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紙貴如金
來難民安置地的第四天，很無聊。
王小來坐在矮坡一棵樹下，背靠著樹幹，枕著雙手心道。
一開始為了爭取鹿角搭建的時間，王小來用了個法子拖延住了時間，打算在鹿角修補完成後，打一場塔防遊戲。
然而現在鹿角是修補完畢了，也成功的將整個難民安置處給圍了起來，可是新的問題來了。
這邊全副武裝到了牙齒，敵人卻不來了，這怎麽能忍？
自最初的迫不及待，到饒有興致，再到現在的興致全無，鬼知道這三四天，王小來經曆了什麽心態變化。
“大人。”
聽到有人喊自己，王小來回過頭，見沈西平雙手抱著一個精致的盒子走了過來。
那盒子造型精致，點綴著不少的明珠玉石，先不說裏麵裝的是什麽，光看是這個盒子，就值不少的錢。
沈西平走過來，到王小來邊上坐下。
好奇的王小來一瞬間就被勾起了心思，坐直了身子問沈西平：“這是什麽？”
沈西平哦了一聲，打開了盒子，裏麵裝的都是上等煙草。
“臨出發前，我偷我爹的煙草，大人，來點？”
明知道王小來在咀嚼煙草時總是浪費，但沈西平依舊心疼的問。
聽到了沈西平的客氣邀請，王小來當時來了興致：“那怎麽好意思呢？”
說著話的同時，就把手伸進了盒子裏，挖出來了幾片來，塞進了嘴裏，嚼了起來。
一如既往的沙口，而且味道還有些惡心。
這邊一邊嚼，還一邊皺眉頭。
沈西平是土生土長的隋陽人，早就習慣了這個味道，自己拿出來啃的時候，絲毫不覺有異，甚至還和王小來聊了起來。
有一會兒的功夫，王小來終究是受不了這個味道，呸一聲把嘴裏煙草吐了出來，心疼的沈西平眼睛都瞪直了。
“把你刀給我。”王小來道。
沈西平不解，也顧不上心疼了，問道：“大人，您要我兵器做什麽？”
“拿來。”
這邊抽刀遞給了王小來，緊跟著，就見王小來提刀上揚，作勢要劈那盒煙草。
慌得沈西平連忙大喊：“大人，可使不得。”
話落下，王小來隻是拿出來了幾片煙葉出來，擱在那檀木製成的名貴盒子上，拿刀一刀一刀的切了起來。
這下好了，沈西平不心疼煙草了，轉到是心疼那個盒子了，上麵劃拉的都是白印子，完了，這個盒子算是身價大跌了。
“大人，您這是做什麽？”沈西平瞅著王小來直心疼。
王小來也不回答，就把切的粗細不一的煙草擱在盒子蓋上，放在了太陽底下，轉頭來，還衝沈西平要紙用。
在隋陽，紙比煙草貴，一般的家庭，寫信的時候，大多也都是用羊皮樹幹，條件稍微好一些的，就用絹布，像沈西平這樣的將軍豪門，才會使用草紙。
就算是這樣，用的還是就跟王小來前世時，上墳黃紙差不多一個性質的紙。
能用硬紙宣紙的，都是有錢的讀書人，再者就是上報給天子的函表才會用得上。
現在王小來張嘴就要紙，沈西平身上怎麽會有？
“大人，您做什麽？”沈西平問。
“你拿來就是了。”
“我身上沒帶。”
聞言，王小來眼珠子轉了轉：“去，去我休息地方，我把如廁用的那些紙給我拿來。”
沈西平聽了王小來的話，又是嘖嘖的心疼。
也不知道王小來從那學來的壞毛病，如廁非要用宣紙，也就是大臣給天子遞呈奏折的那種名貴宣紙。
市麵上，那玩意可是一刀一金來著，也就是王小來，舍得拿來用，換誰誰舍的？那些有錢人寧願用棉布絲綢，也不用宣紙，就連皇家重臣，用的也是稍遜一籌的草紙，倒不是說草紙比絲綢還貴，而是隋陽敬文人聖人，連帶著紙，也占了一份風光，也就是那些皇家重臣，才有資格用草紙，宣紙就別想了，那是寫承載大文章用的，有草紙就不錯了。
其實王小來也不樂意，宣紙太硬，遠遠比不上衛生紙。
“拿來吧。”
“誒。”
答應一聲，沈西平轉身去了，不一會兒的功夫，拿回來了一張天子賞賜的宣紙。
王小來接在手中，用刀子裁成了四節。
暗處盯梢的水仙見了，不解其意，她還以為王小來是要如廁來著，對於王小來這種奢侈舉動，水仙也是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了現在的見怪不怪。
反正陛下知道王小來拿賞賜下來的紙用來出恭都不說什麽，自己著什麽急。
王小來到太陽底下搓了搓被自己切成了絲的煙草，又抬頭看了看天，感覺差不多了，就把那裁成四節的紙卷起煙草，卷成了十公分長短，小拇指那樣粗的劣質煙卷出來。
“大，大人，您這是？”沈西平不知道王小來這是要做什麽，忍不住問。
“沒看出來麽，這是煙啊。”
沈西平伸手拿過來一根：“這，這怎麽抽，也要點著？”
王小來點頭，跟沈西平要過來了火折子，把曬得半幹的煙草點著了，深深的抽了一口。
還別說，雖然沒有濾嘴，味道也有些沙嘴，但是遠比咀嚼好得多了，至少沒有惡心的感覺了。
“爽！！！”
長出一口氣，王小來背靠樹幹，一副慵懶模樣。
沈西平有樣學樣，抽了一口後，嗯了一聲，還別說，這種食用法，雖然比不上大人剛來那會帶來的煙草，但是遠比隋陽官方流通的煙草味道好得多了。
“咋樣？”王小來扭頭問沈西平。
沈西平直伸大拇哥，咀嚼著吸進嘴裏的煙絲：“不錯，不錯，比直接嚼好得多了。”
王小來嘿嘿笑，吐出煙渣：“要不是能用來卷煙的紙太少，我非弄個煙卷場，好好的撈一筆不可。”說這句話的時候，王小來的心思，就開始有些活絡起來了。
沈西平直咂舌，好家夥，還想大批量生產，那來那麽多宣紙給你用。
而且來說，他也不懂王小來是怎麽想的，他就在一旁享受著，一雙眼，還止不住的瞄剩下那兩根。
王小來豈會不知沈西平的意思？一把抄過在手中：“去去去，宣紙這麽貴，自己卷去。”
沈西平：“···”
“王大人。”
兩人正歇著，忽聽到劉棉憶的聲音，轉頭順著聲音望去，但見人已經走了過來，到跟前一拱手，還沒說話，王小來直接扔過去了一根煙卷。
不比沈西平，劉棉憶可從來沒見過這種玩意，拿著煙卷，還好奇的問：“大人，這是什麽？”
“煙草。”
不等王小來說話，沈西平搶過話頭道。
劉棉憶聞言遲疑：“煙草還用宣紙卷著麽，這什麽奇怪的法子？”
說著，直接扔進了嘴裏，嚼了起來。
這邊王小來和沈西平都愣住了。
“大人，你們兩個怎麽了？怎麽這樣看著我？”劉棉憶還問道。
“沒，沒什麽，老劉啊，你來有啥事？”半響的功夫，王小來方才問道。
“對了，大人您不提我差點忘了，我安排在難民中的眼線說，有幾個難民這些天不斷的出鹿角到外麵，也不說幹什麽，神神秘秘的，而且···”
“而且什麽？”王小來問。
“而且我覺得，大人咱們前些日子用的那個增兵計，有可能早被發現了，我估計著，山賊很快就會動手。”劉棉憶道。
剛來的時候，沒多大把握的王小來想了個增兵計，那就是讓沈西平帶隊夜裏悄悄出去，白天回難民營地，為的就是讓藏在難民裏的細作誤認為大興城有源源不斷的兵卒支援過來，也正是這樣，才唬住了山賊細作，方便他接下來的計劃進行。
沈西平猛地一拍大腿，把王小來嚇了一跳。
“娘的，可算是要動手了，這些天老子都快憋死了。”正說著，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見王小來幽怨的看著自己。
當下沈西平一臉尬容，縮起了脖子，不敢言語。
“動手就動手唄，說實在的，我就是等他們動手呢，老劉，一會兒你去安排一下，讓下麵人都機靈點，別被人摸到眼皮子底下還沒提褲子呢。”
“成，對了大人，難民裏那些個眼線怎麽辦，要不要殺了他們？”
王小來想也不想：“不用，現在還不是時候，到了點不用你提醒，我自會處理他們。老沈，你一會兒帶上咱們六屯的兄弟都走吧。”
一旁沈西平正掰飭著那約莫還有一兩厘米的煙頭，燒的手都疼了，一聽王小來的話，當時叫嚷：“走？去哪？大人您啥意思？”
王小來揉著耳朵：“你特娘能不能聽老子說完。”
王小來這麽說，沈西平閉上了嘴巴。
“你出去後，照我的安排，就···這樣···這樣···明白麽？”
王小來一席話，說的沈西平眼珠子都直了，歡喜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