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誰真誰假

被抓的人半邊臉戴著麵罩,皇帝本想讓人將麵罩摘下來,想想又算了,這群人詭異得很,尤其是連臉都不敢露的人,得小心為妙。

“我不過受人之托來送封信。”來人聲音沙啞,雞爪子樣的手中托著封信。看著周圍人戒備的神情,嗤笑,“就這點膽量,還想對付天幕山?”

皇帝一愣,心想這人居然什麽都知道,果然留不得。“誰送來的?”

“誰送來的我不能說,但對你們很重要。”

“朕怎麽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你們的陰謀?”皇帝其實對信好奇得很,但禦林軍統領蔣青一直在給他使眼色,示意他不可大意,皇帝一向乖巧不任性,所以才沒完沒了的問了許多。

黑衣蒙麵人突然轉身,對蔣青說,“你有什麽疑問不如自己問。”老是麻煩皇帝算怎麽回事?

“你從哪裏來?”蔣青問。

“天幕山。”

蔣青一愣,拔劍,“你還說你沒問題?”

“天幕山那麽大,我又沒說我來自天陰教。”所以這是在著什麽急?

老頭想來年紀有些大了,聲音不隻沙啞還很蒼老,但他說的話實在匪夷所思,就算山中除了天陰教還有別的普通百姓,但那也一定是在天陰教的管轄範圍之內,誰又能反抗得了?皇帝看了看眼前的老頭,或許,真的有?

“讓你送信的是男是女,這總能說吧?”蔣青依然擋在蠢蠢欲動想拆信的皇帝麵前,自家陛下偶爾的冒險精神,隻怕比幻歌大人還強烈,是誰說他溫文爾雅了?

“女的。”老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覺得這個皇帝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蔣青愣了愣,看向皇帝,女的給皇帝送信,這又是哪一出?

皇帝有些不耐煩了,“拆吧拆吧,還能怎麽著不成?幻歌請的名醫都還在皇城呢。”說著拿起信就要拆。

蔣青一把奪過信,“我來。”

“大膽!”皇帝怒目,“膽敢從朕的手裏搶東西,簡直欺君罔上!”撲過去就要搶回來。

然而無果,他哪裏是蔣青的對手,兩人一時在殿上追逐起來。老頭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神奇的一幕,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這是什麽情況?那個一路奔跑跟在蔣青身後又蹦又跳的是皇帝?這簡直……成何體統?他為何還沒亡國?自己幫忙送這一趟,到底是對是錯?

皇帝和蔣青對視一眼,看老頭皺緊眉頭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沒什麽問題。於是兩人也不再打鬧,拆了信來看。這一看,倒是驚了他們一跳。

任千帆征戰天幕山的隊伍,其實隻去了兩萬人。另外一萬就駐紮在皇城外,以備不時之需。雖然征北軍幾十萬,但都守在邊關,他們往北走,情況緊急還可以調兵。但皇城軍隻有不到十萬,且不常上戰場,所以有征北軍在總要好些。這一點皇帝並沒有說服兩人,畢竟君就是國,誰也不能不顧皇帝的安危。何況他們也得到了消息,下一次滿月並不適合啟動千機變,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先行軍五千人在前,中間是任千帆和幻歌的隊伍,寒野和唐少淩跟著,幻盟和唐門大部分勢力,也留守在皇城。還是那句話,皇帝的命更加重要。

剛出城門沒多久,大軍就被一個人攔住。攔路的是位姑娘,說出的話卻驚著了幾位主將。

幻歌剛睡下不久就被人叫醒,一肚子氣沒處撒,結果聽了那姑娘的話之後,一下子就清醒了。“你說,你是太後?”

“是,哀家記得那日在宮裏睡了一覺起來後,就換了個地方,一時驚著了。待照了鏡子看了自己的真麵目,嚇昏了過去,醒來後就被關了起來。後來才知道是在天幕山,我那不成器的……”太後哽咽了兩聲,一時說不出話來。

幻歌點頭,知道她說的是天幕山的那位陛下。“你知道你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嗎?”

太後點頭,“他跟我提過,說是什麽陣法,互換了靈魂,把我換過去享福……他怎麽這麽糊塗,皇帝好心放過他,他居然……”

幻歌看了任千帆一眼,兩人都有些無奈,對方的話聽起來似乎沒什麽破綻。他們也知道千機變就是互換靈魂,既然宮裏的太後是天陰教的聖女,那麽真正的太後就應當在天幕山,可為什麽事情就這麽湊巧呢?

“哀家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就這麽空口無憑難以讓你們相信?但哀家記得皇帝幼時的事,可以跟皇帝對峙。”

“可是,您也知道,我們現在正出征……”幻歌有些為難,出征的隊伍怎麽可能走回頭路?尤其仗還沒打的時候。除非對方意外敗了,否則他們隻能前進不能後退。如果派人將她送回宮,萬一這位是頭猛虎……簡直不敢想。

太後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這些規矩,“不然,哀家隨你們去。哀家從天幕山逃下來,對那裏還是熟悉的。”

“太後是如何逃下來的?”任千帆依然十分警惕。

“前些日子月圓,他們又進行了一次那個什麽陣法,所有人都去護陣了,哀家便趁機逃了出來。隻是我懷疑他們應該有所察覺,也許會派人來迷惑你們。”

任千帆歎了口氣,他也無奈了,幻歌輕聲問,“太後可知這次中了千機變的人是誰?是公主。”

太後一愣,隨即一把抓住幻歌的手,“公主可有事?”

“如今看上去好像沒有,我們中途打斷了。”幻歌搖頭,“她也在逐漸康複,隻是……”

“什麽?”太後很是著急。

“公主被他們抓走了。”

“怎麽可能?”太後皺緊眉頭,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所以你們出兵天幕山?”

“是,我們必須得救出公主。”

太後臉上的著急不像是裝的,雖然她附身在一個年輕女子身上,但也不知是早已適應還是什麽,神情跟以往的太後頗有些相似。任千帆想著趕緊給皇帝去封信,說明這裏的情況,此事非同小可,於是讓人安頓好太後,屏退左右,與幻歌商議。

“她真的是太後?”任千帆始終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你們更熟悉吧。”幻歌想了想,“從天幕山來這裏,需要多長時間?”她似乎來得有點快啊。

“除非有人相助,不然不會這麽快。”

“有人相助……”幻歌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