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替罪羊雙雙逃竄
許鳶第一個反應是太平間出了事。她匆匆下樓,想一窺究竟。顧川跑過來,跟著她往醫院的方向前進。但是他們還沒有走到醫院,就聽見刺耳的警車聲。晃眼的車燈循環閃著,在混亂的人群中穿梭。
許鳶和顧川幾度被混亂的人群衝散,又幾度被擠在一起。分分合合許多次,許鳶受不了,幹脆把一個人抓過來問:“發生什麽事了?”
“搶、搶……”那人隻顧著逃命,哪裏還說得出一句完整的話。許鳶很是鬱悶,還想再問,冷不防被人撞到胳膊,整個人向後縮。一縮縮進了顧川懷裏。許鳶一愣,顧川已經緊緊地箍住她,以免她被人流衝散。
接著又是幾聲槍響,顧川沉聲道:“好像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不是?”許鳶怔怔地看著人群,忽然發現周圍形成了一個圈子,原先的人群都慢慢疏散了。“放下武器,放下武器。”有警察拿著喇叭喊話的聲音。
“難不成……”許鳶抬頭,對上顧川的目光。他點點頭:“搶劫案件。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鳶自是明白這個道理。顧川得了應允,強有力的臂彎徑直攬住她的腰部,護著她順利擠出混亂擁擠的人群中。方得空,顧川便拉著她跑。
跑著跑著,確定安全了,兩人終於停下。許鳶擦了擦額頭的汗:“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是太平間出事了。”
顧川也緩了一會,道:“沒有出事,對別人說是件好事,對我們來說……”他微微蹙眉:“理論上這個時候那些屍體已經異變了,但是太平間沒有出事,所有的矛頭都將指向我們。”
“不應該啊,”許鳶撓撓腦袋,“那天追我的可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喪屍。除了那些屍體,我想不到它們的第二個來源。對了,你說的矛頭會指向我們是什麽意思?”
顧川看著她,目光深深:“二十幾具屍體,也就是二十幾個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間全部死了,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的話,這就是一起惡性殺人事件。我們雖然報案了,但是未必報案者沒有殺人的嫌疑。”
“荒唐!”許鳶忍不住反駁,“明明我們是受害者,怎麽可能殺人?”她原來還指望靠著這些警察來幫他們找到屍體來源,完成任務,沒想到現在反而成了嫌犯。許鳶揉了揉自己的肉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對了,那個警官審問我的時候,說不止我們看見了這些屍體。這樣我們是不是就不是唯一的嫌疑犯?”
“不,”顧川眉頭蹙得更深,“我想他是在提醒你,這樣更糟糕。我們並非發現屍體的第一報案人,但是我們和那群屍體發生過交集。我們身上有那些喪屍的血液唾液……我們的嫌疑更重了。”
“不會吧……”許鳶咋舌,“可是我們的確是無辜的。他們不會隨便結案吧?”
“如果有人想升職,需要破一起殺人案件,而這一起案件的影響力足夠大的話,我們會淪為替罪羊。”顧川看著她的眼睛,眼底的光暗淡下去,“如果這個案件掀起的輿論讓他們倍感壓力,那麽……我們會被冤死。”
“噗。”許鳶越聽越感覺世態炎涼,“那我們趁夜逃跑?”
顧川搖搖頭:“事情還沒有結論前逃跑,隻會讓他們坐實我們做賊心虛的事實。”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到底該怎麽辦……”許鳶鬱悶地蹲下身,抱住頭,“那群喪屍今晚上怎麽就這麽沉得住氣。”
在他們商議的中途,遠處的騷亂漸漸平息了。顧川手插褲兜,目光穿透黑夜。看向那棟遠遠佇立的建築。第一層就停放著那晚差點要了他們性命的喪屍。此刻卻平靜得如同死寂的湖水。
“等。”顧川看了許久,終於開口,“我們現在隻能等。如果天黑之前有異動,我們就安全了。如果沒有……見招拆招。”
許鳶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無奈地點點頭。除了等,別無他法。現在許鳶的思緒亂作一團,對這一切毫無頭緒。她終於曉得為何前麵的玩家都沒有完成任務了,也許是碰到了與他們一樣的難題。
從午夜班車開來,到今夜,一切事情都如真相下的一張巨網,把他們一點一點地籠罩住。現在的他們,已經變成待宰的羔羊。唯一的轉機……就是那群突然麻木的喪屍。
許鳶從沒有哪一刻這樣希望那群屍體能夠醒過來。
等了兩個小時,她上下眼皮便開始打架。夜風吹得涼,而高燒剛褪不久,她漸漸地又有些吃不消了。一片寂靜中,許鳶忍不住“阿嚏”一聲。顧川瞟了她一眼,一件外套蓋下去:“好了,我們回去吧。”
許鳶迷迷糊糊:“不等了嗎?”
顧川柔聲道:“回去睡覺吧。在這裏等和回去是一樣的。”
許鳶仍是迷糊,突然雙腳懸空。她軟綿綿沒有力氣,等反應過來,顧川已經將她打橫抱起。他看著許鳶,忽然有些後悔。當初不該把她叫進來的,本就是危險的事情。
“這一次任務……我們已經失敗了。”顧川喃喃,抱著她走了回去。
許鳶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等醒來的時候,警察已經來叫人。顧川發現他醒了,卻按住她,低聲道:”如我所料,那群屍體沒有異變。許鳶,我們現在退出遊戲吧,這樣下去是死路一條。”
許鳶悶悶地不敢出聲,又聽顧川道:“盤山公路上出現了二十多具無主屍體的案件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我們現在和他們回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可是如果我們咬牙不說……”
顧川聽到她孩子氣一樣的話,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進了那種地方,可不是你咬牙不說可以做到的。我們需要出去,理一下思緒。”
“這樣算是畏罪潛逃嗎?”許鳶的聲音如同蚊子哼哼。
“嗯。但是不同的區不一樣。也許下一次進來,我們會回到原點。”
既然顧川都這樣說了,許鳶雖然不甘心,也隻能如此。其實她不是不懂,現在兩個人的情況有多尷尬。監獄裏那些審問的方式即便她不想,但是什麽“屈打成招”,犯人心理她多多少少懂一點。當然她相信即便是攻心術,顧川也不會出賣她。可即便兩人都沒有出賣對方,還是會走到被槍斃的死局裏。
溝通完畢,聽到越來越大的敲門聲,許鳶嚇得一個機靈,趕忙退出遊戲。顧川緊隨其後,一陣光圈從底部直射頂部,兩個人漸漸消失在房間裏。
警察破門而入,四周空空如也。
許鳶發現這場高燒竟然真真切切被帶到了現實世界。她剛出遊戲區,立刻不停地打噴嚏。顧川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由分說把她塞進自己的車裏。
“還是先去醫院開藥打針,回我那兒睡一覺吧。遊戲任務的事情,暫時不要想了。”顧川大發慈悲,許鳶打心眼裏感激。隻是……她鬱悶道:”為什麽要回你家?”
顧川臉不紅心不跳:“你一個人在家不會照顧自己。我那裏有金叔。”
好一個拐帶黃花大閨女的理由。無奈許鳶暈得厲害,也隻能由他去了。
顧川的車一路拉風,回到清平居的公寓。許鳶上一次來這裏,還和顧川不歡而散,現在他竟然親自扶她下車,反而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許鳶軟軟地走了兩步,心裏微微不痛快:“顧川,你還記得當初你的小秘書打電話給我,約我和你合作的事情嗎?”
顧川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問起這件事情,疑惑道:“怎麽了?”
“我畫的畫……”她果然還是耿耿於懷,“現在能不能入你的眼?”
沒想到她還在別扭這件事情,顧川愣了愣,旋即笑了。“你這樣在意?”
“換作是你,你會不在意?那次你不僅否定了我的作品,還否定了我的人品。”許鳶不滿地嘟囔。
顧川頓住步子,低頭看她。良久,淡淡道:“嗯,你說得不錯。我錯了。”他忽然湊近她,近到她幾乎能看見他根根分明的睫羽。暮色灑下,為他鍍了一層柔柔的光芒。
“許鳶,你想不想知道,當初在天堂瘋人院裏,我究竟在想什麽。為什麽會答應你讓你看到我內心的秘密。”
他半帶**的語氣,許鳶有一瞬間的怔忡。“為什麽?”
顧川湊得更近了。她的臉越發紅,下意識後退,卻被他的一隻手攬住腰部。
“因為……”顧川定定地看著她,輕輕道,“我有私心。”
他從不肯輕易和別人交代自己的事情,但是看見她,不知道為什麽,心房一道道被攻破了。明明知道那個遊戲讓陌生的兩個人完成幾乎不可能,他卻為她破了例。
“我有私心,我想讓你成為唯一一個了解我的人。”顧川的氣息近在咫尺,每一句話都撩人,“我想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負責。我想我可能……”
他的唇瓣貼近她的耳朵,低低道:“我可能喜歡上你了。許鳶。”
許鳶怔怔地,一瞬間隻覺無數花朵在耳邊悄然綻放。她承認,她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