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能掉以輕心

楊公天明知故問“有事求見署令?”

都到程尉連院門外不見他見誰,二人並不認識,楊公天這是無話找話,陸開順話笑答“是”

楊公天也沒什麽話要和陸開說“節使,請”

楊公天給陸開讓道,陸開沒動出聲留人“司尉留步”

楊公天止步“節使有事?”

留人自然是有話要說,陸開道“署令心中不快可以理解,司尉是個明白人,這次的事如果鬧大,場可不好收,應當寬勸署令才是”

楊公天覺得陸開有點多管閑事,因為他是節使北蜀的事操心不著,畢竟是節使楊公天也不能不答“署令是為城防司兄弟出頭,為什麽要勸?”

楊公天話說得十分漂亮,拿著出頭名義做事,就算鬧到蜀王麵前也不怕,到時候可以說方溫侯獨占崇文門,讓城防司心有怨言,怨言一多就會人心不齊,此事就和他們二人私下結怨無關。

陸開一聽含笑不語,見陸開沒話說,楊公天問一句“節使還有事?”

陸開就隻是說上一句,並不想參與進去,對楊公天施禮,楊公天還禮直行離開。

楊公天遠去身影消失,戚英穩站不動,不用說肯定是楊公天叫他留下看護。

陸開視線落在戚英身上問“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戚英施禮道“回節使,在下戚英”

陸開點點頭在問“署令和方將軍的事你怎麽看?”

戚英沒有逾越身份妄論“在下沒有看法,署令怎麽吩咐就怎麽做”

陸開含笑,也沒什麽在想問的,戚英一雙眼珠總是有意無意打量陸開,好像對陸開有些在意,陸開注意到戚英眼神問“怎麽?”

戚英當下收起打量人目光“沒什麽,隻是有句話想提醒節使”

陸開頗為好奇問“哦?什麽話?”

戚英誠心道“明天晚上,節使沒什麽事的話留在院裏不要出來”

“不要出來?”這無異是把行事時間告訴他,戚英為什麽要說這個?陸開想著些許是怕節使受到誤傷難以交代。

陸開笑謝“多謝提醒”

戚英無話在說,吩咐看護院門守衛開門,讓陸開進去。

陸開不知戚英是什麽身份,不過看上去像是楊公天心腹,門開陸開不在停留朝院內緩步過去。

在陸開見程尉連同一時間,岱遷在辦陸開囑托之事,如果岱遷沒來這事就要親自辦,有個幫手也好,也就不用親自費心。

岱遷換了著裝,做鄉下粗農打扮,目的明確朝丞相府過去。

府門上有個獸頭張著大嘴叼著鐵圈,岱遷拉著銜環敲門,力道不大不小。

沒一會有門丁過來應門,門丁看一眼岱遷粗衣裝扮趾高氣昂問“幹什麽的?”

岱遷裝作畏畏縮縮詢問“小的。陳三,找。找王大耳,我是他鄉下親戚”

“你找王大耳?”門丁麵色不由顯得動容,同時縮著後頸往府內回看,確定身後沒人,這才匆匆跨身出門將門微微掩上,拉著岱遷來到府門石獅旁輕道“要不是大耳哥平日對我頗為照料,我是不會和你說這些,他落河死拉”

“落河死了?這。這。可開不得玩笑”

門丁道“這話我怎麽敢亂說,聽說欠下賭債,數月前偷了二夫人金鐲,當場讓人發現,老爺念舊也沒把人怎麽樣就是趕出府,沒過幾天就聽說死了”

岱遷裝作不可置信問“怎麽會這樣?你要說清楚呀”

門丁搖搖頭道“我也就是聽一耳朵詳細的事也不知道,府裏覺得晦氣都不讓提,想要了解情況的話去他家問”

岱遷道“家在何處?”

門丁疑看岱遷“你不是他親戚?家在哪裏也不知道?”

岱遷道“哎喲,七八年沒見他拉,剛從鄉下上來,就知道他在這做活”

門丁道“他家在南城,府常街,去打聽就知道住處”

“多謝”應得一聲,岱遷轉身離去。

沈建承在質子府,不在屋內在廊下,廊下掛著紅燈籠,他就在凝視燈籠,看燈籠不是想取下,也不是想點上,就隻是在凝視。

北蜀燈籠樣子和荊越一模一樣,陸開在荊越林屋外也有一模一樣的燈籠。

陸開林屋後頭有個小湖,那日,碧空如鏡,天就映在湖心,輕舟沾水而過,水麵暈開,映在湖中的天空粼粼波動。

沈建承坐在船頭,陸開側躺在舟中央,船尾由沈建承貼身侍衛掌舵。

沈建承笑道“你倒是閑淡的很,無所事事不覺得虛度此生?”

陸開讓舟撐著,舟讓湖水浮著,眼珠躺眺碧空閑逸道“無所事事沒什麽不好,難道要像你一樣每日勾心鬥角,那才叫活得有趣?”

沈建承笑容滿是無奈“既為太子有些事就算不想做還是要做,隻是看不見出路,朝事全由大司馬說了算”

陸開道“別這麽灰心,大司馬能說算的隻有半數,另外半數還在太尉手裏,要不然你也沒有閑心抽空找我”

沈建承苦笑“在朝中隻覺喧鬧煩心,你這裏倒是清淨,但也太清淨了”

陸開一笑道“你不是嫌棄我這靜,是沒有一個說貼心話的人,怎麽想找佳人談心?我倒有個去處”

沈建承失笑“說起這個,太尉最近想讓我定下太子妃人選”

陸開笑問“人選都有哪些?說出來給你參詳參詳”

沈建承目光微微黯然“沒什麽好參詳的,說是讓我選,其實選的不是人,是勢力”

陸開不在說話,不管說什麽話,都無法讓沈建承舒心。

有些事陸開做不到,但是有些事可以做到,來見程尉連就是能做到的事,程尉連一雙眼睛沉如冷風盯著陸開“你還敢來見我?”

陸開輕笑“這話從何說起?”

程尉連道“別和我裝模作樣,借著送和書入城,利用我私下密見質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

陸開道“難道方將軍沒和署令說?此舉全是質子所為”

程尉連冷笑“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你不想見人,質子還能逼你不成?這事容後在和你算,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回去”

方溫侯沒有把節使私見質子的事告訴常嶽,就算這事不透風,常嶽也有本事從不透風牆中挖出消息,知道這事後讓方溫侯過府一趟。

常嶽語氣中沒有給方溫侯任何臉麵,當場責問“器重你,是因你辦事謹慎,在鳳棲樓行事如此高調想幹什麽?”

方溫侯自知理虧,但也不能不辯解“是卑職莽撞,但那也是因為二人身份特殊”

“你還知道特殊?”常嶽反問一句“既是知道特殊,為什麽不三思後行?你擔心理由是節使受魏王秘密托付,借著送和書之際暗中拉攏質子?”

方溫侯道“是”

常嶽反問“依你之見,魏王有何理由拉攏質子?”

方溫侯道“自是為等待時機對我們不利”

常嶽搖頭道“你就是這一點不好,目光看得不夠遠,我問你如今荊越朝政何人把持?”

方溫侯早是了然與心“荊越朝政現下大司馬與太尉各持一半”

常嶽在問“如你是魏王想與荊越暗合,你會選大司馬還是太尉?”

方溫侯認真思慮一翻方道“太尉忠於質子,大司馬一直覬覦荊越王之位,拋開其他不談,單論兵力的話自然是大司馬占憂,如我是魏王會選大司馬”

常嶽在問“連你都會選大司馬,那麽魏王想要暗合為什麽不找大司馬太尉,而是找一個質子?”

方溫侯也知道這個道理,據理在道“質子雖是質子,可他身後有太尉支持”

常嶽道“太尉是支持他,可還是被送來北蜀,如你是太尉會將質子送來,還是誓死反抗?”

方溫侯道“如是誓死抵抗,要拿下荊越也非易事”

常嶽道“這就是了,太尉當時已下死扛之心,大司馬還是把人送來,你以為大司馬不知我們難以拿下荊越?從這裏就可以看出,大司馬把人送來是為尋找時間布局獨攬朝政”

“大司馬此舉舉國憤怒,但太尉不得不答應,如發生內亂對荊越更是不利,依我看此舉隻是質子個人意願,魏王是不會派節使接近他,質子隻是想讓我們胡猜故弄玄虛,意在破壞和談”

方溫侯覺得事情並沒有這個簡單,但還是虛心施禮道“卑職受教”

常嶽在道“質子掀不起什麽風浪,不用花費心思理他”

方溫侯道“是”

常嶽道“回去吧,做事不要急功近利,多想為什麽”

“卑職告退”

方溫侯離開太師府,常嶽的話是十分有道理,這點不能否認,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節使有很大問題,就算不是為秘見質子過來,應該還是有著別的什麽事。

在解開這個疑問之前,絕對不能對節使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