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藝術家的邏輯
許鳶愣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竟然是玩家，她還以為他是重症隔離區裏最危險的恩匹希，終極大boss。
“你……”許鳶不知道怎麽接話了。她覺得很茫然。愣神間，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親愛的玩家許鳶小姐，您有新的任務，請點擊探索。】
許鳶看見空中漂浮的“探索”按鈕，急急點下。
【binggo，請您幫助瘋子K和皮修出院。】
“啊？這能治嗎？”許鳶訝然，“還有，皮修是誰？出院是要等他們好了才能出院還是？他們的病情是什麽？”
她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係統，但是一陣電視雪花聲過，係統聲音消失了。
一邊的瘋子K盯著那個消失的按鈕看了很久，冷不丁蹦出一句：“剛才漂在空中的是什麽？”
許鳶心煩意亂，隨口應道：“你管不著。對了，既然你也是玩家，那咱們可以開誠布公地談。我現在的任務是幫助你出院，你的任務是什麽？如果任務不衝突的話，咱們互利互惠。若是衝突，你可以跟我談條件。”
瘋子K沒得到想要的答案，眉毛一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他十分欠揍地堵在門口，邪魅一笑：“何況我並不想走。這裏是藝術家的溫床，我每天都盡心盡力地創作，非常滿足。”
許鳶詫異：“你不是想一輩子待在遊戲裏吧？再好的遊戲也隻是遊戲，不是現實。”
瘋子K篤定地點頭：“我知道。”
可是他看上去一點也沒有準備離開的意思。許鳶盯著他，他非常坦然地對上許鳶的目光。默了會，漫不經心道：“你現在除了幾套衣服，別的東西都被我拿走了。你傷害不了我。”
他低頭，在許鳶耳邊低語：“而且，在體力和體格上，我遠遠比你有優勢。我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卻不行。”
他低沉的嗓音如羽毛拂過許鳶的神經，許鳶僵直了身體，警惕道：“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瘋子K大笑，狠狠箍住許鳶的手，用膠帶迅速纏住。許鳶猝不及防，掙紮了幾次，膠帶卻越纏越緊。
許鳶驚恐地大叫：“你到底要幹什麽？！”
瘋子K一把將她扔到地上，抓住她的腳踝，也用膠帶粘上。“你不覺得你的樣子很美嗎？我就喜歡你這樣純天然的藝術品。”
他用膠帶將許鳶隨意趴著的姿勢定格，眼神漸漸灼熱：“對，就是這樣。像剛才在黑暗中，你毫無掩飾的驚恐，都被我用相機偷偷錄下來了。特別美……”
許鳶麵對他激動得誇張的表情，忍不住大吼：“你真的是玩家嗎？！！！”
瘋子K蹲下，拍了拍她的臉：“如假包換。”
許鳶試著動了動。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膠帶能把她牢牢固定在地上，怎麽用力都扯不開。
“王八蛋……”
經曆過王克以後，許鳶的心理素質已經好了很多，可是還是很難接受這種變態的做法。“藝術品何其珍貴，你就不用抬舉我了，快把我放開。我沒你說得那麽好看，我還好吃懶做，一無是處……”
許鳶想著貶低自己，用能讓他厭煩。可是瘋子K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她身上，如同快餓死的人看到了美味而豐盛的食物。
他被顏料浸染得五顏六色的手指輕輕碰了碰許鳶的臉，好似碰什麽稀世珍寶般：“不……不完美才是人生的真諦。不完美才最真實。藝術需要真實。那些刻意美化，拔高層次的東西，遠遠不及眼前的你……”
瘋子K的手指慢慢往許鳶的脖子上探，突然看見她因為掙紮而泛紅的耳朵，忍不住摸了摸。
“會紅……有意思。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好玩的東西了……”
“有病啊你！”
許鳶氣結。耳朵紅有什麽稀奇的，值得他這麽興奮。
“你說的不錯。”瘋子K沒有否定她的觀點，一麵看她，一麵嘖嘖讚歎，“果然真實是世上最動人的藝術品。”
他突然站起來，在屋子裏徘徊。來來往往走了幾次，又急匆匆地從一邊的桌子上取出一個相機，對著許鳶拍照。
“這麽美的東西，我必須要記錄下來。”
他碎碎念，360度環繞著給許鳶拍特寫。許鳶不喜歡麵對鏡頭，看到閃光燈就下意識閉眼。反反複複價幾次後，許鳶終於爆發：“別拍啊，你不知道女生閉眼起來很醜嗎！喂喂，要對焦再拍，不能亂拍啊！喂喂你給我住手！……”
然而不論她怎麽叫喊，瘋子K都不為所動。
“……”
許鳶欲哭無淚。這天堂瘋人院果然不是正常人應該待的地方，能待在裏麵的除了瘋子就是瘋子。就算是正常人，久了估計也瘋了。
“我的作品之所以動人，就因為真實。”瘋子K拍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停下來，蹲下，給許鳶看自己的照片，“你瞧瞧這樣的你，受驚小鹿一樣的目光，驚慌，閃躲，恐懼，比那些人造的擺拍的東西不知道好多少倍。演繹終歸是演繹，決不能像我看見那樣自然。”
“我知道……”許鳶滿頭黑線，不想跟他討論什麽高深的藝術，也無力跟他爭辯，“所以偉大的藝術家K先生，您現在拍完了是不是可以放開我了？”
玩夠了就適可而止吧。
許鳶無奈地想。
“放開你？”瘋子K的眼睛驟然眯起，“你要逃走嗎？如果你要逃走的話，我決計不會答應的。你對我來說具有非同一般的價值。”
“什麽價值啊？！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我跟你怎麽就不一樣了？”
許鳶實在不明白他在想什麽，好歹是個能夠通過測試進入遊戲的玩家，怎麽思維如此不正常？
“不，我跟你不一樣。”瘋子K非常篤定自己的想法，圍著許鳶打轉，似乎還想從許鳶身上挖出什麽特質來。
“1993年，導演貝奇拍了一部有關於愛情的片子，主演的男星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對女主假戲真做，女主因為事先毫不知情而表現出了最真實的反應，影片中那一段堪為經典。
“很多時候能夠學會隨機應變即興發揮的演員，仰望能夠創造經典。”
瘋子K非常仔細地觀察著許鳶的表情，不斷向她輸出自己的價值觀。
“我很好奇，當一個人麵對威脅，恐怖，侵犯或者是別的刺激的時候，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我最近正在研究這個，而你的出現恰好給我提供了素材。”
他原來把自己當成一件工具，許鳶越聽越惱：“任何違背當事人意願的囚禁都可以以綁架罪論，時間越長你的罪責越大，別以為你在遊戲裏就不犯法。”
“哦？是嘛。”瘋子K居然對許鳶的威脅無動於衷，“你們就沒有禁錮別人的自由的時候？我隻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許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們？我們是誰？我們什麽時候囚禁過別人？”
好像自覺失言，瘋子K沒有繼續話題。他停下腳步，對著空氣比劃，似乎在尋找角度。“你這樣趴著雖然很美，但是看起來太弱小了。我需要你反抗，大力地反抗。”他根本不考慮許鳶的話，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我想我們應該做點更刺激的事情。”
“我聽說有個人在跟女朋友表白的時候，讓人把他整個兒粘在牆上，噴了很多‘Iloveyou’。我很好奇那樣的畫麵是怎樣的。”
瘋子K捏著下巴思索，好一會，打了個響指：“把你粘在牆上不就可以了？”
許鳶聽到噴繪就發毛，看見他靠近自己，忍不住奮力掙紮：“滾開！你給我滾開！”
“滾？”瘋子K誇張地大笑，“這樣有意思的事情怎麽能不試一試呢？！我一直發愁沒有作品，現在你主動送上門來，正好給了我源源不斷的靈感。來吧，我們現在就來體驗一下整個人被粘在牆上，和牆一樣接受噴繪的感覺！”
不顧許鳶的反對，瘋子K三兩下拆了許鳶身上的膠帶。得了自由的許鳶再也沉不住氣，一記掃堂腿就要朝瘋子K的**踢去。
“格老子的！我一再忍讓你就當我好欺負是吧？！”
說時遲那時快，瘋子K突然反應過來，在許鳶的腳堪堪踢到自己時穩穩抓住，腕部一發力，立刻將許鳶旋了720度，許鳶被狠狠摔在地上，痛得一時沒了力氣。
她掙紮幾番無果，最後隻能憤憤地拍了拍地麵。
“不用白費力氣了，”瘋子K好心提醒，“我說過論體格和體力，你遠遠不及我。”
他的大手再次輕輕鬆鬆箍住許鳶的腳踝，把她往牆上拖。許鳶劃過冰冷的地麵，隻覺氣悶。若是自己的匕首什麽的在就好了，他哪裏有機會這麽囂張。
眼看就要被拖到牆邊，許鳶恨不能把自己的手變成吸盤，牢牢吸附著地麵。
也不知道顧川那邊是個什麽情況，會不會跟自己一樣慘……許鳶心煩意亂，冷不防被瘋子K一把提溜起來，拍在了牆上。
瘋子K凝睇她的眼睛，笑容挑釁：“美麗的小姐，下麵就讓我們一起來見證一幅偉大作品的誕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