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議定
“掌櫃的，把最好的酒菜來一桌。”孫宇也不囉嗦，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點菜，幹脆整一桌最好的。
“哎，好的，貴客稍坐，馬上就來。”掌櫃的喜上眉梢，這可是大單子，今天收入不錯。
片刻功夫，酒菜就上齊了，孫三刀自是趕忙起身倒酒。
“孫兄弟爽快，我老程敬你一杯。”程鎮北自來熟，既然把孫宇看作朋友，自是放的開，不大功夫就喝了不少。
“程兄，你一身武藝，不知今後有何打算？”在孫宇看來，這程鎮北妥妥的猛將型人才，家中也有些門路，怎麽終日混跡於市井。
“哎，世道艱難，我老程也想建功立業，成就一番功業，奈何受不得那些肮髒氣。”老程仰天一飲而盡，憤然道。自打江北六州丟了之後，這南唐跟北邊和平了好些年，這軍中也墮落的厲害。
程鎮北以前也是侍衛親軍的一個都頭，然而軍營腐敗嚴重，各種物資克扣的厲害。為了此事，程鎮北多次帶著兄弟鬧事，因而被軍使所厭，找個機會給閑置了。程鎮北氣不過，直接回家，終日閑逛，因為戰鬥力爆棚，這城南一片的青皮流氓，倒是老實了許多。
“孫兄弟，可莫要瞧不起我老程。”老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程兄哪裏的話，隻是終日如此，恐怕也不是個事。我給程兄個建議，不妨建個幫會，維持次序，清理街道，然後找商家收些孝敬。一來貼補家用，二來，也給那些人找個正經活計，省得生亂。”此時的江寧府，可沒有城管，孫宇就想鼓搗老程給整個出來，若是這搞好了，錢不錢的另說，這江寧府的大小動靜，肯定瞞不過自己的耳目，隻是官府那邊恐怕有些難為。
“孫兄弟此法，看似可行，但是這江寧府，都是權貴的產業。好比那城東的孫記典當，就是你魯國公府的產業，我老程敢去收孝敬？”這江寧府權貴雲集，等閑之人豈能立住腳？自己隻是能打，要真惹了權貴，家裏那點關係，可罩不住。
見老程有些意動，孫宇把自己的想法合盤托出，若是真的上門收取費用，那肯定行不通。可你打開門做生意，若是一直有青皮、乞丐等人在門口流連，亦或是門前滿地垃圾，那肯定生意受影響，這些事報官也不值，指不定得花費多少。可是若在老程這裏交些許費用，保證不會有此事發生，想必還是有很多商家樂意的。至於官府那裏，魯國公府雖然沒有實權，畢竟也是一等權貴，隻要不太過火，想必不會太過為難。
“孫大哥，此事不妥。家兄雖然目前沒甚出息，可不能真的一輩子做這個吧。”在小雅看來，終日與青皮之流打交道，哥哥遲早得廢了，哥哥的誌向可是萬人敵的將軍。
“小雅姑娘放心，隻要走上正軌，隨便挑個人管理即可。我同樣誌在行伍，可程兄想必也知道，沒錢不行，什麽都做不了。不出兩年，我必在軍中站穩腳跟，程兄若是有誌，不妨一起。”自己是鐵了心要進軍營的，以自己的出身，兩年足夠混個軍使幹幹了，若是操作得當，指揮使亦非妄想。這種猛將型人才，手下自然多多亦善，趁其低穀，收其心。
“好，既然孫兄弟瞧得起我，我老程就賭一把。”程鎮北正處於迷茫期，孫宇突然出現，指了一條康莊大道，自是沒有拒絕的理由。在老程看來，這孫兄弟出身高貴，一身武藝出類拔萃，若是真的投身軍伍，出人頭地不過時間問題。自己也就是老爹被貶了，若是自己老子還在戶部，給那些人幾個膽子，也不敢克扣自己的軍餉。孫宇乃堂堂一等權貴，進了軍營，誰敢克扣他的軍餉。
“好，程兄，咱們滿飲此杯。”孫宇頗為高興，幫會弄好了，在這江寧府也是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
“既然入了公子門下，往後直接喚我老程即可。”老程雖然看著粗狂，可也有心細的一麵，既然決定上國公府的船，再與孫宇稱兄道弟就不妥了，早點定下名分的好。
“好，老程，你放手去做，有何需求盡管說。”孫宇對老程是越看越喜歡，勇猛直爽，粗中有細。
“那個，初期得找點弟兄撐門麵，恐怕開銷不小。”程鎮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這既然搞幫會，總得有場地，有兄弟，這可都是錢啊。既然是投靠國公府，總不能自己掏錢貼啊，況且他也沒這麽多錢。
孫宇自是答應下來，允諾五千兩白銀，明日即可來府中取。諸事議定，接下來自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小雅也是頻頻舉杯，哥哥能有個好的前程，比什麽都重要。
華燈初上，孫宇才回到府中，行至東院附近，一陣婉轉的琴聲傳來，雖不懂樂器，卻也聽得出其中的意境。孫宇製止了準備進去通報的丫鬟，徑直朝著院中走去。不出所料，果然是青兒姑娘坐在亭中彈奏，一身青色長裙在月色下宛若仙子。
“青兒見過郎君，可是吵著郎君了？”青兒看見孫宇走來，停下手指，起身行禮。
“不曾想青兒你竟有如此琴藝，可惜我不通音律，不能與你合奏一曲。”孫宇有些遺憾，幼時學文，後來隨著師父習武，這音律一道，倒是一竅不通。
“郎君乃是做大事之人，音律不過小道。若是郎君喜歡，閑暇時來此聽妾身彈奏，妾身就......就歡喜得緊。”聽見郎君誇讚，青兒自是開心，若是他能經常來聽自己彈奏，夫複何求？
“為夫......唔，不通音律，那咱們聊點別的。青兒如何看這天下大勢？”總得找點話題聊聊，既然音律不通，就換自己擅長的來。
“妾身一屆女流，如何敢說道這些，隻要做好分內之事即可。”青兒頷首回道，她幼年回憶基本都在聞香閣，接觸的除了樓中女子，再無他人。這家國大事，雖然聽說了一些，可如何能與郎君比。
“無妨，你我二人，家中閑談，不妨事的。”
“我朝雖然現在歌舞升平，但是北邊虎視眈眈，一旦再起戰事，恐怕……”前些年北周打的南唐潰不成軍，割讓整個江北，才換來短暫的和平。現在雖然改朝換代，可那北宋皇帝也是戎馬出生，定是個不好相與的。
“是啊，這看著天下太平，可戰亂隨時都會降臨。亂世人，不如狗。要想在亂世中保全自己，非得自己有一番作為才是。”既然青兒也知曉這天下並非真個太平，孫宇也不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