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一二三四
十裏坊。三七巷最裏頭的一處名宅中。
刀疤臉歪躺在堂屋的太師椅子上，微閉著雙眼聽著手下七嘴八舌的爭吵。
“咱們好歹在十裏坊一帶橫衝直撞。幹嘛要聽一個毛頭小夥子的？”
“就是啊！每日裏有收入有孝敬的，還能白吃白喝！”
“關鍵是那小子還敢讓刀老大讓位！”
“可不是，刀哥你不是跟南城的花老大關係好麽，找上幾十個人咱們把場子找回來！”
“沒錯，丟了的麵子必須找回來，不然以後還怎麽收保護費？”
“刀哥，咱們兄弟可都是隻服你的！你一句話！”
“沒錯，刀哥你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兄弟們沒說的！”
“刀哥，你就說句話！”
刀哥坐直了身體，“你們應該知道前晚杭州前衛軍指揮同知姚大山姚大人被紅袖樓的一個小廝暴揍的事情吧？”
“知道啊！聽說那小子一個人幹翻了十幾個衛軍！”
“可不是，堂堂的三品武將被打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聽說杭州府內城那些商販都放鞭炮慶祝了！”
“這些個衛軍才是杭州府最大的禍害啊！”
“就是，生生把我們打出了內城，害得我們隻能在外城混點吃喝！”
“打得好！”
“沒錯，沒打死算是命大！”
刀疤臉一聲冷笑，“打姚大山的小廝就是早上打我們的那個妖孽。指揮同知都敢打的人，紅袖的後台又是知府大人。你覺得打斷我們一條腿算什麽！所以，大家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老老實實的報道去。”
第二天一大早。
刀疤臉帶著十二個兄弟早早的到了老福頭的早點攤子，早點攤子上的三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
為首的居然是昨天跑到自己地盤生事的四個流民。
刀疤臉陰冷的走了過去，“起來！讓位！”
流民為首的一點也不懼怕的站了起來，“張大龍，昨天你人多。今兒個兄弟也是十二個，大家比劃比劃？”
張大龍冷笑一聲，“好啊！”
“好個頭！一天到晚的潑皮性子不改！都給老子過來站好了！”
蘇南手裏擰著根木棒走了出來，“排成兩排。十裏坊的混混一拍，那個領頭的，你叫什麽？”
被指到的流民行禮道：“老大，我叫列小虎。”
蘇南舉起手中的棍子，“以後不許喊我老大！搞得跟黑社會一樣。我們天下敵意幫的宗旨是除保安良！行俠仗義！以後都喊我首長！聽清楚沒有！”
列小虎趕緊道：“聽見了，首長！”
蘇南走在兩列隊伍前，開始訓話，“一般開宗立派都講個規矩。我一時半會想不起那麽多。就慢慢用我手中的木棒教你們吧！現在，向右轉！”
看著木然不動的兩列漢子。
蘇南怒道：“右！右！左右不分嗎？向右轉，向右轉！”
隊伍勉強的轉向了右方。
蘇南再度下令，“跑步走！”
“看著我。跟著我的節奏，先邁左腳，再邁右腳！”
“跟著我的節奏啊！我喊一就是左腳，喊二就是右腳！”
“1-2-1，1-2-1！”
“刀疤你大爺的，左右都分不清，你怎麽當大哥的！”
“以後有任何事情，先喊報告首長！我同意了才能再說事情！”
“我現在說的，你們都跟我記好了！記不好的，首長會懲罰你們的，首長懲罰你們就是揍！明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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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心累的很！
簡單的隊列，行進間幾種步伐練了大半個月才有個初步模樣！
西湖的早晨也發生了變化。
原先十裏坊十幾個發潑皮混混，還有落鳳坡那邊的十幾個流民，被紅袖樓的少年護院每天在西湖邊上跟耍猴一樣！
光著膀子，跑起來齊刷刷的。還大聲的喊著數字，一二三四！
一個月下來，都成了西湖一景！
每天吸引了不少街坊鄰居圍觀，議論！
蘇南手裏的木棒已經打斷了四根！
蘇南拿著第四根木棒，指著張大龍的鼻子大罵，“張大龍，你大爺的。你怎麽帶手下的？一共是十二個人跑了三個！今天又跑一個！我不管，你負責給我把人帶回來，帶不回來我每天就在十裏坊貓著，不打斷你一條腿我就跟你姓！”
“報告首長，堅決完成任務！”張大龍扯起喉嚨標準的軍事用語。
一個不標準，換來的就是劈頭蓋臉的棒殺！
要不然，手下怎麽都跑了四個呢？
每天早晨二十公裏長跑，中午烈日下兩個時辰的隊列！下午又是二十公裏，又是隊列！
鐵打的漢子也吃不消啊！
蘇南點點頭，“看看人家列小虎帶的隊伍，沒有一個跑的！當然，最笨的也是你列小虎，直到現在一個正步走你們都走得東倒西歪的。回去私下要多加練習！再過三天還是那個德行，你們隊每人十下殺威棒！聽見沒有！”
列小虎中氣十足，“是！首長！”
蘇南揮揮手，“所有的聽好了！立正！軍姿半個時辰！”
一個個挺胸抬頭，紋絲不動！
半個時辰後。
蘇南轉向軍姿隊列，“聽好了！都有，向後轉！齊步走！”
向後轉之後，麵向的是西湖！
兩列縱隊一絲不苟的甩手抬步，直直的向著西湖走去！
踏過了草坪，沒有聽到立定的號令！
排頭的張大龍大聲道：“報告首長，前麵是西湖！”
蘇南臉色凝重，大聲喝道：“沒有得到下一步的指令，無條件的執行上一個命名！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你們也得給我執行命名！”
張大龍無奈的不得踏入西湖。身後的人也不得不跟著踏入水中，一個個跟下餃子一樣騰騰的二十個人紛紛掉入了西湖！
蘇南大棒灌輸的紀律！掉入湖中的漢子依舊在走，水沒過頭頂，開始遊！
一旁看熱鬧的人們哄堂大笑，繼而個個嘴巴掙得大大的。不再喧嘩！
深秋的正午很暖和，早晚也是要穿雙層夾衣的。此時的西湖不說冰寒刺骨，起碼也是寒意十足！
說完話，蘇南起身脫衣裳，毫無禮貌的走到西湖邊，一個縱躍，跳入西湖之中。
遊泳是對身體傷害最小的運動。也是意誌力和耐力最好的鍛煉方式。
執行紀律是一方麵，科學的訓練方式也是要有的。
武裝越野，武裝泅渡！這都是一個特種兵最日常的訓練科目！
奮力劃水，朝著之前下水的小弟們追趕了過去。
漸漸接近了列小虎他們。
一艘美輪美奐的畫舫緩緩的駛來。
飛簷翹角、玲瓏精致的四角亭子逐漸成形，赫然立於船頭。
亭子中間隱隱約約一個白色書生打扮的俊美少年正在彈琴！
曲風古樸悠揚。
船頭一個威猛漢子揮舞著長長的扁葉槳大喝道：“你們這些野漢子，趕緊滾開！別叨擾我家主人的雅興！快滾！”
張大龍地痞性子火大，“這西湖又不是你家的？不會好生說話嗎？”
威猛漢子驕橫的就是掄起扁葉槳狠狠拍在張大龍頭上，張大龍哎呦一聲。旁邊幾個小弟見機得快，伸手拽住了扁葉槳，猛地一拉，威猛漢子鬆手不及，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張大龍一拳打了過去，哪知道威猛漢子水性不錯，一個猛子紮入水中，水花四濺中，張大龍的人頭也跟著沒入水中。
小弟們驚呼，“老大！老大！”
蘇南也是一個猛子紮入水中，潛遊了過去，一拳打在威猛漢子的下巴，再一拳打中小腹。威猛漢子吃疼不由鬆開了手。
沒有束縛的張大龍這才浮出水麵，大口的揣著氣。
蘇南挽住威猛漢子的喉嚨也浮出了水麵，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看來要好生訓練你們的水性了！”
張大龍臉上一紅，“謝首長救命！”
水裏的動靜不小，驚動了畫舫裏麵的人。走出來一個錦衣華服青年。身後跟著兩個身穿鎖子甲胄的士兵！
張大龍輕聲道：“首長，江北水師的！”
青年方臉闊口，眉宇間隱現乖張之色，“取弓來！”
身旁一個士兵遞過來一把雕花弓。
青年彎弓搭箭，瞄著蘇南。
蘇南見勢不妙，白羽箭離弦之際，一個猛子紮入水中，饒是見機的快，利箭擦著肩膀而過，帶走了一塊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