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想打死的人
禦龍山下，重傷昏迷的二皇子被學院的人帶下去醫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雲落川身上，每個人的心中都在猜測對方的身份，一眾皇子公主更是神色複雜，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年幼時和大皇子關係頗深敬畏有加。
大皇子雲中天是人皇嫡長子，更是當今皇後唯一一個兒子，當初得知自己親子被蠻族暗殺在軍中的消息時無論是人皇還是皇後都在朝堂之上悲戚落淚，差點沒有舉兵打入秦州境內。
隻是自此兩大皇朝也徹底交惡起來，邊關兩地常年戰事不斷，每天戰死的將士更是不計其數，若是知曉大皇子並沒有死反而安然無恙地回來的話想必人皇一定會喜極而泣。
想到這裏不少皇子公主麵露喜色，隻是也有人心懷疑慮，大皇子沒有死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他若是回宮的話當今太子該如何自處。
大皇子在軍中提升聲望屢立奇功時雲澈尚還年幼，常常跟在這位大哥身後形影不離，那時候雲中天雖未有太子之名卻已有太子之實，眼下所有的一切都被仰慕自己的弟弟奪走，他心裏難道不會有一絲怨恨嗎？
一時之間山腳下安靜地連片樹葉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很快幾名夫子得到了大司業的指示，在人群中望了一眼，道：“許千山，你去向大……雲落川挑戰。”
許千山瞳孔微縮，他不明白為何要讓自己和雲落川動手，難道學院還對大皇子的身份有所懷疑嗎，恐怕也隻有這個可能了，更深的事情他想不到也懶地去想，走上前將背後劍匣放下，抱拳道：“外院學子許千山，請指教。”
雲落川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退後數步站穩身形，十指間有真龍之氣氤氳，許千山腳底元力迸發滲入劍匣中，震出十餘把各不一樣的怪劍，有的沒有劍刃，有的沒有劍柄，有的甚至是中空，不少人暗自稱奇。
“天殘劍……”
雲落川眼前一亮，目光落在許千山身上，道：“原來師弟是天殘世家的人，不知許萬重是你什麽人？”
“我爹。”
許千山惜字如金，十餘把殘劍遊走在身後，發出一陣劍鳴，凜冽的劍氣似有意識般彼此連接縱橫，隱隱形成了一柄完美無瑕的長劍，懸浮在兩人上空，在不少人的眼中這柄長劍宛若無數劍光匯聚而成，隻要爆發便能瞬間摧毀一切。
雲落川看著空中的這柄長劍麵露懷念之色，輕輕抬起右手，掌心之內的真龍之氣同樣化作一柄長劍，看到這柄劍不少人心中一震，赫然認出來這柄劍乃是天子劍，現如今在雲澈太子那裏用以監國可對朝中佞臣先斬後奏。
當初大皇子也曾佩戴過此劍，此時他用真龍之氣幻化出天子劍是何意，難道是想告訴眾人自己才是真正該持此劍的太子嗎？
“嗤、嗤……”
兩人齊齊揮劍而下，許千山的天殘劍帶著斬破一切的磅礴大氣，雲落川所化的天子劍卻有一股浩然正氣，更有一股真龍之威，兩道聲響傳出，隻見一道血光綻放，天殘劍重新化作十餘柄殘劍落在地上，許千山的手臂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天殘劍是許萬重傳給你的吧，可惜他跟在我身邊打仗時就已經被我摸了個透，若是你施展別的劍法反倒不會被我的天子劍法輕易所破。”
“天子劍法……”
許千山嘴中念念有詞，並不因自己落敗而感到絲毫氣餒，反而麵露異色，他的父親和自己提起過這門劍法，說是天殘劍的唯一克製之法，沒想到真的如此，在對方的這一劍下自己的劍法破綻百出，簡直如紙糊的一般。
“我不會改修其它劍法的，天殘劍法是我家族的傳承，我會讓它在我手上重新綻放光芒，若是連一門劍法都破不了，又談何把天捅殘。”
許千山重新背起劍匣走回人群，他還有餘力和雲落川一戰，甚至有比天殘劍還要高深的神通，但自己已經試探出了對方的身份，也算是完成了夫子所托，沒必要再打下去，外院之中可是還有一個人值得他去打敗。
想到這裏許千山腳底生風朝著山上奔去，不一會便在下山的路上看到了不急不緩迎麵走來的江煙雨，後者駐足下來奇怪地問道：“已經結束了嗎，那我也要回去了。”
說完真的打算重新上山，許千山將他攔住，感受到對方的修為又提升了一個小境界不禁心驚，眼中戰意濃鬱，正了正臉色，道：“是我敗了，大皇子實力驚人，九龍天誅訣更是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你要是和他交手的話恐怕會在功法上吃虧。”
“我不會敗。”
江煙雨頭也不回地朝著山下走去，隱隱傳來一道悠然自得的聲音，“因為我根本就不會和他打，自然敗不了。”
“……”
許千山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既然對方不打算和雲落川動手那便是去找秦九歌的麻煩，自己自然不能錯過這一戰，說不得他也要和那個蠻子打上一場，同境界自己可沒有怕過誰，蠻神宮的蠻子也不行。
“是他！”
有外院學子注意到了去而複返的許千山，大部分人的目光卻落在了一旁的白衣男子身上，一個個瞪大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心道：“這家夥上山連半個月都不到就突破了兩個小境界，莫不成是嗑丹把修為堆上去的？”
眾人下意識地為兩人讓開了一條道路，靈脈境初期的江煙雨就能把他們這些外院學子打地毫無還手之力，此刻隻會更加可怕，輕易得罪的話指不定會被打成什麽模樣，這時候出醜可是真的丟臉丟到外朝去了。
也有人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雖說這個混世魔王有些可惡把他們這些外院師兄打了個遍，但實力卻是著實可怕，說不定真的能為學院挽回顏麵，想到這裏眼中又升起了一抹希望之色。
“大當家的，你要和雲落川動手嗎？”
李英俊擠了過來麵露急色，似乎是在擔心他會落敗丟麵子，低聲道：“大當家的，你千萬別和雲落川動手，要是把他打死了就麻煩大了，而且我也要虧地血本無歸了。”
江煙雨看了看這家夥懷裏的上百個納物袋，似乎明白了什麽，露出一個讓他心安的笑容，點頭道：“贏了多少了？”
李英俊麵露興奮之色，臉色漲紅，道：“包括上品元石的話一共贏了快五百萬中品元石，不過要是大當家的你在這個時候把雲落川打死的話我就一塊元石都贏不了了，反而還會欠上一屁股債。”
江煙雨眨了眨眼，顯然沒有想到李英俊如此有頭腦，竟然趁著這個機會賺了那麽大的一筆元石，連他都有些心動了，道：“那我就不打他了，不過你贏的這些元石需分我一些。”
“沒問題！”
眾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胖子憑什麽以為江煙雨出手的話一定能把雲落川打死，對方好歹已經有九成的可能性是大皇子。
要知道大皇子年輕時可是有平西侯之稱，實力有多強橫可想而知，沒看到外院第一人的許千山連一劍都沒抗下便敗了嗎，混世魔王再厲害也不會比大師兄還能打吧。
李英俊卻是懶得和這些人多費口舌，他是真覺得如果大當家的出手自己一定會血本無歸，這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信任。
當初上山時誰能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靈脈境初期可以越階挑翻整個外院靈脈境後期以下的神通者，李英俊也不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然而親眼看到那些進入學院一年乃至幾年的師兄都倒在地上時他便深深地明白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想要找的靠山，即便天塌下來也會頂出個窟窿，沒有什麽事情能難得到對方！
看著李英俊一臉的崇敬之色幾人暗自搖頭默念這家夥沒救了，怕是江煙雨把他身上所有元石統統拿走再丟一個碗讓對方去上街討飯也會照做不誤。
甚至討來的飯自己一口都不吃也要拿去孝敬江煙雨，能如此死心塌地地相信一個人不得不說饒是他們也覺得有幾分羨慕，暗道要不要也效仿這個胖子拍一拍馬匹，至少日後在外院的日子會好過一些。
江煙雨自己都被李英俊的炙熱目光弄地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沒想到對方能如此信任自己，心中生出一股暖流，拍了拍他的肩膀肩膀大步走出人群，瞬間吸引了上千人的目光。
要知道打到這個時候雲落川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秦九歌的凶殘更是深入人心，沒想到還有人敢出來挑戰，自然讓學院的這些人精神一振，看清對方的模樣卻是竊竊私語起來，有些人知曉江煙雨這些時間的所作所為，有些人卻是並不知曉，隻好相互打聽他的身份。
雲落川看著朝著自己緩緩走來的江煙雨瞳孔縮了縮，下意識地直起了身子，這是他年輕時候養成的習慣，在戰場上和勁敵交手時做出的防禦姿態，此時此刻不經意間就被對方身上流露出的氣勢所激施展出來。
在雲落川打量他的同時江煙雨也在打量這位大皇子，暗自將其和雲澈太子做一番比較這才點頭示意側身走過，望著他徑直走向秦九歌的背影雲落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然嘴角輕輕上揚。
“雲陽學院終於派出一些厲害的人物了，此子很強，蠻子，你需加小心，能下殺手就將他殺了。”
大祭司秦珂看了一眼江煙雨，對著一旁的秦九歌叮囑道，他竟然從眼前這名小輩身上感受到一絲蠻族的氣息，這讓自己頗為奇怪，隻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好！”
秦九歌走上前將修為自封到靈脈境後期，和江煙雨眼神對視，兩人瞪了好一會直到眼睛都快酸了還是誰也不肯退讓，見此一幕人群中的許千山幽幽道：“確認過眼神，是彼此都想打死的人。”