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清醒

那一刻,許鳶終於回過神。就讓他再得意一下吧,許鳶冷笑了一下。無怪她這樣開心,因為她找到了可以脫困的辦法。

王克越挑越興奮。許鳶隻能盡力不去考慮自己現在被這個變態作弄的事情。然而王克是不可能放過她的,他甚至在見到許鳶身上白皙的皮膚時,用手狠狠獰了一下。許鳶忍不住仰頭,吃痛蹙眉,咬緊了嘴裏的紙巾。

“怎麽不求饒?你哭啊!哭啊!平時不是很會裝可憐嗎?!”王克看到她終於有了反應,眼底的光芒越來越灼熱:“你不是喜歡我這樣嗎?我這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他粗糙炙熱的手指觸碰到許鳶嬌嫩的皮膚,許鳶一陣戰栗,本能地掙紮。但是她的腳被膠帶綁著,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王克要的就是她這副想要他死卻又對他無可奈何的樣子。終於,在他一麵羞辱一麵刺激她的過程中,許鳶的衣服隻剩下一件黑色內衣了。

王克的刀又不安分地向下。許鳶眼睛終於噴起火:“王八蛋,變態要適可而止!”如果待會脫困,她恨不能給他來個三百六十度回旋加速拳,打得他姥姥都不認識。

克製。冷靜。許鳶不停地在心裏安慰自己。

王克見褲子都被撕爛了,許鳶反而停止掙紮,不免抬起頭,不滿地單手捏她的臉:“動啊!剛才不是還很害怕嗎?現在怎麽不動了?!”

許鳶飛他一個白眼:“你老幾啊?”諒他是個神經病,她還沒問候他祖宗十八代,但是她決不能讓欺負她的人感受到一絲絲的快活了。現在就是要跟這個人唱反調,才能盡可能拖延時間。

“出息了啊!”似乎是看到許鳶眼底的鄙夷,王克一股熱血衝上腦門,竟然把刀扔在一邊,惡狠狠地捏她的臉,“你還是那麽賤,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許鳶臉都被捏變形了,然而再多的無語也無法通過語言表達。默了會,她心裏一動。

其實從剛才開始,她就覺得王克說的話很奇怪。好像是看著自己,又好像是看見了別人。或許……他想殺的,想羞辱的,從來不是自己。譬如當初的房間裏,明明有她與顧川兩個人,但是他對顧川沒有惡意。

許鳶突然急切想問他一個問題。

然而王克是不會給她機會的。為了防止她出聲,他用紙巾把她的嘴塞得很嚴實。她現在大張嘴巴,口水都滲進紙巾裏了,幹得厲害。

“怎麽?”王克殘酷地笑著,“想說話,想求我嗎?”

許鳶這次沒有逞強,拚命點頭。她的確很想跟他溝通。有計謀地溝通,以此套出一些她覺得有價值的話。

然而王克突然大笑起來:“想的美!你以為我還會那麽蠢,像上次一樣讓你大吼大叫嗎?!你就等死吧!我要讓你身敗名裂,讓你後悔自己的行為!”

不讓我說話你問個P!許鳶就差給他一記掃堂腿來表達自己的無語了。但想想這個人是個瘋子,心裏的憤怒和鬱悶又消了一點。

難怪這次給出的獎勵這麽耀眼,原來任務這麽難。她都進來那麽久了,任務還沒一個著落人卻被三番兩次折騰。而且她根本沒想到這家精神病院裏變態那麽多,折騰人的時間都猝不及防。

等到王克笑夠了,那隻鹹豬手終於伸向許鳶最不願意讓人碰的地方。許鳶眼睜睜看他靠近,連身體都毫無防備地前傾。

說時遲那時快,許鳶本該被反手綁著的雙手不知怎麽突然動作,拿著針筒就紮進王克的背。王克吃痛慘叫,許鳶見勢死死抓著他不放,又從旁邊拿出一條染了麻藥的紙巾捂著王克的口鼻。

他剛才光顧著得意,完全沒有留意自己背後的動作。許鳶可不是那種會因為恐懼而忘記自救的笨蛋,畢竟對活人,還是遊戲,她有十二萬分的信心能夠戰勝他。

早在王克綁她的時候她就注意了,這個神經病過於激動沒有留意領帶的結不結實,她默不作聲其實是為了尋找機會,把今天傍晚準備的麻藥和針筒用上。

之前她太困了,隨便把東西扔在翻來的書下麵,趴在桌上睡覺。也正因為如此,王克沒有發覺,當他把許鳶抱到桌子上的時候,她隻要解開領帶就能夠到那些東西。

可是就那麽一條死結不是很死的領帶,居然讓她在混亂中解了很久。

“唔你這個……”王克臉上青筋突兀,不停掙紮。但他越掙紮,麻藥的藥效就越厲害,最後他終於不甘地瞪著眼睛倒在地上。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許鳶有點脫力。汗水從額頭滑下,滴在桌子上,落到地上。她的大腦放空,怔怔看著那軌跡。不一會,她把嘴裏的紙巾弄出來,長出一口氣。

呼……又逃過一截,不容易。這個王克實在太危險了,必須對他的病房采取加護措施,並且把他身邊所有可能傷人的利器拿走。許鳶擦了擦汗,雙腿晃了晃,但是沒有辦法弄掉那些沾得牢固的膠帶。

這就比較尷尬了。她若是想從桌子上站到地上,膠帶太短,她整個人必然是懸空的。強行拉扯隻會讓腳被勒,甚至受傷。但是吧坐在桌子上又很難夠到腳踝的膠布把它們弄下來。

她往後探了探,也沒找到剪刀什麽的工具。正著急,門突然開了。許鳶一驚,抬頭,對上顧川的目光。

“……”許鳶後知後覺地捂住自己還沒穿衣服的身體,臉燒得要滴血。“你、你別過來……你、你給我滾出去!”

顧川神色一滯,然後迅速轉過身體,僵如木樁。

許鳶臉色更燒,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副光景……隻剩下胖次bra,坐在桌子上上不來下不去……

許鳶又羞又惱,拚命扯著腳上的膠帶,不停地晃動和撕扯,輪番作用後終於鬆了一點,她忍不住罵道:“丫丫的呸!下次要把這玩意扔得遠遠的!”

她一邊扯一邊罵,顧川突然回頭。許鳶大驚失色:“都說了不許看,滾出去啊啊啊啊啊啊——!”顧川這回果然飛紅臉大步走了出去。

許鳶鬆口氣,繼續跟她的膠布大作戰。等到一邊腳終於掙脫桎錮了,她趕忙跳下來,拉開抽屜尋找剪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另一隻腳的膠布也弄開。

許鳶回頭扒拉,發現衣服褲子都被王克弄壞了,根本沒法穿,暗罵一聲,急得團團轉。她正想辦法,門突然又開了,進來的人依然是顧川。

“你怎麽陰魂不散啊?”許鳶氣得鼻孔要冒煙,就差叉腰對他蹬鼻子上臉地大罵。

顧川沉著臉,三兩步上來,用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床單,將她整個兒包起來:“好了。”

他一連串的動作讓許鳶有片刻的失神。大大的床單有淡淡的檀香味,和顧川身上的一樣。她一手抓著床單,剩下一個小腦袋露在外麵思考。思考了一會,一股異樣的感覺直躥心頭。

首先,這張床單應該是顧川睡覺時墊的。

其次,對於顧川無意間進來這件事,她隻是因為羞憤而本能地驅趕他。那時的她已然忘記顧川是個病人不認得人的事實。

最後,顧川先是愣住,隨即回去拿床單,以及剛才那一係列動作都表明,他其實聽得懂她的話,也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也就是說,看見她剛才那副樣子的顧川,實際上是清醒的。

許鳶越想越發毛,靜默了不知道多久,才牙齒打戰道:“顧……顧川?”

顧川強忍著笑意,別過臉:“嗯,是我。”

許鳶悚然一頓,又神經質地對著空氣大喊幾聲:“顧川!顧川!顧川!”

她一邊喊一邊裝作什麽也沒看見的樣子麻木地往外走。顧川忍不住了,單手把她弄回來。毫無防備的許鳶被他大力一旋,整個人都轉了一圈,轉到顧川麵前。

他居高臨下,沒想到自己的動作會讓她反應那麽大,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不自然地動了動,收回來,手掌蜷成杯狀湊到唇邊尷尬地咳了咳。

果然是……很正常的顧川。上次一別以後,她還以為不會再見這個人了。沒想到他意識清醒後的第一次重逢,竟然是在這麽尷尬的情況下。

許鳶忍不住梗著脖子道:“雖然你剛才……但是好在你給我拿了一條被單,我們兩清了,我也不追究你,你也可以當做沒看到我。”

顧川隱忍的表情不禁鬆動。他竟然破天荒笑了笑,那笑容極淡,一閃而逝。他靜靜地看著她,細長的鳳目幽深如一口深井。良久,他應了一聲:“好。”

其實不可能這麽快就冰釋前嫌,隻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說要這句話,他們突然十分有默契地低頭看了眼那個已經躺在地上半天的王克。

許鳶老臉一紅:“能不能……”她的本意是合作,但是顧川已經穩步走過去,彎腰,拉著王克的雙手往外拖。

“這種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