惟死而已！而且一定會死在公子的前麵！”
徐寧哭笑不得，又是感動徐良的忠心又是無語。“徐良，本公子要你的命做什麽？你這小身板，也就是頂得住第一下，第二下你一定會早早的死啦！現在你快想想，爹爹有沒有叫人召集隊伍？”
他一想到自己住的地方就像是一個雞蛋殼，被人輕輕一碰就會碎掉，心裏就哇涼哇涼的。想到自己有可能和家人一起被砍死，心裏又火辣辣的，仿佛刀子已經在自己脖子上刮了一刀似的。
實際上軍方的資料徐寧根本沒有接觸過，也不知道墨風城的事情。隻是他腦子裏忽然就有了這麽一個印象，而且，隱約覺得這就是真的。甚至於，已經發生過一般。
【這或許就是我前生的記憶，他警示了我！】徐寧信心滿滿，覺得老天給了自己這個頭腦實在是對自己太偏愛了。
徐良本不懂這些，聽到徐寧這麽說，立刻也變得緊張起來。“公子，您是說，咱們邊塞兵馬根本不夠嗎？根本就是一個紙紮的老虎，看著嚇人而已？”
徐寧冷笑，斜視一眼徐良，然後四十五度看著天空道：“你也不想想，若是兵力真的足夠，上次我爹爹何必冒險帶著幾千人去打？直接大軍壓進，把他們統統打死不久好了？”
徐良頓時覺得很有道理。立刻叫道：“這等生死大事，小人是不懂的！但是小人知道老爺在哪裏！公子，小人這就帶公子去找老爺！一定叫公子立下功勞。”
兩人說走就走，立刻從小書房出發，噠噠噠朝著徐太玄書房走去。
徐寧被徐太玄看得很緊，他的臥房，書房就在兒子的附近。人到中年，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他看得不緊也不可能。
兩人正急急的走著，忽然裝上一個人。
“公子這般著急是去哪裏？”那人正是徐安。
徐寧見了，大喜道：“正要找父親。徐安，我爹爹何在？”
徐安臉色一變，小心的看了徐寧一眼，道：“將軍正和諸位將領商議大事。將軍囑咐，府中不管是誰，不得幹涉國家大事。公子若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還是等將軍做完事再說？”
和眾多部將議事？徐寧吃了一驚。轉念一想，又覺得老懷大慰。父親懂事了，知道自己解決事情了。不行，還是要去看看，省得父親又興衝衝的帶著一點點的人馬就莽過去！那可不太妙！
“好了，我知道父親在商議大事。不過，我找父親也不是小事。這樣，我就在門外候著，等父親說完了，我再進去好不好？”徐寧淡然說道。
他很有把握，如果連門外都不讓進了，那這個父親一定是假的！自己非要去打聽打聽，自家隔壁是不是住了姓王的或者姓曹的不可。
“徐安，公子和將軍的家事，咱們也不好管太多不是？總歸來說，咱們畢竟是下人。主人家的事情，聽聽就得了！”徐良在一邊悠悠的說道。
果然如他所料，他說並不進去，隻是在門口候著，徐安頓時就沒有了阻攔的理由。畢竟，這是將軍家的公子。再說上次還是公子救回來老爺不是？
“好！小人相信公子一定不會亂來的，小人這就帶公子去！”徐安一咬牙，帶著徐寧主仆轉身就走。
徐寧主仆對視一眼，得意的一笑，連忙跟在徐安身後朝著書房走去。
徐安是出來看有沒有人偷聽的。其實書房就在他背後不遠。走了幾步，三人就來到書房門口，主仆三人老老實實的待在門口，聽著裏麵傳來徐太玄鏗鏘有力的聲音。
“諸位！這是我墨風城生死存亡的時候，可不能不小心！黑衣部還在準備精銳，我們更要多加準備，要在他們來的時候，狠狠的打擊他們，將他們打疼，叫他們記住，永遠的記住！咱們墨風城不好惹！”
“將軍！黑衣部究竟出動多少人呢？知己知彼，咱們也好準備！”這是十二的聲音，柔和中帶著堅定。
“哦，黑衣部畢竟不是鬼方，帶的人不多，也就是五十來萬吧！放心放心！他們草原的人擅長奔襲，卻不擅長攻城！”徐太玄還是信心滿滿。
“那，將軍，若是對方用詭計打開城門呢？咱們城裏畢竟才四十多萬人……”十二呻吟一顫。
沉默良久，好像沒有人說話。良久徐太玄才說道：“未屢勝先慮敗。小十二，你果然不愧是我最看重的人！本將軍告訴你，真到了那個時候，本將軍隻有四個字，惟死而已！本將軍，誓與城池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