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滑稽任務

許鳶一邊走,一邊盤算著有關顧川的很多細節。盡管這個男人的樣子在她腦海裏已經回放了無數次,但是她為了理順思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憶及他。

第一次見他,是在心跳遊戲裏。杏花酒家。她不要臉借了他兩次錢,為的是“智取新娘禮”。他出現在杏花酒家,穿著很古樸,隻是喝茶,不與人說話。

她給他定的標簽是:高冷。但是很有教養。以後他的所作所為的確應證了他的猜想。他很有禮貌,不會無緣無故拒絕回答問題,而且很有耐心,關鍵是很紳士。他分明不喜歡自己,還是先幫助自己。

那麽他的“主人格”必定恪守禮節,骨子裏卻不喜歡與人親近。他表現過的異常性格有兩個。霸道總裁。霸道帝王。都帶著殺伐果斷,君臨天下的霸氣感。這與他平時良好教養,不喜與人為難的性格衝突。

那麽,他希望自己能夠更冷酷一點?或者說遇到問題的時候能夠呼風喚雨,把敵人狠狠踩在腳下。

而根據他曾經透露過的夢境來看。他曾經恐懼的地方有黑暗,有酒,有嘈雜的聲音。這樣標簽很多了。他可以在一個很喧囂的酒吧裏,光怪陸離,群魔亂舞,而且到處都是酒。或者,在地下室,在倉庫,在任何一個可以放酒的黑暗的地方。然而除了酒吧等個別少數的地方,喧囂這一點是不符合的。

他還透露過幾個關鍵字眼:父親,不要,打,母親。

幾乎是一句完整的話。連起來大概是遭遇家暴。而且無助的一方是母親。但是她把病因寫下來時,係統沒有反應,那麽直白的推斷必然是錯誤的。

所以這麽久以來,她看似得到了很多信息,實際上什麽信息都沒有得到。全都是信息碎片,根本無法拚在一起。

即便是顧川因為看見幻境完成任務而表現出來的迥異的性格,也隻是因為他有想過具備呼風喚雨,殺伐果斷的能力。

或者,他有想守護的人,想守護的物品,甚至是虛無縹緲的信念。那麽,他想守護的人是他的母親嗎?可是這樣又繞回了那個錯誤的設想。

想了半天依然沒有頭緒。許鳶煩躁不已。她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停在顧川的房門前。

此刻是晚上八九點,他在房間嗎?還是洗澡?還是準備睡覺了?一個聲音悠悠打斷她的想法:你家總裁八九點睡覺?許鳶鬱悶地翻了個白眼。剛想敲門,門倒自己打開了。

顧川看到她,微微一愣:“你……”

許鳶順著他的話:“我……”

氣氛略顯尷尬。顧川穿著睡袍,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還是檀香。他好像格外喜歡古典的東西。

想什麽呢……許鳶臉有點燒,後退一步:“我……”

顧川把門推得更開:“要進來嗎?”

三更半夜進男人的房間。這種事情她……好像也沒少幹。於是許鳶厚臉皮走進去。她眼尖看到一個單反相機。顧川帶上門,淡淡道:“我本來想讓金叔給你的。但是……”

他不知道想到什麽,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岔開話題:“你看看吧,好不好用。”

許鳶老臉一紅。人家給準備的東西哪有資格挑三撿四,而且顧川這種講究人不可能隨便拿東西糊弄她。所以她粗略一看就讚不絕口的樣子:“很好,很好,費心了。”

感覺顧川還想問什麽,許鳶立刻提高音調。因為顧川隨時可能看到別的幻境,需要珍惜他在這裏的時刻。

“對了,你之前說除了從你嘴裏套秘密,別的我可以問嗎?”

顧川默了會:“問吧。”

本也沒有事,而且在遊戲裏誰談工作理想這種東西,除了完成任務就是打發時光。打發時光,聊天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能告訴我你看到的景象,還有那些小任務是什麽嗎?”

顧川坐下,倒了杯茶遞過去,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可以。我的第一個小任務,是演一個皇帝。係統提示有一個妃子非常惡毒,讓我當場賜死。我按照提示做,卻受到了極大的阻礙。”

許鳶回想了一下,難不成當時顧川把自己看成了那個“惡毒的妃子”?確實,他看自己的目光好似恨不能扒皮剔肉。

“你做得到嗎?”不知怎麽,許鳶忽然很好奇。“其實……我的任務全部是演戲。係統會告訴我,這個戲份的眼神或者語氣不夠好,演不好還能重來一次,如果失敗了大任務就不用做了。”

!!!許鳶差點嚇得跳起來。

意思是說,顧川的任務比她還難上千萬倍。他不僅有個主任務,還有許多子任務。而且子任務隻有兩次機會。無論哪一個失敗,他都會任務失敗。難怪說“心跳遊戲”的任務變態……她今天終於真正領教了一次。

那麽玩家有千萬次失敗的可能了。一則他們的任務是捆綁任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二則負責做“病人”那一個稍有差池,就可能任務失敗。三則因為心底的秘密不願意透露給外人,所以很多時候因為衝突有一方會放棄任務。

總而言之……非常難以控製。

顧川雲淡風輕地抿了一口茶:“我的第二場戲是扮演一個被綁架的商人。我必須要在救援者到達之前,避免被綁匪撕票。有些任務很簡單,我要順著提示走。我也不知道在這邊的我究竟是怎樣的。”

許鳶咋舌……顧川啊你根本不知道你為了完成任務差點跳樓了。

“不是什麽大事情。”許鳶尷尬地笑笑。當然不可能把真相告訴他,“你做的很好,隻是有時候看不清路。”

簡單地對了一下,仍是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許鳶蔫了:“算了,今天……就這樣吧。”

她起身,失神地走出去,顧川趕忙叫住她:“你的相機。”許鳶猛然驚醒一樣,拿過相機連連道謝。她正要走,顧川忽然攔下她。

“你問了我這麽多問題。我……可不可以也問你一個。”

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月亮變綠了?許鳶掰手指算了半天也沒算出今天是什麽大日子。那顧川這唱的哪一出,居然對她有興趣?

感受到許鳶那犀利的探尋的目光,顧川不自然別過臉:“作為交換,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要相機幹什麽?”

原來是這個……許鳶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朝他得意一笑:“但是我就是不想告訴你。”

光下她的兩顆小虎牙格外囂張,顧川莫名想發作。但是許鳶沒有等他,說要就撒丫子跑。顧川還在醞釀,轉眼她已經消失在一角。

顧川隻好悻悻關門。他忘記告訴她,她的房間和她跑的方向相反。許鳶拐到樓梯才覺得不對勁,不得不往回走。

她抱著沉甸甸的相機,走著走著又懊惱道:“mdzz,忘記問他關於第一次任務的事情了。難得打開他的話匣子……”

她可沒有忘記。第一次看見他埋伏在娶親的路上,但是他說沒有打劫的欲望。那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還有很多……其實他身上有很多謎團困擾著她。許鳶摩挲著單反,想想又算了。終究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許鳶要相機隻是為了逗一逗顧川。畢竟帥哥什麽的都有偶像包袱,何況他這樣恪守禮數的人。

趁著他偶爾需要完成一些不倫不類的任務,她想著把那些任務錄下來,關鍵時刻可以威脅他一番。想想就覺得很惡趣味呢。

事實證明她這樣的想法非常正確。因為第二天一大早,顧川立刻不正常了。他仿佛進入了一個全新的角色。

似乎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律師。穿著打扮透露著一股精英範。西裝革履大背頭,跟她之前的夢境一模一樣。

顧川自顧自在花園裏開始了自己的辯護,許鳶藏身在花叢裏,一邊錄像一邊吃糕點,笑得花枝亂顫。

管家在一邊剪草,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突然對這位醫生能否能治好自家少爺表示深深的擔憂。

顧川在水池邊辯護結束,又開始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表演“飆車”。許鳶越發佩服顧川的演技,笑得幾乎要摔下椅子。看到精彩處,她忍不住大聲提醒:“顧川!你家的石頭感覺如何?是不是又快又穩?”顧川當然聽不見。投入地完成著任務。

許鳶對自己要相機這種行為打滿分。那必須讚。太給力了。若不是要了相機,她以後用什麽嘲笑“一本正經”的顧川。

於是在顧川家裏的很長一段時間,許鳶的任務都是吃點心和給不正常的顧川錄像。

不得不說顧川的表演精彩到位。但是再好的特效大片去了特效,就是一部爆笑喜劇。顧川分明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麽叫做用生命在演戲。

而且,在日複一日的摸索中,許鳶發現自己的催眠術日益精進,而顧川恢複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