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邀功心切
陸開深深籲口氣,抬起紅彤彤眼睛好好打量一年未見的沈建承“不能坐視不管,來得慢一些,這一年辛苦了”
在見陸開,一方麵當然是高興,另外一方麵是顯無奈“不是讓你別來”
陸開一笑“既然來了,你想趕我走也趕不走”
沈建承一笑“我知道,不說這個”
沈建承凝注願意為他赴險的陸開問“會不會覺得很奇怪,三人同喝一壺酒他們醉倒你卻清醒”
陸開剛開始是沒想明白,現在沈建承就在眼前,就什麽都明白,猜出其中有什麽門道也不難,陸開笑答“酒壺有隔層,一層酒,一層水,酒裏多半摻和什麽,才喝半壺他們就倒了”
沈建承一年以來第一次開懷一笑“還和以前一樣,什麽都瞞不過你”
沈建承氣色不錯沒看出有任何苦悶,陸開問“那些姑娘怎麽會幫你?”
沈建承微微一笑“她們不是幫我,是為自己,在鳳棲樓隻要能出價,不愁找不到辦事的人”
沈建承氣色沒有任何虛浮,陸開道“酒色的確能讓人放鬆警惕,為什麽不聽”
這是陸開和沈建承臨別前建議,沈建承一笑“也不算不聽,算是聽一半,是否沉溺酒色,讓別人看起來有那麽回事就行,不用非要深陷其中”
沈建承忽問“岱遷來了,是你讓他過來?”
陸開一點也不知道這個,當下詫異問“他也來了?”
沈建承見得陸開反應,頗感意外問“你不知道?”
“不知”
沈建承一想既笑道“不是你,就是太尉,太尉不點頭他不會進來”
沈建承不由歎口氣“說過不用來,不必為我涉險,還是那句話,救我回朝沒有任何意義,當初我不來,大司馬拿我沒辦法,這個你不是不知道,可我不來兩國交戰知道會死多少人?難道你不明白我這麽做的原因”
陸開當然知道沈建承是為黎民百姓著想,陸開道“我明白,隻是現在局勢和一年前已經不同,這次來不光要帶你走,還要對付常嶽程明湖,北蜀一旦內亂就無暇顧忌我們”
沈建承為陸開說法感到十分震驚“對付他們二個人?一個是太師,一個是堂堂一國丞相!你以為耍些小心思就能對付他們?聽我的,馬上和岱遷一起走,不要玩火自焚!”
陸開苦苦一笑“如是我是你,你能視而不見?”
沈建承道“這不一樣!”
“沒什麽不一樣的,當然,我沒說對付他們二個人簡單,但也不是沒有機會”
沈建承大為忐忑“岱遷已經告訴我,你是以節使身份進城,就算是節使要見丞相或是太師也沒那麽容易”
陸開拿著輕鬆麵色麵對沈建承“不要擔心,隻要節使身份不被識破,我的安全就沒有問題,程明湖是還沒見,但是常嶽已經見了”
沈建承實在是不想他們為自己涉險,因為涉險的不隻是眼前這個些人,陸開身後有太尉,太尉身後是整個荊越,隻要陸開身份暴露,蜀王一定會把這事後麵所有人糾出來,到時候荊越將會陷入絕境。
不管這事他們有什麽計劃,世上畢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所有人都在冒險,失敗代價是整個荊越,沈建承人雖正坐,後背全是冷汗。
沈建承一想到後果,臉色慘白道“陸開,算我求你好不好,走吧,不要拿荊越興滅冒險,我。我。我承擔不起。。”
陸開知道一旦失敗荊越將遭受什麽後果,事實上壓力最大的人還是陸開,因為成敗皆係他一人身上,在難陸開還是要承擔。
陸開道“如果不是認為計劃可行,太尉就不會讓我過來,既然知道當中利害得失,能走的時候絕不能猶豫”
沈建承連連搖頭,知道勸是勸不住,長長一歎問“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沈建承能問這話,這就說明已經鬆動,陸開笑答“什麽都不用你做,隻要和往前一樣就可以”
沈建承目光牢牢盯著陸開問“就算,我說的是就算,就算你能讓我回朝,常嶽程明湖也倒下,回朝之後能怎麽樣?”
“回朝後自有辦法對付大司馬,現在不必多想,路要一步一步走”陸開含笑看向沈建承“我們不能見麵太久”
沈建承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不如以後就在這裏見麵?”
陸開失笑“還想灌醉人?一兩次還行,過多會讓人起疑心”陸開起身“岱遷既然進來就不能讓他閑著,讓他來典客署見我”
沈建承點點頭。
在陸開進沈建承包間時,先前帶陸開過來姑娘關門剛要退下,卻被方溫侯當場扣住,方溫侯壓低聲音在門外問“屋內何人?”
突然讓方溫侯扣住,這姑娘自然是嚇得花容失色“是。質公子。。”
“質公子!”方溫侯一聽大是動容。
質公子指的就是沈建承,畢竟是質子身份,直接叫質子並不好聽,鳳棲樓姑娘便加上公子二字。
方溫侯指著鄰間問“署令是否在內?”
姑娘慌惶道“不。不認得哪個是署令,裏麵有二人”
方溫侯拉著姑娘入內,見得程尉連和張中平二人躺著呼呼大睡,方溫侯皺眉問“他們這是。。?”
姑娘戰戰兢兢道“二人不勝酒力在此休息”
方溫侯看一眼酒桌,桌上隻有壺酒,上前試圖把人叫醒,二人一點反應也沒有,方溫侯當下厲聲道“這是不勝酒力?這是不省人事!”
姑娘當下一慌跪地求饒“有。有。人托我在酒中下壁兒花”
“壁兒花!”
方溫侯想得想,叫人扣住這姑娘,自己往沈建承鄰間過去,正要推門進去時,陸開正好開門想要出來。
陸開剛推開門,隻見方溫侯那雙眼睛就像毒蛇般盯著他。
方溫侯就像鬼魅一般出現,陸開當場呼吸一窒。
方溫侯盯著陸開顯得慌惶眼睛微微一笑“陸兄弟,別急著走,不請我進去坐坐?”
他與沈建承同屬一室,恰好讓人撞見,這人還不是別人,是方溫侯,陸開告訴自己冷靜,務必要冷靜,看方溫侯陣勢該是早就看見他進這屋,方溫侯身邊有八名護衛,護衛神色嚴峻如同煞神。
方溫侯不會無緣無故在此出現,也不會恰巧碰上,陸開當下繃著臉問“你跟蹤人我!”
方溫侯徐徐一笑“何必這般激動,不是跟蹤是暗中保護”
陸開就在門口中央,方溫侯不在請示一撞陸開肩膀踏步而入。
方溫侯走入偏廳,沈建承心中翻湧驚濤駭浪,但神色間不顯慌張,方溫侯也不施禮僅是一笑“這不是質公子嗎?”
沈建承在北安一年,怎麽會不認得方溫侯,沈建承始終是荊越太子自持身份,方溫侯禮數不敬,也不動氣“原來是方將軍”
方溫侯並無敬意直接在桌邊坐下笑道“節使過來坐呀,站著幹什麽?”
陸開沈建承二人沒有在看對方,沈建承有心避開話題道“一直想拜訪,又怕如此身份會讓將軍不便,是以一直無緣拜見”
方溫侯不理沈建承含笑看向陸開“特意讓署令施壓將我調開,原來是想抽身來見質公子”
陸開原地不動麵不改色反問“此話何意?”
方溫侯笑道“意思很簡單,費心將我調開,不知和質公子談些什麽?”
“談?”陸開想著要想脫身就要把事鬧大“將軍一路跟蹤,想必是見到我與署令一同過來,如有意密談,為什麽要帶上署令?難不成將軍認為,署令施壓與你助我出來私見質公子,是心生反意?”
陸開此言一出,方溫侯臉色大變,牽扯到程尉連就一定牽扯到程明湖,誰都知道方溫侯是太師的人,太師和丞相本就是對頭。
沒有確實證據這話就是胡亂栽贓,如陸開借用此事上殿和蜀王說上一句,蜀王定會認為太師和丞相爭權才會陷害節使和沈建承。
當方溫侯知道陸開與沈建承私下相見大是興奮,心中猜想南魏王多半是派節使送和書留城之際,假裝談和暗中籠絡荊越太子,以便日後聯合對北蜀不利。
此事如果屬實,是一件頭等功勞,平步青雲指日可待,何曾想過會被陸開反咬一口。
方溫侯鐵青著臉不敢發作冷道“陸兄弟口齒伶俐,怪不得受得魏王信賴前來,署令自是忠心北蜀,這點毋庸置疑,署令並不在這裏是不是?”
方溫侯喝一聲“帶人進來!”
兩名護衛押著先前扣下那姑娘入內,眼中盡是恐懼之意。
方溫侯嚴聲詢問道“如實說,誰讓你下的壁兒花!”
姑娘戰戰兢兢指著沈建承“是質公子。。”
方溫侯眉毛一挑道“是質公子讓你下的?你看清楚了!”
姑娘慌忙磕頭“不敢瞞騙大人,是質公子要我下的”
方溫侯這時眉頭緊皺,這和他設想的可不一樣。
事實就是事實,方溫侯拿這事問罪不了陸開,陸開直咧咧道“聽見了?是質公子派人下藥,將軍還有問題?”
方溫侯暗怪自己邀功心切,也沒問清楚是誰下的藥,如是節使所為這就能證明魏王有私心,現在倒好沒了由頭,台階也是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