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搶
作出決定的商隊停了下來，然後各自在靠近的位置涇渭分明的紮下營地，護衛隊則設立防線，馬車被當做了圍牆，長矛對外朝天斜插，外麵沙地撒上鐵痢疾埋上絆馬索，做好一切應對騎兵的準備。
可是他們等了兩個時辰也沒有任何人的蹤影，一番忙碌加等待便是天都快黑了，雖然心疼又多花出去一天的護衛錢，但卻也沒有人有離開的意思。畢竟營寨紮好後己方就有了防備的能力，不至於被半路追擊，一旦談不攏被衝撞的人仰馬翻。
可惜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楚斐等人竟然睡覺去了，更不知道他們這一舉動使得前方一隊足有近千人左右的馬匪放棄了守株待兔的想法。
“柳大當家的，那商隊停下紮營了，看樣子今天是不會再趕路了，咱們怎麽辦？”
“怎麽會無緣無故就紮營了呢？”
“興許是發現了咱們吧，或者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了？”
“那也沒準，剛才我的兄弟們還說有一人單騎快馬進了商隊，沒準就是去報信的。”
這裏的人多，但是裝備雜亂，穿著也一樣亂糟糟的什麽都有，而且明顯的分為四夥，此時各位當家人都聚在一起，聽著手下人回報的情況。
“停下了也就停下了，咱們雖然不能再借助此地地勢之利，但咱們也有一千多人馬，足夠吃下這塊肥肉！撈完這一把咱們兄弟也能備齊兵甲像那楚寨的人一樣，收收路費，逍遙過日子了。當然有兄弟們想要拿了錢去過個富足的小日子，咱也是不攔著的。”
這夥人其實都是拉起人馬不長時間的，成分也很複雜，但這柳大當家也很是有兩下子，所以也算是這幫子人的領頭羊，當下便決定道。
“行，那就幹這一票，幹完柳大當家要收路費就自去，兄弟就找個小城過個逍遙日子便罷。”
有人附和著道出自己打算。
“幹是要幹的，不過也不能就這麽硬上，咱們先讓兄弟們吃個飽飯，然後悄悄過去，趁深夜幹他個措不及防。”
“好！就這麽定了！”
柳大當家再度開口，同樣也再次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時間飛逝，當空的皓月都已然開始沉落，天邊雖未放光彩，但離著破曉也不遠了。商隊中等了半天又大半夜的人們陷入在了困頓後的深度睡眠之中，即便是仍舊保持著警惕之心的護衛們，也不免多了些倦怠。
“弟兄們，人可以不都殺了，但財物必須全部留下，跟我衝啊！”
“嗷吼！”
“衝啊！”
突兀的興奮喊殺聲打破了營地的寂靜，一個激靈驚醒的護衛連忙各司其職，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防禦。
“艸！這他媽根本就不是楚寨的人馬，這他媽是新成夥的愣瓜！”
本來人們都還納悶楚寨馬匪怎麽這般不講究，直接就殺上來了，結果定睛一看，特麽對麵雜七雜八的兵器揮舞著的馬匪們嚎叫著殺來了，哪裏是什麽楚寨的馬匪，而且那指揮著手下前衝的年輕人揮舞著手中的長矛，根本不是楚斐，都不禁大罵道，以為是那捕奴人假報了消息。
“不是他們啊，還有一批人，我沒說謊。”
捕奴人被大家的目光盯得心一蹦，急忙說道。
“這些愣瓜就不好辦了，他們什麽人都有，多是快要生活不下去的，一個個都是不要命的瘋子，而且看見錢財女人眼睛都發光。各位，你們做決定吧，是死守還是放棄貨物離開。”
護衛隊長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這種情況是他們這些護衛最不願遇見的了，一個不好就容易把自己交代在這了，不過職業操守使他們不會退卻，畢竟他們就是幹這個的，所以他等候著這些商人的決定。
“死守多大可能能擋住？”
“六成。他們雖然人多，但我們的人更強，裝備更好，有一戰之力。不過他們這樣的人都夠狠，是不惜命的，所以也很麻煩，隻有六成把握能守住。”
“那他們有可能放我們走嗎？”
“主動放你們是不可能的，你們也是可以當做奴隸賣的。我說的是放棄貨物，我們護著你們撤走，這樣他們得了財物，再死咬不放的可能不大。”
“守吧，六成把握不小了。我們這麽多人即便一起逃又能逃多少，而且此番偶遇暴風雪已然有了很大的損失，再把貨物全丟在這裏我們回去也是個死，畢竟我們也隻是個跑腿的而已。”
相比其他人，那個乾國來的商人鎮定的多，也果斷的多，聽完那護衛隊長的話便說出自己的建議。
“我同意蘇兄的看法，這不是割舍一部分利益那麽簡單，這批貨如果徹底完了，那我們回去也跟主家交代不了。現在畢竟還是守住的可能大，還請諸位兄弟盡力一搏。”
“我也同意，我現在反而希望真的有楚寨的人過來了，我寧願再付出一些代價請他們一起趕走這些家夥。”
那兩個嘉羅帝國的商人聞言也是出言同意，克拉戈爾也是同樣沒有意見，而且也參與不進去，畢竟雇傭護衛的錢他分攤的最少，僅有一成，僅僅算得上是搭個順風車而已。
“好吧，說實話我現在也期待楚寨的人會出現，那樣我們會少死一些兄弟。”
大漢輕笑了一聲，便對幾人拱手離去，倒也灑脫。
“弟兄們，死守！幹掉這群雜種！弓箭手，三箭速射，放！”
隊長的作用也在大漢的身上體現出來，本顯得微微有些混亂的護衛隊，隨著他的到來而迅速鎮定下來，並且有序的對著進入攻擊範圍內的馬匪展開攻擊。
一時間馬匪們有被弓箭放翻的，有被鐵痢疾傷了馬蹄倒下的，被絆馬索絆倒的，本就雜亂無章的進攻陣型，變得更加混亂。
但馬匪們畢竟人多勢眾，預先設下的防禦手段很快就被橫趟了開來，失去了作用，開始隔著充當圍牆的馬車展開肉搏。得益於馬匪們並沒有多少盔甲，兵器也比較粗糙雜亂，而且弓箭極少，所以護衛隊打的並沒有太過的艱難，除了一開始措不及防死去的三五十人外，短時間沒有繼續增加太多的傷亡。
當然這僅僅是戰鬥的開端，隨著時間的推移，鏖戰中的雙方都在不斷有人受傷、死亡。這些護衛雖說精銳一些，但隻是相對而言，若真的是能夠抵抗楚寨馬匪這樣悍匪的精銳護衛，他們都不需要在這裏停下。當然那樣的護衛隊價錢也是極其高昂，不是大商隊一般不會雇傭。那樣的商隊，也不會有幾個人敢於盯著。這支護衛隊距離這樣的層次還差不少，畢竟隻是一群獨立的武者、護衛臨時組成的。
此刻一方人數有優勢，一方武力有優勢，但雙方都沒有壓倒性優勢，堪稱勢均力敵的鏖戰廝殺也就這樣展開。三五個馬匪換一條護衛性命的事也時刻在發生著，戰鬥十分膠著且慘烈，時間也自然就隨之漸漸流逝過去。
“臥槽，這什麽情況？有人搶活兒啊？”
破曉的第一縷晨光傾瀉向地麵，修整完畢的楚斐一行人也是終於趕了過來，卻是齊齊被眼前的戰鬥整懵逼了。
“看樣是肉太肥，被這些新人盯上了。”
“好事啊，北山你喊幾句，先問問外麵的能不能讓咱進去，先把人弄出來。”
“這能行嗎？”
蒙克瑞德聽到楚斐的話，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問道。
“不行？那就再往裏麵喊話，讓他們等會把人給咱們，那咱們就幫他們打一仗不就完了，這樣多省事，省得還怕壞了規矩，得跟他們磨磨唧唧的談，看看是買回去還是怎的。”
“都不答應呢？”
“那更簡單了，咱們就等著，兩邊打完都弄死，然後甭管是東西還是人都弄回去就完了唄。”
“呃。”
蒙克瑞德無語了，細想想也確實挺簡單的，隻是他還不適應這種安全沒有任何立場的戰鬥方式而已。
“外麵的兄弟可否行個方便，賣我楚寨一個麵子，讓我等進去帶兩個人出來。”
賀北山卻是不顧兩人談些什麽，那銅鍾一般的大嗓門便喊了出去，倒也不用動。而蒙克瑞德也明白為啥讓他去喊了，這貨使勁這麽一喊，震得他耳朵都生疼。
“艸，你們楚寨咋這牛逼呢？沒看見我們正打生打死的，你們說進去就進去啊！”
對麵雖然沒有賀北山這樣大嗓門的人，但是他們有一些人是在後麵的，離著楚斐他們也沒有太遠，使點勁喊楚斐他們也是能聽到的。而且這些人都是領頭的，也就意味著跟他們是沒得談了。
柳大當家幾人也在其中，雖然不是他回的話，但也是這個意思，畢竟他們都打了半天，正打的難解難分呢，你說進去一趟我們就停下來讓你進去一趟啊，開個口子都得耽誤不少事呢，楚寨再狂你們也就這幾個人罷了，咋那牛呢。
“嗬！小爺就告訴告訴你小爺為什麽這麽牛逼！跟我殺！”
隻是他們誰也沒有料到這一罵，毀了，壞了菜了。楚斐這貨說白了那就是個好戰分子，閑著沒事都想弄點事出來，一聽有人罵他，立馬急了，也不喊話了，提槊打馬就衝了上去。
“就這麽上了？”
“那還咋的？”
“不跟裏麵談了？”
“打進去再說！”
“那裏麵還會給我們人？”
“不給一起打，直接搶過來了事。”
岡坎比賀北山雖然大些，但二人倒是能聊得來，一邊跟著楚斐向前衝，一邊交談著。而賀雲乞和賀雲蘇也是早就衝了出去，唯有有些不適應的蒙克瑞德等人慢了一拍，略微落後數步，不過隨即也是狠狠地殺了進去，畢竟他們才是最著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